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被看到了
“方鸣!出列!”教官满意的打量着方鸣:“你小子骨骼清奇,适合当领队。”
“报告,我扁平足O形腿当不了领队”方鸣面不改色的扯着慌。
“你当我瞎啊?观察你好几天了。”冉教官屈指戳了戳方鸣的肩膀。
周五的演练仪式需要两个踢正步优秀的学生在前边领着队伍,冉教官选了李婷婷和方鸣,前者是展示拳法的那个丸子头女生,踢正步非常有精气神,后者纯粹是因为身体比例好怎么踢都丑不到哪里去。
“就你了啊,不许拒绝。”
周五演练场前的操场,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每一个角落,将塑胶跑道晒的微微发烫。排练了好几天的正步方阵即将接受检阅。李婷还没回来,她的帽子早上落在食堂了,到了训练场才发现不见,进行曲响起,第一个班已经就位。
“怎么办啊,方鸣,我回头找了很久也没见着。”李婷白着小脸气喘吁吁的赶来,教官们同样要在观众席看演练,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询问方鸣。
“你戴我的。”方鸣毫不犹豫地摘下帽子,递给李婷。
“那你怎么办啊。”李婷愣住了,不敢接,咬着下唇,“可是,这是你的表演机会呀。”
“你戴着吧,我踢的不好,换个替补上来。”方鸣将帽子塞进对方手里准备下去扯陆游上去。
就在这时,一阵骚动从观众席传来。“方鸣—”逾知白撑着一边拐杖站在观众席最前边,将自己的迷彩帽丢过来,帽子被抛起一个弧度扔到了不远处的跑道上。
扔也不扔远点。方鸣跑过去捡起地上的帽子,拍了拍上面沾到的灰,扣在了头上。
演练的顺利完成后,离开田径场时被李婷婷拦住,她递过一瓶水,感谢上午的帮忙,方鸣单手接住,嘴角扯出懒散的弧度:“小事。”
高中的军训不长,只有五天,学生们迎来高中时期的第一个周末。
—周末,森林陶艺—
方鸣站在店里水槽旁,黄绿色的草酸溶液在塑料盆里咕嘟咕嘟冒着泡。他戴着橡胶手套用小夹子将盆里的贝壳翻了个面,碳酸钙与溶液产生的二氧化碳气泡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在九月的暑气里,炸开细小的凉意。
处理好的贝壳海螺们被乖巧地放入一边的装满清水玻璃盆中,这是林雾新推出套餐中要用到的材料。
林雾在店里忙着将顾客刚沾完的贝壳画裱框,前厅的女生们发出清脆的笑声,举着自拍杆摆着poss,贴满水钻的手机壳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唐三彩的尾巴从她们的裙摆间一闪而过。
穿着白裙的女生眼睁睁看到店里的猫飞快的钻了出去:“姐姐!猫跑出去了!”
方鸣扯掉橡胶手套就往外面追,他左右张望着寻找唐三彩的身影,远远的看见唐三彩在巷口倚着生锈消防栓舔着爪子,尾巴尖一晃一晃的。
“小叛徒。”他从裤兜掏出小鱼干包装的,窸窣声立刻让猫耳朵竖成雷达,成功被勾引过来,暖金色午后阳光下,指尖刚触到那层细软的绒毛,掌心便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 —是喉咙深处溢出的呼噜声,像泡在蜂蜜里的小马达。
鼻尖凑近温热起伏的肚皮时,沐浴露混着阳光烘焙过的气息漫进呼吸,唐三彩后爪忽然在半空轻蹬两下,粉肉垫抵住人脸欲拒还迎地推搡,尾巴却诚实地勾住手腕打了个卷。
结结实实的吸一会猫,成功将其逮捕归案,刚站起身,感受到一道视线的盯着,举着猫僵在原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逾知白站在香樟树遮盖的阴影里,明晃晃的阳光尽数洒落下来在他白色的衣服上,左腿上的石膏已经拆了,脚落在地上已经不需要用到拐杖,但还是缠着医用绷带,仔细看左边的腿比右边的细一点,不知往这边看了多久。
蝉鸣骤然炸开的瞬间,怀着的毛团从臂弯蹬出,未及反应,已经扑向树下的逾知白,“喵呜— —”带着颤音的就伸爪要挠逾知白的裤脚,有顺着往上爬的架势。
要了命了。
方鸣连忙上前抓唐三彩。
被唐三彩“欺负”的人也不恼,他屈膝右边的腿半蹲下来,左腿缠着的雪白绷带被小猫的爪子勾起一角,喉咙滚动吞咽了半声闷哼,托住猫臀的手却很稳。
“它叫什么?”逾知白的指尖挠着猫下巴,唐三彩被撸的正舒服呢,突然就被方鸣拧起脖梗提了起来。
“叫蠢猫。”将其按在臂弯里,方鸣转身就想离开。
“方鸣。”
“干吗?”被逾知白撞见吸猫的羞耻感还没褪去,少年嗓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逾知白低眸,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我暂时没有地方可去,可以跟着你吗?”
