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三儿鄙夷的看一眼倒在地上瘦弱的身躯,挥手让手下人退下,粗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不用护着我,就这孬种,给他一把刀也伤不了我。”
叶摇光谄笑道:“您说的是,给我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伤您,这不听说小弟得罪了您,我这赶紧带他来赔罪,这是孝敬您和各位兄弟的,添个下酒菜。”
赖三儿接过荷包看了一眼,掂了掂,分量还不轻,没想到这厮骨头这么软,能拿出这么多银两,就是个好拿捏的冤大头!赖三儿的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嘴上说道:“你小弟打伤了我这么多人,你孝敬这么一点,看大夫的钱都不够。”
没有错过赖三儿眼中那丝贪婪的叶摇光,心中嗤笑,鱼儿上钩了,面上却是五分慌乱三分作难两分胆怯,话音轻颤道:“大哥,这已经是我这段时间所有的积蓄了,您看这样,我下次得了银钱,除去家中吃喝,剩下的都孝敬给您,您看这样成不成?”
赖三儿呲牙狞笑,脸上的伤疤仿佛活过来的蜈蚣一样,叶摇光心里作呕,连忙垂下头。
这反应在赖三儿眼里就是胆小到连看都不敢看他,心里更是满意这位冤大头,不再吓唬他,面上带上一丝为难,“我也体谅你,发善心却养了这么一个惹是生非的小畜生,那就这样吧,以后每月初你就过来孝敬心意,我不但能放过你小弟,还能保护你们的安全。”
叶摇光想说什么又不敢说,这样反复几次,还是唯唯诺诺道:“那以后就请您多关照了。”
赖三儿看他这副想拒绝又不敢的模样,心里更是满意,亲自把叶摇光送出门,朝着李治耀武扬威了一番:“小子!好好跟你哥学学,这才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治抿着唇,紧攥着拳头,看起来像一头发怒的野狼,凶恶的眼神让赖三儿脊背发凉,没敢再开口嘲讽。
回家的路上,李治一直沉默不语,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叶摇光敲了敲他的额头,口吻轻快道:“好啦!没必要感到不开心,这一脚换赖三一伙人不再出现,不再祸害人,值得。”
李治愤愤反问:“是吗?伏低做小就能解决那些地痞流氓吗?”
叶摇光勾唇一笑,神情狡猾的像一只小狐狸,冲着李治调皮的眨了眨右眼,“对付这种地痞流氓,伏低做小只会得不偿失,但是嘛,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且瞧着。”说罢推开门回家。
李治看着叶摇光的背景欢快的消失在眼前,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他捂着心口,茫然的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出现什么问题了。
陈府,陈知远紧锁眉头看着桌上的菜品,语气有些不悦的询问侍卫:“这是姚师傅做的?”
侍卫半跪在地上回话:“今日是从通城酒楼拿的,听掌柜所言,姚师傅被一伙儿地痞流氓伤了右手,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能再做精细活了,而且还说...”
陈知远嘴角下压,沉默一瞬问道:“还说什么?”
侍卫小心回道:“那伙地痞流氓威胁姚师傅月月孝敬,逼得姚师傅一家没活路,只好等伤好一些就举家搬迁,以后怕是不能再伺候您的吃食了。”
陈知远冷笑一声,大手一挥掀了餐桌,乒乒乓乓一阵响,旁边伺候他进食的姨娘吓得跪在地上,颤巍巍的劝导:“爷,您消消火,小...小心气坏了身子。”
陈知远暴躁的站起身来回渡步,冷声吩咐道:“去,把县令给我叫过来,我倒是要问问他怎么管辖的云城,任由这些地痞流氓肆意伤人!还要逼得一家人举家搬迁!”
侍卫应了声是,匆匆离开陈府,陈知远扫到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的姬妾心里涌上来一阵阵的烦躁,不耐道:“还待着做什么?滚下去。”
姨娘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典,连声应是,连滚带爬的下去了。陈知远看到这一幕更加暴躁了,吩咐丫鬟端上更多的冰盆。
县令一头冷汗跟在侍卫身后到的时候,在屋内扇风的丫鬟多达五六人,他还是不停的挥手擦汗,陈知远挥退伺候的丫鬟还没开口,县令扑通一声就跪下来了:“大大...大人,都是小人失职才让云城出了这么一伙儿目无王法的地痞流氓,大人再给小人一次机会,小人肯定把这伙人处置了!”
