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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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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尖踏过实木地板,沉闷古旧。

风衣垂落的长影,拖在身后,林砚周停下脚步,抬眼与对面凝视。

“解决好了?”林耀邥的声音飘在回廊里,虚浮不真。

林砚周没太多情绪:“与你无关。”

林耀邥笑了一声,语气讥讽:“你就那么喜欢他?”

对面不答,他接着道:“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绝对不会让一个男人进我林家家门,你想气死你阿公吗?”

面对发难,林砚周始终没太多波动,甚至平静:“托您的福,他大概很难知道。”

“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若非阿公今天出意外,您猜猜,我还能不能见到他?”

林耀邥上前走了几步,盯着他,目光凌厉:“林砚周,谨言慎行,我是你老子。”

林砚周轻嗤一声,摇摇头,不再想回答,他刚擦肩而过,就被叫住。

“我有的是办法让许盛言消失,你想为他好,就和他断了。”

林砚周双手自然垂在风衣旁,背脊挺拔,在昏暗的廊灯下,轮廓高大:“随你便。”

走到这步,他同林耀邥已经是明牌对立,也无所谓对方究竟要用怎样的手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迟早要清算的,无非你一步我一步,看谁先吃掉对方的王后。

“你真是过得太顺遂了。”林耀邥的语气里夹杂着恨铁不成钢,“自大,傲慢,不知天高地厚。”

林砚周顿住脚步,转过身,失笑出声:“顺遂?”

“我把一切好的捧到你面前,从小你便享受着林家的荣耀,视你做家族未来,你这些年在干什么,现在告诉我你和一个男人不清不楚,你把林家当什么,你的遮羞布吗?”

林耀邥越说越激动,他头发并未花白,还保持着盛年般的健康,只是脸上岁月的沟壑不曾放过,连训斥的神色都带着强势的压制。

“那我是不是该对您说一声谢谢。”林砚周语气平平,“谢谢你让我复刻你的人生,和手足反目?”

“可惜了,我不会如你愿。”

林耀邥表情出现了轻微失控,但很快被压下:“你知道个屁!我当年不争你能有如今的这一切吗?我从没有让你和敬琛重复我的路,那是你们自己选的。”

“你们生在林家,就必须要经历,你不争,自有别人来争。”

别人。

林砚周在心底重复这两个字,眼色沉下。

“你所谓的别人,就是抛弃自己的妻子,和别的富家女联姻生下的孩子么?”林砚周眼神平静,字字珠玑,“果真伉俪情深。”

林耀邥面色微变,眼神微厉。

“谁告诉你的。”

林砚周迈前半步,与他直视:“你做出抉择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今天。”

林耀邥没有回答他的逼问,顾自陷入深思,在心底复盘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错,看他:“你见过你阿公?”

林砚周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做周旋,时隔多年,再追问早已没有意义,道:“重要么?”

他微仰下巴,神色轻蔑:“其实一直自大的是你,自负的也是你,不论是妈妈抑或万小姐,在你眼里,都只是可以待价而沽的商品。”

“妈妈是个普通人,所以她活该被你放弃,我和哥是潜力股,所以你要操盘,逼我们争高低,你爱我们,但你的爱有条件,达不到,就会被你抛弃。”

林耀邥颤抖了嘴唇:“**柒头,闭嘴!”

林砚周迎上前,眉棱微挑,“抱歉,没人教过。”

林耀邥捂着心口,简直要被他气死。

他平复了情绪,警告道:“林砚周,你记住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握在手里的权利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许盛言今天可以说爱你,明天就能一脚踹了你,你认为自己和他的亲生母亲比起来,谁的分量更重?你凭什么认为他会为了你,将自己亲人的性命拿去赌?”

“当然,你可以任性,那是你的选择,那我也有拨乱反正,肃清家风的手段!”

林砚周一直从容的神色,因这番话突然出现动摇,但转瞬即逝,被他不动声色地藏于眼下,他的确无法保证,那是许盛言的选择,那是他的自由。

怎么选,他都不会怪许盛言。

所以,他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林砚周突然想对眼前这个男人说些什么,他的父亲,他妈妈曾经深爱过的这个男人,但当他看过去时,却只从林耀邥脸上看到无尽悲哀,正如他多年前不懂母亲离他而去的选择,如今,他也不会懂身为晚辈的他们,到底在坚持什么。

林砚周垂眼,云淡风轻道:“那拭目以待,爸。”

他说完,转身离去。

“你会为你的轻狂付出代价的,林砚周!”林耀邥的怒吼打断他脚步,“你当年在芬兰差点死了全忘了吗?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你把我和你妈当什么,你把林家当什么!”

