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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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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林砚周现在这个样子,面无表情,神色淡漠,说出这些话时,情绪毫无起伏,仿若一个失去感知的机器,只是无端重复程序。

许盛言很害怕。

他摇着头:“你不要这样……”

他肩膀颤抖。

林砚周握住他的手:“没事。”

许盛言扑过去,紧紧抱住他,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

“嗯?”林砚周面色迷茫。

许盛言贴着他,语气认真:“你说吧,我会这样一直陪着你的,如果你感到难受,就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

林砚周心底突然酸沉地一拧。

许盛言只是太恐惧了。

亲眼见证最亲密的人堕入无知无觉,看着她一点一点剥离开这个世界,许盛言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他抱紧了林砚周,牢牢抓在手里,整个人都快攀上去,像一只安全感尽失的树袋熊。

但人是需要倾诉的,许盛言理应成为舔|舐他伤口的那个人,他也认为自己能做到,如同释放信号般,将他的安心的味道无限扩散,充斥空气里,包裹住林砚周。

“阿言,你抓得太紧了。”

林砚周的胸肌顶着他,一呼一吸,许盛言的头也隐隐起伏,但他并未因这句话松手半分。

若说原本该有十分伤心,因为眼前这个人,只余下了三分,林砚周从不过分追忆往事,但许盛言的爱,让他感觉一切好像并非难以面对。

他轻叹一笑,接着淡然道:“要我继续吗?”

“说出来会让你觉得好受些吗?”许盛言仰头,望着他的眼睛。

林砚周想了想,看着怀里人,在心底确定了答案:“嗯。”

许盛言又抓紧他:“那我想听。”

比方才还紧,却让林砚周眼眉舒展,他闭上眼,娓娓道来:“原本这一切我是不知道的,事情转折发生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

在所有人都为他的诞生庆贺时,林砚周因心情烦闷,无意撞见了那间屋子。

门被很多重锁加密,藏在爷爷家最不惹人注意的角落,最后是爷爷发现,亲手打开了那扇大门,将残忍真相推到他面前。

那个他只有一张模糊相片可看的女人面容,就这么出现在了他面前。

十八岁。

许盛言突然想到,他偷跑来纽约找自己那年,正好是十八岁。

但那时,他竟没有看出一丝端倪。

他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为什么不能再细心一点,为什么让他一个人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年……

还对他做出那么过分的事。

许盛言愧疚到心中绞痛,忍不住抵着他肩膀,身体难受地蜷缩起来。

他下意识想道歉,可却觉得苍白而无力,事情已然发生,没人想再听他一句迟来的忏悔。

“所谓病重而亡,不过是我爸编造的好戏,他当然爱梁曼恩,但当他意识到妈妈并不能为他带来权力支撑时,他毅然决然选择了曾经的联姻对象,万家无疑是他坐上董事位的最大助力,其实他从很早就明白这点了。”

从林敬琛先于他出生时,一切便注定了。

“妈妈笔耕不辍,这些年写了不少东西,但从未允许发表,她不和任何人交流,连我也不太愿意见,阿公身体不好,经常在医院,她就一个人在那里住了很久很久。”

林砚周语气平稳:“我爸倒是经常去见她,不过多年积怨,即便有爱,也早就相看两厌,他刚把梁曼恩关起来那几年,强迫她做了不少不愿意的事,这些都是阿公告诉我的。所以她怨我,恨我,是应该的。”

“我不怪她。”

他云淡风轻说出这些时,似乎真的有种释然的超脱,可人非神仙,七情六欲长在骨血里,就不可能毫无波动。

嘴巴藏起来,也会从眼睛溜出来。

许盛言望向他,声音很轻:“你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吗?”

林砚周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话题骤然的偏移,有点突兀,但他照旧回答:“阿公起的。”

“你问过他?”

“听方姨说的。”

方姨是爷爷身边的老人,打理老宅很多年了。

许盛言眼睛温柔地弯起来,言语晦涩:“其实你这个名字,和老港习惯差别很大。”

林砚周闻言一怔。

对面继续道:“那个年代的长辈们,会更喜欢泽,嘉,伟,宏这样的字眼,你看嘉嬅的名字,我猜,那应该是你爸起的。”

林砚周沉默不语。

“爷爷也深究文墨,不过他风格刚烈,多喜昌,毅这类。”

许盛言躺在他怀里,语气柔和,清浅,和平日里韧性执拗的模样,大相径庭,他总是在面对林砚周时,不自觉变得温驯。

他摸着林砚周的衣领,把玩着纽扣:“砚周,砚始文墨,周而源源。”

许盛言抬头,海平面上的月华映得他五官朦胧,他的眼睛像沾了雾气,看向林砚周时,分外真挚:“这个名字,真的很书卷气呢。”

林砚周突然捏住他不安分的手,抵着下巴,欲言又止。

许盛言眼尾浮现一抹和善的笑意:“是梁小姐选的吧,方寸磨砺,周而复始,她明明对你期许很高。”

