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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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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路一欢心面包坊

温之然站在门口再次确认了下,应该就是这。

原来她刚刚把这走了个遍,在手机自带的便签里记录全部的甜品店,除去三家连锁声名赫赫的,那就还剩两家。

不过街头那家店面很小,买的都是些怀旧老面包馒头,显然不符合赵阿姨混得很好的说法,所以,温之然再次抬头看店牌,一欢心,大概率就是这了。

推开门,随之而来的凉爽令温之然慨叹了下,没想到一路找来还挺顺利。

“你好,请问你们老板在吗?”温之然直奔主题。

收营员呃了声,微笑着服务:“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温之然一时说不出由头,她杵在原地编理由,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温之然下意识往后看。

一个扎着低马尾,穿着蓝白长裙的女人柔声说:“我是,是有什么事吗?”

温之然眼睛一亮,“是赵芝冉阿姨吗?”

名叫赵芝冉的女人显然一惊,笑道:“你不会认识我吧?”

温之然摇了摇头,“我妈叫汪闫,她说你是她好朋友,我正巧代她来拜访一下。”

赵芝冉点头,回忆般说:“汪闫啊。”

“您不会忘了吧。”温之然有些不确定说。

赵芝冉破声笑,“怎么可能,我跟她还挺投缘的。”

随后她虚指着玻璃展示柜后的精致甜品,“来一个?阿姨请你吃。”

温之然毫不客气地要了块焦糖红茶巴斯克,端着小盘子跟着赵芝冉落座在一处小角落。

“你跟你妈长得不像啊。”落座后赵芝冉说出第一句话。

“嗯,我姐长得才像我妈。”温之然抿了口细腻的甜点。

“那你像你爸喽。”赵芝冉单手轻抵着脸。

“可能吧。”温之然耸耸肩。

赵芝冉却笑了,“说起来我还没见过你爸呢,不过我想他肯定很帅,毕竟生出了你这么漂亮的女儿。”

她这一句话本想调侃小姑娘温之然,但不曾想温之然反倒放下金属叉子,表情还有些严肃。

赵芝冉不由地坐直身体,“怎么了这是,不会是这块巴斯克很难吃吧?”

温之然摇了摇头,迟疑地翻出手机解锁点了两下递给赵芝冉。

赵芝冉推搡着,“别,我怎么可能收你钱呢,快收回去。”

温之然原本不想说,但三番五次地被打回,她好笑说:“不是付款码。”

“哦,那行。”赵芝冉总算接了过去。

她重新点亮屏幕,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老久照片,一男一女,相互依偎笑呵呵的。

赵芝冉看了很久,周身的气场变了又变,最后提起点笑归还手机,“你从哪搞来我这么年轻的照片啊。岁月正是把杀猪刀,你看看,以前我多嫩,小脸多白,头发多茂盛的。”

温之然一直等赵芝冉说完然后马不停蹄地接上,“你旁边那个是我爸。”

温之然皱了皱眉,纠正了遍:“准确来说应该是我法定意义上的父亲。”

流动的空气霎时凝结成冰了,那寒意钻进四肢百骸,令人在大夏天直打哆嗦。

“怎么可能!”

赵芝冉扒着桌子吼道,看着温之然呆住的脸她意识自己失态了,她掩饰般拢了拢耳边发,克制住情绪说:“和汪闫结婚的是他?”

温之然点头,嗯了声。

“呵呵,”赵芝冉一时气笑了,简单而又干脆地说了两个字,“离了。”

“我妈不愿意。”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他就是疯子,表面一套背地里又是一套。”赵芝冉作呕说。

“很难不怀疑他有什么鬼心思啊。”

这句话像一把大手,它强迫着温之然的眼皮睁得更开,几乎整个眼球都暴露出来,让她好好看清。

她咽了口唾沫,骤然放下精致小叉子,金属与陶瓷碰撞出清脆响亮的哐当声,显得那样刺耳。

合着店内音乐达到高潮,她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目前我只知道他出轨。”

赵芝冉陷入回忆,“我们是大学选修西班牙语课时认识的,像平常的小情侣一样他追我,我对他产生好感,然后我们慢慢就在一起了。可以说我的大学生活就是由他,上课,放假组成。他一开始对我很好,无微不至,连我室友都说我踩了狗屎运才碰到他。”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在一起很久很久然后结婚永远在一起。但……”

温之然在一旁安静地等转折。

“但到我们外出实习有了个出租屋时一切都变了。他慢慢地显出很强势的一面,”赵芝冉眉头微微拧起,“应该说是他的掌控欲,他干涉我的生活,甜言蜜语地让我遵从他全部想法。我一开始很不习惯,但想着都在一起那么久了忍忍吧,说不定他到后面就改了。”

温之然不适时地想起了她的妈妈,汪闫,她会不会也是一样的想法,抱着对过去的侥幸而一而再再而三地选择忍受。

温之然忽然有些难受,或许是甜腻的巴斯克黏在了她的喉腔中,像一层油膜怎么也刮不干净。

她换了个坐姿,不经意瞟见脚上挂着的红绳,有些发毛的红绳上面还吊着小块黄金,刻了她的名字,“染”。

像很多迷信的人一样,她妈专门去给这条红绳开过光,埋过香烟灰。

但不同的是,她妈比其他人更加封建,她妈不止去过一家寺庙。

在送礼物的一年前汪闫可以说是几乎跑遍了祥甘省和周围省市出名的寺庙,她替温之然到处求平安求健康求幸福,可独独把自己落下了。

在去一个郊区的寺庙时汪闫原本细心揣着那根红绳,但又生怕自己的手汗浸湿弄臭,于是好心用布袋包起放进手提包。

可好巧不巧的是这块地方抢劫犯猖獗得狠,她一个没留意,手提包就被骑着电瓶车的壮汉掳走。或许是太阳晒得慌,汪闫顿时头冒汗珠,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的画面,有之前去开光的,也有她学着雕刻黄金,还有温之然小时候扒着她脚喊妈妈的,但最终都定格在暗掉的通话记录。

这些碎片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一下子将汪闫拉进了冰柜,原本那些冒着酷暑的汗珠也倏然开始掉冰碴子。

汪闫竟已然满头冷汗!