那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让林砚周心底翻腾起恶心的厌恶,大言不惭地提起妈妈,到底是真心愧疚,还是又一场道德挟持。

林砚周把所有情绪灌进拳心,捏得青筋暴起,指节颤抖,碾碎了,又恢复平静。

“我再说一次,那是我的事,和他无关,当然……”林砚周顿住,侧目淡漠道,“如果你真心忏悔,不如当着妈妈的面,人还活着,没必要弄得生离死别的假惺惺。”

在林耀邥震惊的神色中,他继续淡然的开口。

“或者,你也可以放她自由,被你关在这里二十多年,她不欠你了。”

回廊尽头,灌进一阵穿堂风,掠过两人,钻入满袖冰凉。

惊颤的目光,目送林砚周背影,消失于长廊尽头。

屋外又开始下雨。

淅淅沥沥。

林砚周的身影从红木楼梯上缓缓下来,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刚打开,便看到来自许盛言的十几个未接来电。

他慌忙回拨,走完最后一步阶梯,脚猝然顿住。

许盛言冒着雨来,肩膀湿透,站在老宅门口,面色灰败。

手边,他捏着的电话响起,是林砚周这头正打过去的。

“阿言,你怎么在这儿……”林砚周下意识上前,却又担忧他的安危,不愿在此地久留,伸前就要去拉他的手。

许盛言面色沉寂到骇人,盯着他一言不发。

“先走。”

林砚周不敢看他的眼睛,带着人匆匆离开,车开往后山的一座僻静孤园,是烂尾的景区建设,两人下了车。

路灯照耀下,天空雨如盐洒。

铺天盖地。

“阿言,我刚刚……”

“为什么不接电话?”林砚周主动缓和,没想到被许盛言打断了话头。

“我……”林砚周没法说谎,没有任何多余的理由,只是因为他没看见。

许盛言声音颤抖:“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知道我给你打电话不接时,我他妈快疯了!”

他越说越激动,眼眶泛起煞人的红。

“你……”许盛言揪住他衣领,把他按在车门上,天大的怒火,却一瞬熄灭,话哽在喉咙,深深地埋下头。

林砚周怅然若失地触了触自己的脸颊,指尖颤抖。

许盛言泪如雨下,断线的泪珠,滚出眼眶,砸在他脸上,情绪在整晚的持续紧绷后,彻底崩溃。

泪珠一颗一颗,砸在林砚周心上,震耳欲聋。

他没有见许盛言哭得这样厉害过,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即便那次吵架,也不是现在的场景可以比拟。

林砚周赶紧抱住他,按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是我不对,是我…我应该给你回个短信的。”

他理应知道,历经上一次的海上事件后,许盛言的心底留下了多大阴影,他突然的断联,换做是他,只会比许盛言更疯。

明知道许盛言惯会揣摩人心,他还偏偏没能在电话中藏住情绪,留下那点欲盖弥彰的线索,引人猜测,偏偏不凑巧,许盛言还刚刚在医院经历了那样的事。

任谁也无法平静。

许盛言破天荒地回抱住他的腰,力气很大,像是赌气,整个人都快埋进他身体里,林砚周很快便感觉到胸前衣襟,湿了大片。

他抬手,将许盛言的眼镜取下来,勾在衣袋沿。

“我没事,我不会有事。”林砚周温柔地安抚,“别哭,等下眼睛会不舒服。”

他捧起许盛言的脸,用手掌擦去脸上泪水,那双动人的眼睛,浸湿了,泛着红,脆弱破碎。

林砚周吻湿了他的眼角。

“别生我气,阿言。”

他卖弄乖巧的本事,炉火纯青,偏偏字字都正中许盛言要害,其实在见到林砚周时,他便怒气全消,可莫大的情绪洪流,在面对他时,总是控制不住倾泻而下。

“抱歉……”许盛言并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如此弱态的一面。

他担心眼前这个人,但再多的责备,也是因为在乎,可现在,他却为自己的在乎感到抱歉。

他被取了眼镜,视线模糊,不清楚是泪水还是其他,下意识抬手揉了揉。

林砚周抓住他的手,用指腹擦去他睫毛上的湿润:“阿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许盛言还没从激烈中恢复,声音沙哑:“我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哭,是弱点的表现。

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是很危险的事,他活了二十多年,前半生流过的眼泪加起来,都没有在林砚周身边流得多。

林砚周不是别人,但他不希望自己的脆弱,让对方感觉负累。

林砚周低头,看着他:“这是我的职责,我是你的伴侣,如果你的情绪不是对我,那将毫无意义。”

他从来不认为这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仿佛接受来自许盛言的一切,已经成为他本能。

许盛言默了一会儿,抬眸:“那你呢,你的眼泪,你的悲伤呢?”

在对待感情这件事上,许盛言总是求个公平,你来我往,似乎对方接纳了他的什么,自己就必然要回报同等的价值。

林砚周承载他的情绪,可他却从没有接住过林砚周任何发泄。

好像被他刻意地藏起来了。

林砚周思忖片刻,淡淡地笑起来:“你想我们一起抱头痛哭吗?”

许盛言没接这句话,神色不动,定定看着他:“我方才……”

“听到你们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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