陈知远冷哼一声,“处置了就能挽回我那被伤到右手的私厨?”
县令为难的说道:“大人您说该如何处置?小人一切都听您安排。”
陈知远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全部打断右手发配边疆。”
县令心底略微一颤,这陈家公子眦睚必报的大名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伤了私厨的一只手,竟然要打断那一伙人的右手,没了右手再发配边疆...多半要折在半路上。
他连声表忠心:“小的这就去办,一定按照您的心意妥妥办好。”
就在县令怒气冲冲带着身穿衙役服,实则是陈府侍卫的大批人马,去捉拿赖三儿一伙人的时候,叶摇光还在美滋滋的指挥李治给她做冰粥,李治手忙脚乱的做好之后,叶摇光哎呦哎呦的喊手疼,李治黑着脸一口一口的喂她,刘阿娘好笑的摇了摇头继续做手里的活。
陈知远辰时掀了桌子什么都没吃,午时喝了一肚子的清茶,彼时县令已经将被打断右手的赖三儿一伙人关进了大牢内,灌了一肚子冷茶的陈知远冷静下头脑,这一冷静下来是越想越不对劲,仔细的差人去查这件事,暗卫庚七很快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个干净,回来复述的时候还好奇为什么要惊动暗卫去查,他还没动刑,赖三儿就吓得屁滚尿流什么都交代了。
陈知远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冷沉着一张脸自嘲道:“我这是被人拿刀用了,你退下吧,我去会会那位姚师傅。”
庚七半跪着应了声是,心里为那位算计主子的厨子默哀,随即身影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李治拿着药回家的途中,听着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讨论今天发生的大事,县令带着大批人马抓拿了一伙儿地痞流氓,可算是为民除害了!
“这是犯了什么事?官府如此大动干戈?”
“谁知道呢,也许是县令良心发现,为民除害。”
“哎呦,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有个当衙役的兄弟说,县令带的人马根本不是衙役,是一个大人物的侍卫。”
“这批地痞流氓怎么得罪这位大人物了?”
“这谁知道,不过赖三儿一伙人被打的那是真惨,那叫声听着都渗人。”
“听说全部被打断了右手,还要流放边疆。”
“怎么只针对右手,该不是犯错的是右手吧?”
“哎呀别说了,小心无意冒犯那位大人物,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聚众议论的人群纷纷散去,李治也加快了脚程,按奈不住心中的兴奋,一口气跑回家里,“阿姐!赖三儿一伙人被关进大牢了!”
叶摇光嗯了一声,李治把在街上听到的话挨个复述了一遍,叶摇光越听眉头皱的越深,李治不解的询问道:“阿姐你不开心吗?”
叶摇光心底莫名的不安,心不在焉的说话:“都被针对性打断了右手?眦睚必报,心狠手辣...”
希望不够聪明,要不然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不死也得脱层皮。
话音刚落,规律的敲门声响起来了,“有人在吗?我是陈府侍卫,特来看望姚师傅。”
叶摇光和李治,面面相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随即一阵鸡飞狗跳的遮遮掩掩。
侍卫敲开门之后退到陈知远身后,开门的正是李治,陈知远开门见山:“听闻姚师傅伤了筋骨,特来探望。”
李治半推半就的挡住门,“公子来的不巧,姚师傅还在午睡。”
陈公子越过他,“没关系,我只是来探望一下病患,人醒没醒都无所谓。”
侍卫没开窍的刀拦住李治,陈知远边走边脱下黑色斗篷,身后有侍卫秒变人形衣架。
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叶摇光使劲揉揉眼睛,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小弟,是谁来了?”
屋门嘎吱一声被推开,陈知远独自跨进门槛,叶摇光正与陈知远四目相对,心里一咯噔。
陈知远唇角勾起,一副人畜无害的良善模样,“姚师傅,我来看望你。”
叶摇光挣扎着要起身行礼,陈知远装模作样的拦下,左手好巧不巧摁住了叶摇光的伤处,手上一用力,叶摇光脸色瞬间白了,身体轻轻抖了起来。
一直到叶摇光半边身子依靠在床板上,陈知远才放手。
叶摇光刚松口气,陈知远像个熊孩子一样,好奇的拿手指戳戳戳,腆着脸蛋叹气:“伤筋动骨一百天,哎,要一百天吃不到姚师傅做的膳食了。”
叶摇光脸色苍白的挤出笑容来:“小人有一只手也能给您做膳食,您放心,明天就,不不不,今天,今天就能给您做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