她猛地深呼吸,看着石块便想也没想地直直向那个抢劫犯砸过去,石块很脏,很重,还隐隐约约散发着下水道的恶臭味。汪闫后头回想却怎么也搞不明白她会像捧起松软棉花一般抱起这块石头。

不规则的石块很快从她的手中飞出,以一个优美的弧形奔向抢劫犯,这是臭石的单相思,也是老天爷的眷顾。

或许说得更实在一点,这是汪闫女士进军实心球投掷的完美开端!手提包跨啦一声就从电瓶车残损的后视镜跟掉落,而抢劫犯由于一直拧紧油门把手发现时已然飘出大半截。

他恶狠狠地回头一看,汪闫护犊子一样的抱住手提包,并亮出了110的拨打界面。抢劫犯啐了口黄色浓痰,咧开上嘴唇撑大鼻孔做个自以为凶神恶煞的表情。

汪闫表面平淡,实则看见那两颗又蛀又缺还满是黄褐渍的门牙时早已恶心地翻白眼,她有些痛恨自己的好视力了。

等抢劫犯走很远时,她拎包欲走,却不想两根面条腿罢工了,踩着块空板砖就狼狈地摔倒在地。她一时目眩耳鸣,反手撑着肩,更大的声响随着刺眼的闪光灯飞驰过来。

她眯着眼,还没看清,猛然感受到手指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这种痛不亚于被活生生地放进超强液压机,听见骨裂的声音,你以为结束了,实际上才刚刚开始。

窒息挤压后是极速回血的涨热,那酸麻会像蚂蚁一样慢慢啃食你的意志,你逃不掉变紫发青的过程。

从这之后汪闫就落下了个病,每逢潮湿天气她的指节就会生出抓心挠肝的痒,偏又隔着层肉挠不着,这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有时候急地干掉眼泪。

但她从来没跟温之然抱怨过,也幸好接触的少对方想发现也发现不了。

单纯从温之然的视角来看,这条红绳陪妈妈去过很多地方,她收到时是开心的,但戴上时她又被一层蓝色的忧伤蒙住,为什么宁愿在一个物品上下那么多心思,也不愿意真正地多陪陪她呢。

这对母女总是有很多互相理解不了的情绪,如汪闫的舍不得又靠不近,温之然的心疼与讨厌。

温之然扯掉磨出来的毛,眼一睁一闭立马又下了个定论,她妈汪闫女士和赵阿姨是不一样的,她绝对不是念着与温简章的旧情,她只是舍不得自己。

肯定是这样的,温之然在心里催眠着,虽然她也弄不明白这样意义何在,但起码,在她心里,汪闫女士绝不会是个见人出轨还忍气吞声的人。

面包房扑香的黄油气随着开盖的那一刻顿时弥散开,赵阿姨继续说道,“但他没变,也不可能会变了。在我无知怀有孩子时他反倒还变暴躁了,这种暴躁是一阵一阵的,他会砸碗砸喝完的啤酒瓶,有时还会那没洗的水果刀恐吓我。”

赵芝冉掩面撇开泪水,像个旁观者一样讲述别人的故事,“但我那个时候蠢得要命,想着保下这个孩子也就没跟他分开。可这个畜牲变得更恶心了,”赵芝冉的语速急促起来,“他居然趁我睡着时拿牙刷塞住了我的鼻孔,等我呼吸不畅睁开眼,他竟然拿刀在我的肚子上笔画,还说什么我要亲手抱出我们的孩子!他简直是疯子!”

即使是多年后的现在说起,赵芝冉眼里依旧充斥着难以置信,它是由恐惧、愤怒、无助交织成的。

温之然觉着毛骨悚然,软趴趴的体毛霎时齐齐竖立,它们向主人杂乱而又大声地喊叫着。

“这次你走了吗?”温之然小声问,问完又觉得可笑,肯定走了啊,要不然温简章怎么会娶了汪闫。

“当然!”赵芝冉厉声说。

“等他一睡着我就走了,我还把他那把刀放在了他的肚皮上,真想知道他会不会被自己的方式吓得屁滚尿流。”赵芝冉冷笑一声,“不过他倒是有脸,还好意思第二天一早给我发短信问怎么了,在哪里。他每次都是这样,明明是个施暴者却总是像个无辜的受害者一样来问你为什么怎么了。真是恶心透了,也不知道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

赵芝冉紧紧扒住凳子扶手,指尖几近发白,金属材质也似乎变了型。

“你的孩子呢?应该像你一样漂亮吧。”温之然想挑起一个没那么沉重的话题。

赵芝冉放开发麻的手,耸肩无所谓道:“打掉了。我怀疑温简章有什么隐性疾病史,所以为了不祸害自己和那个未知的它,我跑出来的第二天就打掉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还真对啊。”赵芝冉有些感慨说,“当我还想挽救那段感情时我总是会做一些很蠢的事,但我一旦跳出这个漩涡,我就无比清醒了,他一开始就在家暴我。”

她骤然盯住温之然,摇着头,“我不知道汪闫怎么会嫁给那个畜牲,但我已经用实际证明了温简章不像表面那么温文尔雅,他很可能有暴力倾向,所以我真心希望汪闫不在那个麻痹自我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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