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茄意面红红通通,酱汁浓稠,酸甜中有奶香。乔司珑持叉卷意面,掀起眼皮问道:“今天破天荒回这么早?还点外卖,你不是欠人钱嘛,有闲钱挥霍?”
穆江辞垂眸用餐,声调懒散,“欠人钱不耽误吃饭,再说我马上要出人头地,还用担心没钱点外卖?”
说一句顶一句,乔司珑把爱心投放给美味食物。牛肉嫩,炸海鲜香,叫餐的水准还不赖。她美美吃着,穆江辞思想繁忙,赎回来的包,现在给?没什么由头,又送钱又赎包,别自作多情以为我对她有意思。我是看她没爸没妈可怜,助人为乐传递人间真情。
乔司珑下午玩疯了,卡路里消耗殆尽。她有心多炫主食与肉,但胃不允许,给提拉米苏留些位置。圆盒里的意面还剩一半,穆江辞语气戏谑,“一会要挂画上墙,不多吃几口?”
乔司珑想把他挂上墙,她没好气说:“大美女是要控制热量摄入的,你懂什么叫自律?什么叫掌控身体就是掌控人生?”
穆江辞不搭腔,乔司珑眉头一皱脑子转动,叉子停在提拉米苏内,疑问道:“你那一身腱子肉是什么来的?在工地搬砖能练出腹肌块?”
穆江辞紧抿嘴,压住笑意。过两秒,视她轻悠悠道:“天赋,异禀。”
切,真想把提拉米苏盖他脑门上!一刻钟后,乔司珑消灭分量并不大的甜品,她撇下摊子,回房继续开盒布置。穆江辞目望桌面残局,请客吃饭还要收拾垃圾,好人真没好报!
第三次,他站在门前叩响。乔司珑声音里透着烦,“门不是大敞着嘛,敲什么敲啊?要进进!”
穆江辞入内,她捧着蝴蝶花瓶摆件在斗柜那摆放试位。
“又不帮忙,东晃西晃看热闹啊。吃饱了练声去!用你的鼻子吹卡卡祖笛。”
穆江辞不声不气,走到坐墩前下蹲拾起包装盒取出装饰画。金铝框天然贝壳镶嵌画,符合她浮华的风格。
“挂哪?”他问。
乔司珑指向斗柜正中上方,“挂这。”
“有锤子吗?”
乔司珑去客厅端来工具箱,穆江辞正按住画框拿铅笔画点位。测量两个挂钩之间的距离、组装无痕钉,看他有条有理思路清晰,乔司珑晃过念头,倒像个聪明人。好一通忙乎,穆江辞正要敲钉入墙,乔司珑摆手道:“别钉了,留个印在墙上太难看。我腾个地儿,就摆柜上吧。”
搬搬试试,她又嫌画太占位置,再下指示,“继续钉吧。”
穆江辞抬锤敲钉,想像这是乔司珑。我敲,使劲敲。
画安装好,乔司珑的装点工作也告一段落。她看看一地的狼藉说:“你弄干净,我去找点东西喝。”
穆江辞控制脾气,一字不差重复,“你弄干净,我去找点东西喝。”
“哎,你……”
他头也不回往外走,乔司珑追出去,“你这么懒惰,以前怎么生存的?别忘了,你是大总管。”
大总管,还以千金小姐自居?穆江辞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绿茶。乔司珑截下来,另拿无糖乌龙给他,“你喝这个,0糖。”
喝什么也要管,要当我第二个妈?穆江辞收到拖鞋的窃喜烟消云散。乔司珑从冷藏区端出几盒水果,命令的口吻,“我要泡澡,你帮我每样洗点,草莓要切成块。”
穆江辞转身不理。乔司珑拽他手臂,“喂,切切水果又不累。跟你打工相比,这活多轻松。”
“好事你留给我干嘛呀,自己没长手?”
乔司珑在背后推推他,语调苦兮兮,“我吃的水果都是洗好切好的,我老爸还会把草莓切成爱心,把芒果片卷成玫瑰花。”
你把你爸喊起来卷。
穆江辞不为所动,乔司珑使小性子再推他腰,难掩骄纵,“不切算了。”她从冰箱置物架挑出一瓶葡萄果汁,“不当就不当,等明天卫隽回来,让他接替职位。小柒也可以,小柒最乖了。”
乖?穆江辞腹诽,你对男人的“深度”一无所知。洗澡?过会又薅着我刷浴缸。穆江辞心想着溜之大吉,人是不急不忙。乔司珑进了房,他在钢琴旁踱步,十指摆上琴键随意弹奏,一小段飘逸古典的圆舞曲,随后急转凌乱旋律骤止。
“这也是邯郸学步?”
冷不防插进来一道低魅男声。穆江辞回望,卫隽穿暗红夹克与半透明黑内搭,右膝微曲、落拓不羁立在茶几旁。他紧接着说:“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还是改编版,谁教你的?”
