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两的子弹仍在追击，他的腰上缠绕了几圈子弹带，怕事出有变故，特意防备的。

现在杀红眼了，完全不关注周遭的环境，也不担心身后的战舰上会下来什么人，在背后会给他一刀。

杜挺连连后退，再后退几步就要退出沙子里了。

荒漠视野暴露，无处遁形，百分百死在赵两的手里。

“为什么？哪怕你要我死，你也要告诉我，那么多报复我的办法，为什么是杀掉3517？”

“为什么？”赵两冷哼，“你现在问我为什么，我不想回答你。”

杜挺：“你回答我，我死。”

他尽显疲态，声音嘶哑，已经没有力气再做斗争。

面对面，赵两的枪抵着杜挺的脑袋，只要他轻轻摁下扳机，杜挺的脑袋就会开出血花。

赵两很欣赏他的反应，像丧家之犬一样可怜。

“以前的时候，你总是第一名，导致谁都会忽略第二名。我不断努力，不断打破别人眼里的我，没有用啊，他们都说你天赋异禀，可能很快就会拿到最高计划的参与权。”赵两面目狰狞，“很快你成为了最青睐的下属，得到队长的职位。”

“可你后面不一直是第一名吗？”

“我不满意第一名的位置了，我用尽全力去拼，结果你永远都站的比我高。”赵两说，“所以我想往上爬，就必须抓住你的软肋，呵呵呵呵，没想到你的软肋是3517，那个瘦骨嶙峋的自闭家伙。”

“他不是自闭。”杜挺双眼发红，“他不是！”

枪往杜挺的额头用力一抵：“但3517命太大了，他不仅见过那份文件，他还知道文件在哪，呵呵呵，要是让他说出来了，你会站的比我更高，更高。”

“就算是荣誉，但那不是属于我们整个大乌的吗？”杜挺问。

“整个大乌？这些不过是上级渴望看见的，我因为流放，在海盗那里受了多少苦，你不可能知道，我恨你们，恨你们这种天生拥有天赋，觉得任何都唾手可得，觉得你们只要比普通人努力一点点就可以拥有别人一生都在追求的东西。”

“这次以后，你就要彻底加入海盗最高计划了吧？我怎么可能看你加入呢？呵呵呵，我要送你下地狱。”

内心的阴暗早不是一天两天爬满的，日益失眠的痛苦让恨更浓郁，恨到他几乎想当面杀掉杜挺。

他欲要摁下扳机，耳边起风，一股强劲的力道直逼而来，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痛，迫使他放下了枪。

赵两下意识回头：“是你？”

“不小心听了太多。”洛原给枪上膛，“有点听不下去了。”

赵两一眼就认出他的枪，眼神暗下来：“你是联邦的？”

洛原面不改色：“很重要吗？”

他看见战舰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照夜的身份，职位应该不低，并且不是一般的管理者。

大脑里出现过几个人的名字，但都被他否决，原因是描写的体型就不符合。

“我早该杀了你。”赵两说，“就该在杜挺拔掉你衣服的时候给你一枪。”

“我一直好奇，杜挺为什么会撕我的衣服，而撕了衣服后他就没有在行动了。”洛原看着赵两，“是你对吗？你看过原来4639的身体对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

“很好猜啊，都是你在引导，还有我认为你知道4639身上有什么，因为你应该不止一次侵犯过他，对吧？”

赵两瞳孔猛缩。

“你告诉你，你给一部分人做过体检，你知道4639有一对很漂亮的蝴蝶骨，那是分辨是不是他们的最好证明。”杜挺一愣，“所以是你……”

“我没有！”赵两打断，“我不过是和他开玩笑，谁叫他当真了。”

要不是需要培养耳朵，他才不会和4639那么亲密。

“玩？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大队长和长官不在这里呢？”洛原笑得人畜无害，“可不要告诉我，他们刚刚那群人里被打死了。”

赵两瞪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你应该最早就看出我和4111是假冒的，你一直没有揭穿，也没有告诉长官和大队长，甚至还会暗自里替我们圆谎。”洛原向前走一了几步，“为什么呢？因为你在等新的指令，指令派来的那些人应该早到了吧？不过他们降临的地点是园区。”

416阅读里的新闻里，任何一种派系海盗都会抱团取暖，遇到危机会擅长寻求救援，救援大多是强劲的部署，会比飞船探索的海盗更强。

考虑到微弱的性命，大多海盗群体都锁定在骨骼强劲的人类身上。

也就是赵两的群体。

洛原看赵两没有反应：“这群海盗横竖都要死的，再加上你认为我们是麻烦，所以主动提议你来守着飞船。”洛原笑了笑，“但你没想到假4111的能耐这么大，所以你现在想走鱼死网破的路数，只要杀了杜挺，你再假死等到被救援队搭救，你就能全身而退。”

