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将站在病房门外守着,站了有三丈远,他前面是一群接驾一样的大夫,一个接一个的捧着热水盆和干净手巾。宋景行睡了但这个医馆才刚刚苏醒。
盛泊兴叫了给宋景行看病的大夫问话,小王爷裸着胸膛披着外袍,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中活像个阎王。
这让人很难不想起一些关于盛泊兴到底是人是狗的传言。…… “还有呢,他身上还有别的伤吗?” “额……外伤也没有了,宋郎吧也就是体虚,补一补就能补回来的。” “那他的腰是怎么回事?” “腰上……我不太清楚啊,旧伤吧可能是,他也没说。”
盛泊兴抬眼,大夫突然打了个哆嗦,不明觉厉!以他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家属一般希望听见一些好消息,这位怎么好像不太一样?像是一定要知道宋景行快死了才行呢?莫非有仇?
”其实,宋郎身上还是有点小问题的。“大夫决定赌一把,万一就是有仇呢?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谁年纪轻轻就能这么虚,而且宋郎体寒,寒的很厉害……” 众所周知,一个大夫要想刻意编一些瞎话,是很能唬人的。
……盛泊兴黑着脸起身了,在他走后大夫才觉得腿软,你别说这王爷是有点凶哈。
盛泊兴不穿上衣是有理由的,他并没什么裸露的特殊癖好。但是宋景行压着他的上衣睡了……他刚给宋景行擦了身子弄的宋景行很不舒服的哼唧了几声。盛泊兴不想再叫醒他,所以只能裸着。
“回王府。”盛泊兴考察一样在济世堂巡视了一圈终于决定离开了。小王爷趁夜而来在医馆赴了场荒唐的云雨,闹得大夫们不明所以,如今又衣着凌乱的趁夜而走…… 许将……当真要走吗?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忘了带的,比如说人啊什么的?
以许将的视角看,盛泊兴和宋景行应该是又和好了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嘛!那还把人留医馆干什么呢?!
盛泊兴已经走出济世堂了,被夜半的小风一吹感觉整张皮都绷住了,不穿衣服果然还是有点装……许将小心的跟在后面等待突如其来的指令……但是没有,盛泊兴就像个嫖¥客,骑着马就走了。
许将……带我一程呗……他妈!只有一匹马啊!
许将是跑回王府的,到了王府时盛泊兴正用一种嫌弃的目光看他。看什么看!我骑马,你跟着跑一次啊! “明天早上李审醒了之后送他去济世堂让他好好照顾他老师。”
“额……不用把宋景行接过来吗?” “你是王爷吗?在王府说留人就留人?” ……许将……等着得相思病得死吧你!平白无故挨怼许将临走时气愤的摔了门,盛泊兴在许将身后瞪他,“你再摔!” 许将没鸟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四下无人,盛泊兴疲惫的靠在他的大躺椅上……他在下坠,还在下坠……宋景行,宋铭宋景行……
……
宋景行离开鄢都的第二年,敬姈郡主下嫁余氏,余大公子给郡主的聘礼单上有一座白首亭,建在鄢都城外百里外。“城外百里白首亭,郡主下嫁世无双” 郡主和余公子一时被奉为眷侣美谈,在鄢都刮起一阵儿为心爱人建亭的风。
那时候沈君安正热络的讨好盛泊兴,很是顺应潮流的给盛泊兴送了座亭,建在鄢都外一百二十里的地方,名字叫 “安兴” 是座长亭,此亭极为奢华,珠镶金顶,玉为梁柱,建成那天沈君安特意邀请盛泊兴去看。盛泊兴不出所料的拒绝了。江东王当然是伤心遗憾加难过,据说在落成礼上当着一众捧场来的宾客面砸了一扇红珊瑚屏风。
盛泊兴看过那座亭,当晚他曾纵马出城独自欣赏了一遭。整个亭珠光宝气,入夜后熠熠生光,“华而不实”盛泊兴在心里对这座亭品头论足,他不喜欢这种堆砌而出的东西,他也不喜欢沈君安追他的方法,像追个姑娘,还是毫无心意的那种……
第二天,举动惊人的小王爷就给自己买了块儿地自己建了座亭……这一巴掌生拍在沈君安脸上,气的江东王……江东王砸了一整个福安酒楼……
短亭建成的时候许将来找盛泊兴给赐名,盛泊兴对着短亭想了半天屁也没嘣出一个,在起名这方面他最大的成就是大白——盛泊兴养过的一只狮子狗。许将和盛泊兴一起发呆,他连大白这样的名字都没取过……难兄难弟在城外傻站到天黑,许将实在受不了了对盛泊兴说你随便说两个字得了,叫什么都行。
盛泊兴说“宋铭。”
许将……“啊?什么?” 然后盛泊兴就急眼了,他冲许将吼,“不是你说让我随便说吗?我说了,怎么了!?” 盛泊兴吼完就逃一样的骑马走了。不是,你好歹告诉我是哪两个字呢?是不是我想的那两个字啊?!
