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应该好好跟我讲的。”赵昀宣靠着梁简说,“他说的很多都是对的,但当时我并不明白。”
赵行洲太忙,或许没有足够的耐心和精力解开母亲和弟弟之间的情感纠葛。就像上次他给朱念荷提供的让赵昀宣主动汇报的主意,也许开导和协调,已经是他能做的全部。但这些都是梁简从自身出发的推测,且色彩消极,总有些挑拨离间的意味,并不适合讲给赵昀宣听。
“或许他觉得,让你自己想明白更有意义。”梁简说。
赵昀宣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笑着紧了紧手臂,窝在梁简身边,说:“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似的。”
社交中常见的句子,并不需要梁简较真,给出证据。于是梁简并未开口。
赵昀宣依偎片刻,却继续问道:“梁简,你也有弟弟吗?”
梁简只能看到赵昀宣的头顶。
“有的。”梁简说。
“亲的吗?”赵昀宣语气热络,很感兴趣似的,“叫什么?”
“不是亲的,住我家隔壁,从小一起玩的弟弟,叫杜聆。”
“哪个字,灵气的灵?”
“耳令聆。”
赵昀宣“哦”了声,“跟你的名字一样,是两个字。他是左右结构,你是上下结构。你周末会去看他吗?”
梁简摇摇头,手指摸了一下赵昀宣的发尾:“不会,车票太贵了,顶多寒暑假回去一次。”
赵昀宣靠在梁简身上,能感受到他说话的震动,也能听到他的心跳。赵昀宣知道,梁简没有说谎,提到弟弟,心情也平稳如常。只是在他问起回去看望弟弟时,梁简似乎轻笑。想到看望弟弟,哥哥们都这么高兴吗?
“杜聆今年念高三,学业很忙,每月放一次月假,寒暑假放假的时间也很短。”这些都是那份透明文件袋里的文件写得清清楚楚的。
赵昀宣不会伤害他的家人,赵昀宣想知道,他愿意说。
“听起来好辛苦。念高三,是十八岁吗?应该比我大一岁。”
“不是,他晚上一年学,十九岁了。”梁简语气如常,“他是单亲家庭,他妈妈要给他攒学费。”
梁简是比他高的,赵昀宣抱得更紧了,觉得梁简又是清瘦的。
“我可以资助他。”赵昀宣抬起脸,说。
“谢谢你,小少爷,”梁简眉目温柔,回视赵昀宣,“他挺幸运的,已经有资助人了。”
赵昀宣本想问,那你需要我的资助吗?但又没有问出口。当面问,很伤人。再说,旧毛衣,车票贵,梁简很需要。
同处一室的人,差距竟然这么大。打工,攒钱,这些都离赵昀宣太远了,但跟这些词有联系的梁简,却好似近了。
梁简之前过得一定很不好。赵昀宣想给他好的,最好的。
赵昀宣望着梁简的眼睛,手指摸上他的脸:“我以后会努力治病的。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惹到你了,你就打我骂我。”
这……梁简有些讶愕。他知道赵昀宣的本意是不想自己成为他的负担,但这句话听起来夸张得有些灼人,很是折煞:“小少爷,这是什么话。”
“你记住就好了。”赵昀宣的手心贴在梁简的侧脸,手指碰到梁简的耳垂,触感温热,便随手揉了一下。
梁简耳朵敏感得想抖,也手攥着床单、压着呼吸死死忍住了。赵昀宣眼睛水洗过一般的澄净,和这一双眼睛对视,他不能抖,不合适。
“要相信我。”赵昀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