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还好吗！】

“没事。”他说完用力撑破玻璃，满手鲜血取出玻璃瓶，“爆炸还有多久？”

【四十二分钟。】

“够了。”他说，“你把种子收好。”

416接过满满种子，看着宿主每走一步，手掌的鲜血都会往下流。

他完全不在乎伤口太深。

之前下来过一次，洛原审视过这里的布局，方向感还不错的他再靠着直觉，在完全阴暗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间房间。

“怎么打开它？”

【可能需要钥匙，不过没有钥匙的话，或许可以用其他办法。】

洛原看了一圈，再角落捡了一根铁丝，不算粗也不算细。

虽然不确定能不能行，但眼下只能试一试。

他插入锁孔，往里面捣鼓了几下，锁弹出响动，随后向上翘了一下，一个清脆的弹开，锁打开了。

窄小的门打开，里面出现昏黄色的微光，杜挺在木桌子上坐着，他神情憔悴，脸上还有胡渣。

“4639？”他很意外，“为什么是你？”

“我来放你走。”

上空巨大的声音挤入，杜挺立马站起来，身体往床上靠近：“这是发生了什么？”

“海盗被包围了。”洛原看见床上的抢，毫不客气拔出手枪对着他，“输了。”

“是谁？是谁？！”杜挺整个人僵住，“不可能有人完全知晓我们的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出现……等等，是你？”

洛原看着他。

“你不是4639对吗？”他的眼神疲惫到再凶狠的眼神都无力，“你是谁？”

“不重要。”洛原直奔主题，“3517是赵两杀的。”

杜挺一愣：“什么意思？”

“他认为你走后门，获得了荣誉，他嫉妒你，所以杀了3517。”

“他嫉妒我……可我怎么会杀……”他再次愣住，“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们那么隐蔽，见面次数那么稀少，怎么可能会被……

“我来放走你有个条件。”洛原不打算继续让话题在情情爱爱身上，“你们来泥泞星到底是为了什么东西？”

新闻上海盗飞船在宇宙炸裂，但那只是联邦视角看见的画面。

如果说飞船上有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转移，为什么会允许所有人包括东西一起葬送？

哪怕东西是凑巧出现，那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为什么会现在这个时候来到泥泞星？

洛原想不明白。

“这是你的目的吗？”杜挺问，“我不会回答你，死也不会。”

身为海盗队长，他对于海盗有不一样的使命感，哪怕是死也不可能出卖。

“我手上有3517的东西。”洛原看着他，“你肯定很需要。”

要不是枪对着他，他快要扑上来：“是什么？”

“先回答我。”洛原说，“我需要知道原因。”

撕扯铁皮的声音不断扩大，沉闷，每重力下压的瞬间那股尖锐快要刺破耳膜。

一旦战舰彻底碾碎到他们的部分，很有可能将两人都压扁。

“来找一个特殊的东西，最初我没有询问过，但3517告诉我，那是一份文件。”提到3517，他整张脸颓下来，“我叫他隐瞒不知道的真相，但上级还是把他抓起来了，我为了和他见一面，一直评选这次出门的机会。”

“最后一面，我们是在厕所里碰面，他跟我打招呼，可招呼后我知道会很久见不了他，我不能接受……”

“他倾诉了自己的境遇？”

“没有，”杜挺摇头，“我们聊了一会，他告诉我，如果后面事出变故，叫我不要管他，也跟我说……如果有机会，想和我看一次日出。”

“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飞船停靠的途中，我才晓得他没了，我问了，都说他是自杀，我连尸体都没有见到……”

他哽咽快说不出话，把脸埋进掌心，好半天抬不起头。

洛原把藏在身上的纸都放在桌上：“最后一个问题，他死后应该线索断了，你们为什么没有返回？”

杜挺胡乱擦眼泪：“之前有一些线索，说可能在泥泞星的园区里，一直再等指令，指令下来后，会有一艘飞船过来接应我们攻打园区。”

“这会应该快到了。”

划破的缝隙里渗透了冷风，吹的洛原感觉浑身提不上力气，他甚至差点站不稳，撑着墙面才逐渐意识回笼。

“你走吧。”洛原说，“我不拦你。”

“你不杀我？”杜挺问，“你不怕我活着回去后来报复你？”

“走吧。”洛原有气无力，“晚一点就没机会了。”