自己所有的计划被洛原全部说出来，赵两的脸色相当难看，他的种族确实不会那么轻易死掉，哪怕是枪林弹雨都还能活着。

“你为什么会知道……”

他在抖。

“一部分是猜的，一部分是真4639提供的，他可是隐瞒了你们的关系，说出了你的胁迫。”洛原挑眉，“剩下的加上现在的情况，更好推算了。”

新闻大致提过大部分人之所以有特殊的情况，是因为在怀孕的时候，因为有害有毒的环境造成了基因突变。

好胜心极强，难以驯服。

“你才该去死。”赵两把枪转过来，“我就该早点杀了你，要不是看你有利用价值，可以拿来让杜挺关禁闭，我就该早点杀了你。”

从过大乌海盗基地起，他就暗自谋划一切，谋划让杜挺不可能翻身的几率，这些不仅瞒住了大队长，还哄骗住了长官。

是可以完成的。

但现在突然出现的人，不仅知道了他的计划，连他给自己找的退路都一清二楚。

去死。

这群人都该去死。

洛原脖子一歪，躲过子弹的攻击，抬腿撞上赵两的腹部，坚硬的肌肤完全没有伤害，很快对过来开了第二枪。

杜挺是想帮忙的，但身体的疼痛完全顾不上，他用力撑着墙想站起来。

接下来几枪里，洛原都轻松躲开，他的步伐轻盈，脚尖用力，每次都只往赵两的腹部进攻，都没什么用。

“想让我难受？呵呵呵不好意思，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洛原没有理他，脑袋躲开枪的下砸，两脚往他的腹部不停攻击。

以前组织的训练里，不仅是锻炼他们的心理素质，更会锻炼他们的意识。

哪怕多年泡在医院的消毒水空气里，他对于过去的东西都还存在记忆，那些记忆唤醒肌肉一样，让他在此刻想起来训练里的方法。

强劲而无法轻易杀掉的对手，知道他们的弱点还不够，还需要转移他们的思绪，再给他致命一击。

以前他总觉得这样的太残忍，那些动作完全是将人把死里弄。

不过后来他也理解了，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自己也会受伤，还有可能无法完成任务。

洛原手转了一拳，朝赵两的脸上的重力砸了几下，力气太大，手掌的伤口撕裂，不停往下掉血。

【宿主！你不要一直用蛮力，很痛的！】

“没事。”

他无法分心向系统要止痛药了。

“没用的。”赵两说，“我没有那么容易死。”

“真的吗？”

洛原说完又朝他的脸颊打了一拳，那股力一贯而出。

赵两感觉到脸的抽动，接着他的脸肿了起来，左脸感觉到疼痛，一股血腥味进入他的口鼻和口腔，猛地咳嗽起来。

他的脸骨碎了。

破裂的铁皮口不断有阳光倾斜进来，没有颜色，还模糊。

洛原站在中间，身后像虚幻了一样。

“现在到我问你了。”洛原说，“你杀掉3517之前，他说了什么？”

洛原想知道文件的下落，但3517已经死了，只能是最后一刻逼问的赵两知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洛原对着他右脸锤了一拳，接着第二拳，第三拳，仿佛再用力就可以把他的颧骨打凹进去。

“我说。”赵两吐出一口血，“他说……他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和杜挺看日出。”

杜挺一瞬间呼吸困难。

洛原：“就这个？”

这句话是第二次出现，第一次是杜挺口中，第二次是赵两口中。

有参考意义吗？

“就这个。”他眼神全是怨恨，“我都说了。”

“应该还有，”洛原的枪对着他，“你没有说实话。”

赵两咳嗽了几声，原本打出血的脸颊，正在缓慢恢复，尤其是凹下的颧骨正在慢慢上升。

洛原算是开了眼。

“你爱信不信，但在这之前，你还是考虑你自己吧。”

赵两从后腰摸出一把漆黑的小枪，快速上膛，朝洛原的胸口连开了两下。

“小心——”

杜挺出声瞬间，洛原反应回神，身体回避，挡开了子弹。

赵两啧啧两声：“身手好，没用的。”

洛原对着他的两侧打了两枪，随后一个弯腰式下滑到他的脚边，接着枪朝上用力摁扳机，尖头子弹向上飞速，从赵两的下巴直冲出额头。

血花四溅。

“有用的，在我上衣被脱掉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会有这颗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