方鸣皱眉,低头扫了眼逾知白腿上被勾出来的绷带:“就这一次。”
走回巷口时回头看了眼落在后面慢慢移动的逾知白,还是放慢了脚步。终于挪回店内,方鸣将唐三彩丢到休息室关禁闭。
“哎哟,抓猫还多带回个人?”林雾站在柜台后边打量着方鸣身后的逾知白。对方正抬头望着木架上的贝壳风铃,叮叮当当的晃动,林雾突然掏出手机:“帅哥看下镜头!这幕好看爆了!”
“林!姐!”方鸣想阻止林雾的动作,只见林雾已经手急眼快的按下快门键,“小同学不好意思啊,职业病犯了,但是拍的真挺好看的,要不要发给你?”林雾前些年在大城市当职业摄影师,后面回家乡开了这家陶艺店。
“没关系,是我打扰了,照片就不用发给我了。”逾知白冲林雾礼貌的笑了笑。
方鸣引着逾知白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你周日在学校门口干吗?为什么没地方去?”
逾知白一一回答:“我之前的学籍在沪城,转到这边需要的填写一些资料。暂时没地方去是因为家里人临时有事去忙了,才搬来星城,我没有家里的钥匙。”
“哦,那你什么时候走。”方鸣在水槽前处理着最后一把猪仔螺。
“可能晚点吧。”逾知白看着方鸣的背影,工作围裙的带子从方鸣腰侧延伸出来,皱巴巴的系在他腰后打了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此时正随着他的动作在腰窝处晃来晃去。
方鸣后颈突然窜起一阵麻痒,猛的回头看去,果然见逾知白看着他,忍无可忍的说到:“我早就想说了,你老是盯着我看干吗。”
“方鸣,我可以加你微信吗?”
方鸣声音一顿,草酸盆里正冒着泡的猪仔螺发出可疑的“滋啦”声。“晚点,现在别烦我。”他捞出有些钙化的猪仔螺,还好,只有一个边缘钙化有些破边,在清水里洗洗随手丢给逾知白,“拿去玩,别老盯着我。”
唐三彩一直在休息室扒拉门,林雾把它放出来,重获自由的唐三彩迈着高傲的步伐巡视着自己领地,一个人类占领了它最常呆的地方,这怎么行!唐三彩跳上桌子,嗅闻面前的人类,人类伸手抚摸着它的头,好舒服。
逾知白撸着猫打量着手上的圆润的小螺,颜色和唐三彩的颜色一样,都是黄白黑。唐三彩舒服的趴在桌上舒服的快要睡着,逾知白停下手上的动作,它又拿爪子勾着他的手示意他继续。
墙上贝壳风铃被穿堂风吹过碰撞出断断续续的轻响,林雾哼唱着《青花瓷》摆弄着手机,方鸣冲洗着手套上残留的溶液,水滴飞溅在玻璃盆里荡起水花,窗外蝉鸣肆意的叫着。
方鸣擦完手坐在逾知白对面,让逾知白把手机拿出来,输入一串数字后还给他,唐三彩毛茸茸的脑袋顶着逾知白的掌心,夹着声音一声声的喵着,方鸣伸手弹了一下它的头,它回头想去咬方鸣的手,又被方鸣拍了屁股,打不赢,扭着屁股就跑了。
… …
夜晚,方鸣洗完澡回到房间,手机屏幕亮起,有几条消息来自班级群和逾知白的。
【White:你好,我是逾知白】
【White:林姐说下次还可以来店里】
?关我什么事情。
【White:我还可以去店里找你吗?】
【鸣:不是说了就这一次?】
【White:[凋谢玫瑰]】
方鸣关上手机不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