杜挺拿起桌上的纸球，和搭在床上的外套和枪，走出屋子，一路狂跑往另一边而去。

洛原向416要了止痛药，苍白的脸上不见一点血气，切割开的飞船装进来无数空气，沙子在空中胡乱飞舞。

水平线上升起淡黄色的潮汐，光感柔和，一缕缕的线如水波纹散开。

洛原望着它沉寂了下来。

“——杜挺！”

外面传来赵两的声音，接着是子弹飞横在墙面，谁也不服谁，所有的话语都埋在子弹里。

“他没死？”

【416检测过他的体质，他的骨骼要比普通人类坚韧，如果不是伤到了要害，他是不可能会死的。】

他在游戏里见过这类人，骨头坚若磐石，子弹都打不穿，要想搞死得找准他们唯一的弱点。

弱点是……

想不起来了。

思考间，身后弹跳下个人影，没给他任何防御机会，手臂向后扯，身体转了圈倒在熟悉的怀抱里。

洛原干巴巴：“你……”

“我检测你，以为你学聪明了，知道来找我了？结果来的人是海盗的女医生？”照夜冷笑，“你不是想活下去吗？”

从和洛原失联，他一直在找洛原的踪迹，甚至定位上了铁片的位置，结果来的人不是洛原，他立马派人停止切割，一层一层地找。

“先放开。”

他失态着松开洛原，胸口还在起伏。

是他的问题，如果他在跟下属离开的时候，亲自带走他走，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回答我的问题。”

他挡在洛原面前，眼神之下笼罩着一片阴影。

“我想活下去，但我想靠自己。”洛原退开一步，“我之前是想靠你解决困境，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需要自己解决。”

“我说了会帮你。”照夜的话里充满了不容拒绝，“我就会帮你。”

一开始他是想过利用洛原，这样不要命拼的人，很适合成为他的一把利剑，能助他解决掉一些多余的麻烦。

但中间不知道怎么了，他的目光总会停留在洛原身上，有时候发现自己似乎做得不对，心里还会生出……内疚感。

“我知道你会帮我，但你不会永远都帮我对吗？如果我在基本的生存都不能应付，那我的未来就是处处不安。”洛原很认真，“我感激你，但我得先把我的事情做完。”

以前有人教过他，要想在一片废墟里活下去，身上总要流点血。

第二生命诞生在他身上，那么他绝对不会再失去，他要活着，不惜一切代价。

“你要做什么？”

照夜注意到他的腿，特殊材质的裤子已经被磨烂，膝盖处被蹭的发红。

然后是手，手上的血虽然干涸，但没有结疤，看起来随时都可能撕裂开血痕，再次流血。

“我需要那颗种子，也需要解决一场耻辱。”

话很轻，但脚步已经迈出去。

“你就这么去？”

洛原抬头：“就这么去。”

现在说什么，洛原会认为自己在干预他，想想也是，任何都需要自己进步，他也好，自己也好。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白色丝带，随意在他手腕上绕了一圈。

“我在这里等你，结束后你过来，之后带你离开，我不会管你了。”照夜说完把洛原的手枪拿过来，“用我的。”

洛原深看他一眼：“好。”

仓库的空间过于大，因为战舰碾过了一面，透进来的光线让赵两和杜挺能看清彼此的位置。

杜挺处于下风。

他因为被罚，后背被鞭子甩过，手腕长时间举着变得酸痛难忍，在这个过程里，他的腿还中了一枪。

赵两笑个不停：“你现在的样子像个丧家之犬。”

杜挺注意他的动向，捏住手腕举枪，子弹飞速而过，命中赵两的肩膀。

赵两笑容停了，他伸出手指夹住肩膀的子弹：“你杀不死我的，杜挺，但是——我可以啊。”

洛原在石柱面前，目睹着赵两的挑衅，他肆无忌惮的原因是根本杀不死他，那些子弹力度再大也只会被他的骨头卡住。

“系统，提供一些种族的资料。”

【宿主，系统没有找到，不过有报纸，需要吗？】

“你直接把骨骼惊奇，把所有和海盗有关键词的内容，全部截取发给我。”

【有三十份不同年份的报纸，宿主看得完吗？】

“你开始读吧。”洛原说，“我可能十分钟后就要过去。”

416虽然不愿意，但还是乖乖开始读。

“太慢了，有倍数吗？”

和之前不一样，没有太多时间听系统缓慢阅读，不仅会影响他的进度，更可能改变事情局面。

【宿主！请尊重我呜呜呜……我看看，哇，真有倍数。】

洛原“嗯”一声：“打开，开到最高倍数。”

416更想哭了。

系统也有情系统也有爱，系统也要“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