现在的赫拉妮，已经是费加兰德家族的女主人了。

她醒得有些晚。睁眼时，床边空空如也，只余一片被压过的痕迹。

夏姆洛克已经训练完，正在餐厅吃早餐。

女仆上前，低声问她是否想在床上用餐。赫拉妮动了动身体，腰部传来一阵酸涩的钝感。她沉默了一下，还是披衣起身，准备去餐厅与他一同吃早餐。

费加兰德的城堡比卡特兰纳旧宅大了数倍，楼梯铺着厚重的地毯，墙壁上挂满金饰与历史画像。

每天早餐时，管家会指挥仆人将十几种海王类、德雷斯罗萨直运的蔬菜、从BIG MOM领地抢来的甜点、各国进贡的水果依序摆上长桌——仿佛自助餐，却远比任何海上餐厅更残酷奢侈。

夏姆洛克早已用完餐，正静坐着。见她下来，他放下餐巾，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少夫人今天想用些什么？”管家恭敬地递上一张早餐单。

赫拉妮刚要接，手却顿住了。这个管家……已经换了人。

“旧管家已经被打发到下界的加尔蒂王国了。”夏姆洛克淡淡地开口。

她一下子明白了：这是珀尔赫斯的手笔。他担心旧管家察觉到异样。附身格林古，不是小事，他必须铲除一切可能看出端倪的人。

她点了几样清淡的食物。却始终没怎么抬头看他——父亲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而她的丈夫必须每天面对这一切。她不知道，夏姆洛克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今天要去见伊姆，”他忽然说道，“和……父亲一起。”

赫拉妮一怔，心头微紧。他们要推进那项计划了。

“是那项……伊姆很在意的计划？”

“嗯，快完成了。”夏姆洛克的语气平静得像谈天气。

她想起了些细节：珀尔赫斯在附身之后就一直围绕那项计划展开操作，不惜动用她作为筹码，把夏姆洛克也一并拉入局。她有理由怀疑——珀尔赫斯早已觊觎费加兰德这个位置很久了。

“是和灵魂有关？”

“和人形兵器有关。”夏姆洛克看了她一眼，“那种可以被伊姆完全操控的存在。”

“世界政府不是已经有不少武器了吗？你们还要开发新的？是准备打仗吗？”

“你应该也知道吧——世界最终将被洪水吞没。玛丽乔亚终将不复存在。”

赫拉妮点头。这正是为什么天龙人从不吃恶魔果实。果实能力在洪水中毫无用处。政府也一直在建造跨海巨桥，就是为了末日之后的逃生。

“末日的到来，必然引发一场战争。”

“神与神的敌人之战。”

她几乎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D’之一族？”

“是。”夏姆洛克低声说，“伊姆一直在为那一天做准备。他要的是能与古代兵器匹敌的战力。现在的武器，都还不够格。”

赫拉妮顿了一下，沉声道：“那……若伊姆发现你父亲的身体……”

夏姆洛克沉默了一会儿，“他大概不会在意。”

只要用得上，伊姆连‘人格’都不在乎。他或许还嫌格林古太不中用了。

“他真正的目标，是不是——五老星？”赫拉妮问道，夏姆洛克没有否认。

“五老星的灵魂……也被伊姆夺走了吗？”

“被伊姆掌控。”他回答，“他们的肉身之所以不朽，是因为灵魂已归伊姆所有。所以伊姆能完全主宰他们，包括他们的生死、意志，甚至思想。”

赫拉妮只觉得脊背发凉。

“……有没有办法把灵魂拿回来？”

“除非伊姆自己还回来，或者他死。”

赫拉妮低下头，后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沉默了一瞬，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D’胜了那场战争呢？”

夏姆洛克望着她，目光深邃：“你想赌那个可能性？”

“你是在考我吗？”赫拉妮抿唇一笑，带着点昔日贵族小姐的俏皮，“我读书时可不是差生。历史上从没这么乱过：海贼、革命军、四皇、叛乱……你们拼命发展武器，不就是越来越控制不住局势了吗？还有——从没像现在这样，冒出来这么多‘D’。”

她顿了顿，眼神微亮：“也许……大战已经近了呢。”

夏姆洛克没有说话。他没想到她竟还愿意为他回到圣地。

他低下头，轻轻摩挲着指尖那道几不可察的疤痕——那是伊姆首次抽取他灵魂时留下的痕迹。那一刻的痛苦，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赫拉妮更不会知道，他已经决定，在战争真正爆发前，一定会先将她送出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