那天以后盛泊兴再没过问过那座短亭的事,许将按着自己的理解找木匠打了块儿匾挂上去了。做匾的时候木匠还问,“这是不是个人名啊?” 许将看着木匠刨花,一屋子的木屑纷飞,“差不多吧。”
……两个字是宋铭,三个字就是宋景行,如果要四个字呢?那就改成三个字……盛泊兴心血来潮般的建了座短亭,他就那么不给沈君安留面子吗?有没有可能,小王爷不屑一顾的荒唐里有那么一些真心呢?他在荒凉的城郊外从白天站到晚上,又有没有两个字是一直徘徊在嘴边想说却说不出的?
盛泊兴建那座名叫宋铭的短亭,不是遵循文人风气,也不是嘲讽沈君安,他只是在为心爱人建一座聊表思念的别亭……他们都在为爱人建亭啊……我也想。
许将觉得眼睛有点儿酸,他妈的,刨花儿飞眼睛里了。
……
在那些宋景行念着盛泊兴名字入睡的夜晚,盛泊兴也仍旧把宋景行当自己的爱人……如果你们再见面了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只是隔了很久再次见到自己喜欢的人,还能怎么办?又能怎么办?
…………我又是分割线 …………
正文有两千字,不可以说我在水。(破镜重圆就是我心里的yyds!!!)
一波揭秘。
1.关于盛泊兴的字。
泊兴,薄幸,这名字不是很奇怪吗?
盛泊兴曾经很认真的问张怀兮自己为什么要以泊兴做字。那时张怀兮正迷上了织坐垫儿,立志要为全王府每一个椅子纯手工打造一个命中注定的坐垫儿,盛泊兴负责给他娘扯毛线。
“这可不能算在我头上,你的字是你爹取的。我只给你取了名,弋为箭你知道吗?专门射鸟的那种,箭尾拴根绳子的。算命的说你命薄,得找个东西拴上,但我又希望你能自在一些,可以飞起来,像箭一样。线再扯紧一点儿。” 盛泊兴不觉得他现在多自在,他极其不自在的扯紧手里的毛线, “那我爹为什么要叫我泊兴?”
“你爹啊,那是吃了没文化的亏。他希望你能兴味广博,有爱大千。” …… “那不应该是广博的博吗?怎么是停泊的泊?” 张怀兮在红色的毛线里掺了点儿粉色的毛线织了个俗不可耐的牡丹,“你想多了,你爹本来想叫你“爱千”,我给拦下了。怎么样,织的好看吗?放你屋里行吗?”
“……行……”
……
2.关于盛泊兴和许将的武力值。
萧安纯第一次得知许将是暗卫的时候心中对暗卫这个职业充满了憧憬与好奇,他甚至想知道许将拉的屎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和普通人不一样……
萧小公子很是认真的问许将他和盛泊兴打一架谁会赢?许将靠在门框上装深沉,手里握着一把削苹果的小刀,他拿那把小刀削他还没长出来的胡子, “比不了,我练的是杀人技,小王爷学的是万人敌。” 萧安纯!!!他当时就觉得江湖的血雨腥风扑面而来,武林两个字突然成为许将的背景板。
我我我,我也可以加入你们吗?
许将摇头,“这不是你能受得了的。” 萧安纯想给许将跪下,“我把我哥给你,你教我习武!” “侯爷不是我受的起的!再说,我收徒得看天赋。” ……萧安纯还想再求,盛泊兴倒提着他的长枪回来了,“许将你腿伤好了没有?我爹让我告诉你,你今天不练刀明天要加倍补上的。”
“我练,我这就去练。”
……
3.传说中的世家公子榜。
纨绔们要闲出屁来的时候,不约而同地想起要做一个世家公子榜,给公子们按风流倜傥排个序。但由于排之前他们没怎么商量,于是一夜之间横空出世了十多个版本的世家公子榜……
事关名誉,公子之间各不相让,吵了三天两夜硬是把公子榜从十几版吵到二十几版……
最后是由鄢都内最大的青楼出面,公开了由姑娘们论资排辈敲定的公子榜……这说服力就不容质疑了…… 世家公子榜第一名赫然写着“萧安纯”三个字。萧小公子原来是个美男,风流倜傥的美男!
萧安纯为此臭屁了一个月,天天在盛泊兴面前显摆,终于有一天被盛泊兴揍了一顿。
公子榜上没有姓盛的……
盛泊兴美名远扬,姑娘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一个人,他若是被称作荒唐也实属一种风流,若是被叫偏执或许有人专门爱他桀骜,但若是被称作疯狗是不会有哪个姑娘受得了的……
细数盛泊兴做狗的二三事,包括但不限于:
花魁游街的时候看上了给花魁拉车的马,当场买下牵走后让花魁自己走回去。
在酒楼和人斗蛐蛐输了之后怪乐姬太吵,叫人把乐姬轰下台。
在青楼和姑娘摔骰子喝酒连带老鸨喝倒了一楼的姑娘。
有姑娘想在他骑马的时候投花掷果,盛泊兴直接策马跃姑娘,把人当场吓哭。
将一个姑娘送他的手帕转送给另一个姑娘,并将这个姑娘送的手帕转送回去。
把藏在他身后的姑娘一个过肩摔送走。
莫名其妙给不相识的人赎身之后再把人送到乡下。
……
很多时候盛泊兴干出来的事让人觉得他不是不解风情,是和人家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