二十多年来,林砚周从没有好奇过自己名字的由来,他也没兴趣,深挖一段段毫无意义的往事,传闻那样说,他便信了,阿公起的便是阿公起的吧,他从来都无所谓。

但许盛言的注解,为这个名字附上了全新的含义,令他突然,不得不在意。

心底那汪枯竭的泉,突然开始叮咚。

林砚周拿起他的手,在无名指上,留下珍重一吻。

“谢谢。”

窗外明月高悬,海水在脚下扑腾,偶尔激起一片浪花,也试图攀下它。

半夜,林砚周被一片滚烫的灼热刺醒。

许盛言还在他怀里,双眼紧闭,林砚周探了探他的额头,缩回手指。

糟糕,发烧了。

这次真不怪他,是许盛言自己不要戴,林砚周架不住他的央求,又这么破了规矩。

果然,就不该依着他。

林砚周起身从床头柜翻找出药物,在客厅接了一杯温水后,将许盛言抱到怀里躺起来,给他喂了一口水。

许盛言烧迷糊了,有些抗拒。

“乖。”林砚周哄着他,“把药吃了。”

发烧的人就像一个巨型暖宝宝,体温蔓延般,瞬间铺天盖地地侵袭被褥,染得四周滚烫,林砚周捧着他的脸,没一会儿臂弯也开始发烫。

他会惯着许盛言,但这种时候,林砚周一贯有自己的原则,他将人抬高了些,捏住下巴,强硬撬开。

林砚周迅速将药片按了进去,把吸管送到他嘴里:“乖,喝口水。”

许盛言烧糊涂了,但耳朵没聋,听见迷迷糊糊飘来的一道熟悉语气,下意识便跟着命令,乖乖做。

林砚周一直哄着他把那杯温水喝完,才算完事。

他取了发烧贴,撩开许盛言的额前碎发,撩了好几次,都总是跑前来,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个姿势,千辛万苦才将冰贴放上额头。

该让他去剪个头发了。

林砚周把他的头发散开,调低了室内温度,许盛言发了烧,脸颊眼尾,连带脖子,天然自成一派地红,十分均匀,连皮肤都比平时更细腻,像刚刚抹上油彩的肌理,嘴微微张开,难受地呼吸。

现在这个样子,林砚周真不想让别人看见。

或许,他自己还没意识到,长发的他,有多么让人色令智昏。

林砚周实在不放心就这么睡去,从手边拿了本薄页杂志,在他周围轻轻地扇。

发烧时总是很怕冷,这么一扇,许盛言受惊,猛地缩进他怀里,真是好烫好烫……

林砚周隐隐地不安。

但许盛言又一直在冒汗,林砚周放了杂志,边撩他头发,边吹散他额间热气,这个方法,是小时候自己发烧时,万小姐教会他的,让病人暂时缓解了痛苦,也能勉强睡个好觉。

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没有怪过万漪笙。

无非是被命运戏弄的无辜者。

他抬手,用手背碰上许盛言脸颊,时刻关注着他体温,实在不是他意志不坚,任谁面对那时的许盛言,都很难把控。

这简直比严刑拷打还煎熬。

许盛言突然微微偏头,林砚周的拇指,就这么碰到了他嘴唇。

温度甚至影响到了他唇边,喝完水后,湿润微微发烫,软得像云,林砚周不自觉干咽。

“宝贝……”他哑着声,轻轻叫道。

大概四五秒之后,许盛言才迟钝地嗯了一声。

林砚周心底如鼓点鼓动。

他不过稍微摸了摸唇瓣,许盛言的嘴便轻而易举被他撬开,他的手指,就这么滑了进去。

……

林砚周浑身一麻。

温而黏润,烫得刚刚好。

口腔里进了异物,许盛言迷迷糊糊睁开眼,在视线散乱中,看到林砚周隐忍到极致的脸。

许盛言错愕,下意识收力,如同含吸管般,不小心含住了他的手指。

“……”

“……”

彼此都很尴尬。

林砚周率先收回了手,拍了拍他的脸:“睡吧,我看着你。”

许盛言被他弄醒,这会儿也没了睡意,加上浑身烧得难受,脑内不知在想什么,开始胡言乱语:“我听说……发烧的时候,那里…温度会更高。”

他看见林砚周的表情很明显的愣住。

连呼吸都停滞。

许盛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刚刚他的动作,很明显昭示了他内心想法,这次他应该没猜错。

于是大着胆子,蹭到了他怀里。

他捣鼓了一会儿,林砚周按住他在危险边缘试探的手,耳边声音沉下:“阿言,别乱来。”

他把许盛言的手放回去,给他盖好被子:“你发烧了。”

许盛言却摇摇头,语气认真:“没关系,我可以的。”

但明明说话的眼睛,都失焦,无法清醒地看着他。

“不允许。”林砚周态度明确,“至少这次不行。”

“宝贝。”他语气放低,耐心道,“你最近事情很多,身体不能垮,我不能任性,你也不要故意迁就我。”

许盛言似乎有些失望,但又因为找不出反驳理由,怏着脸。

林砚周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他此刻比谁都难受,尽力克制了语气:“宝贝,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好不好,你再求我,真就要误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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