穆江辞没立时回答,闲步到沙发坐下仰靠,再慢悠悠道:“你回来干嘛?外头多好玩儿。”
卫隽侧脸望望走廊入口,“酒店就一张床,我有房不睡跟他们挤,找苦吃?你没回答问题。”
穆江辞搪塞,“跟着动态指法视频自学,就练了这么一小节。”
卫隽微狭目,再溜过他十根手指头,没留指甲但干净无茧。范儿那么正,是灰尘里的明珠抑或暗下苦功,卯着劲等哪天一鸣惊人?他不在这事上多花工夫,转身朝走廊去,“小珑在房里吧?她需不需要人刷浴缸。”
脑子有病,抽风跑回来刷浴缸。刷去吧,没人跟你争。
双腿却有自觉能动性。穆江辞加紧步伐跟上去,佯装回次卧,以照顾女室友的风度顺带说:“她洗澡呢,别进去。”
卫隽在主卧门前伫足,颔颔首,“那我等会儿。”
穆江辞余光瞧他不动,抬手抚摸次卧房门,硬找瑕疵自言自语,“有道刮痕,上回搬床磕的吧……”
卫隽视线从他的脸下移到拖鞋,穆江辞的暗喜又溜出来,伸出脚不经意炫耀,“乔司珑买的,就买了这独一双。”
呵,卫隽瞧穆江辞那显摆样儿,一双廉价拖鞋值得拿出来遛?他不客气说:“小珑有做慈善家的潜质,你是缺双好拖鞋。这双洗烂了,我给你买。”
买你个XXX,穆江辞暗飙脏话。两人僵持着,屋里隐约蹿出乔司珑的大喊声,由远漫近求救,“穆江辞穆江辞!”
两男生几乎同时搭上门把手,穆江辞稍慢,扶住卫隽手背。他事急计生,趁人不备身躯如坦克猛撞卫隽。卫隽猝不及防被大力击出,脚下踉跄两步。就这半秒间隙,穆江辞敏捷开门进房,关门反锁一口气做成。
乔司珑恰小跑到门后,穆江辞陡然闯进,她后退半步收住脚,奇怪问,“反锁干嘛啊,好像有人在外面。”
“没人!”一只人型泰迪。
卫隽在外头连声敲门,“穆江辞,你练相扑的,玩地动山摇是吧?你给我滚出来!”
“卫隽?他回来了,正好。”乔司珑往前走欲开门。
穆江辞如人猿泰山以背抵门,他望着她的浴后造型,黑眸内蒙上一层粉红烟雾,迷怔无所适从。长卷发慵懒扎成花苞,乔司珑身裹粉浴巾,肌肤滑腻隐现丰润曲线,体香与乳香交缠催魂夺命。她浑然不觉,双颊红艳站在穆江辞跟前,连珠炮抱怨她的遭遇,“我泡澡追剧着呢,关弹幕的时候不小心碰到香薰蜡烛,它掉水里去了,精油瓶也掉进去了……你快去给我捞出来!”
她圈住他手臂,也不理门外动静,只顾拉人去案发现场救援。穆江辞的魂被她捏在手心里,甘心情愿蹲在浴缸前捞蜡烛捞精油、再放水洗刷刷。乔司珑换上睡袍,做完皮肤护理再进来,满意点头,“大总管,你的活越干越厉害。那外面的垃圾……”
“我收!”
穆江辞誓死捍卫职务。
卫隽在客厅暴躁弹了几十分钟钢琴,从狂想曲到命运交响曲。等那两个出来,脸上都红扑扑;一个累的,一个被红光发热按摩仪呵护过。
他不服气被丢置一旁,使出看家本领撩逗乔司珑。
第一步,脱外套,黑色菱格镂空长袖T风格明骚。他靠近乔司珑,低语道:“想听什么曲子?我弹给你听。你要想学,我教你。”
乔司珑摇头似拨浪鼓,“别搞我,我受够了练琴,都不能留漂亮指甲。”
穆江辞紧绷的心即刻放松,背过身想仰头长笑。
第二步,投其所好。卫隽眸色迷惑勾人,“你前几天发了朋友圈,喜欢一款植绒落地镜。我送你。”
真狗啊!穆江辞唾骂。
乔司珑美眸更加乌溜亮熠,吃惊道:“2万多的落地镜,你送我?”
卫隽眼皮轻阖,视线挑衅扫过穆江辞,“2万多,小意思。”
乔司珑验看他,拧眉一想思路清奇,“你荷包这么鼓,那替虞剑把房租提前缴了吧。”
噗,穆江辞实在没忍住,再死咬下嘴唇憋笑。
卫隽一再碰钉子,没等他调整战术,乔司珑扯扯他的衣袖说:“你这衣服太造福大黄丫头了,上节目的时候可得藏着点,好东西不能一次性露出来。”
穆江辞还没幸灾乐祸够,乔司珑手指带上他俩,“这星期的大扫除还没弄,你俩辛苦点,替他们干了吧。客厅厨房公卫,反正也不脏,顶多一个半小时。我的房间就不用管了,看书吸收完知识我得早睡,明天有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