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珑：“光里视界大会在玺缦酒店举办，CEO与内容高层们都会出席。要抓住这大好机会，直通内部。详细作战计划，明天再公布。”

几人顺应安排，穆江辞却自有主张，那四个相约聚餐再去皮肤护理，他独来独往。乔司珑把穆江辞拉到小饭馆，她一口气点了醋溜木须牛肉、宫爆鸡腿肉、家常烧带鱼、西芹百合等。服务员拿单走人，乔司珑盯看他，久久不说话。穆江辞放下茶水，知道她要问什么，先回答，“找朋友借的钱，不用你还，当我请你吃饭。”

“朋友？”乔司珑不信，“你哪来出手大方的朋友。穆江辞，坦白从宽，凌晨5点跑出去，周日全天见不着人，是不是哪个大小姐看中你，出钱让你陪她。这种事可不能干，不劳而获会上瘾的，穷可怕，更可怕的是自甘堕落！你再坚持一段时间，马上就能出人头地，不会再有人瞧不起你。”

什么抽风脑回路？穆江辞存心作弄，不搭话。乔司珑瞧瞧周围的食客，倾身低嗓门道：“我已经谈好场地拉到赞助，要不了多久综艺就能开录。你火是迟早的事，这个关键点行差踏错，就是拿前途开玩笑。穆江辞，相信我，你只用专心练习，结果一定包你满意。”她从包里捧出一本比砖块还厚的书与大红包，推过去说，“钱还给你，晚上微信转账也会退回。管你是借的还是那个姐的，总之该还还该撇清干净撇清。这本书送给你——《艺术的故事》。累了就看会儿书，当偶像要内外兼修。”

穆江辞瞧瞧书和红包，再注看研究乔司珑，认识半个月，对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发放这么大善意？心底涌流异样的温热，他又回溯乔司珑说过的话，优质商品，她在稳固商品的价值？

“快收起来，红包夹书里。”乔司珑拿起筷子，竖立抵住桌面剐下外层的塑料袋。

穆江辞没动作，不咸不淡问，“不是缺钱吗？”

“不缺了，”她端起茶杯语调如常，“下午我去二奢店把爸爸送的钻石包卖了，有3万呢。加上工资房租，这个月能混过去。”

穆江辞眼神凝顿，那包是她的命根子，所剩无几的纪念，就这么卖了。他莫名逆气，把红包丢过去道：“骂我逞能，你装什么穷大方。钱收下，不想要就扔了。”

乔司珑双手接住飞到怀里的红包，皱眉道：“你才名副其实装穷大方，借钱请我吃饭？别磨牙费嘴了，还回去。”她前倾身翻开书，夹入红包。穆江辞利落开书，复抛过去，“不收，那我退团。”

乔司珑明眸睁圆，“退什么团，你付得起违约金嘛？”

穆江辞往椅背一靠，冷痞说：“那从明天起，我不参加训练，摆烂。我余下的人生，唯一目标就是——摆烂。”

乔司珑气噎深呼吸，把红包掼进手袋。真是一无可救药的臭流氓！美味上齐，她端碗夹菜借食物抚慰心灵。穆江辞看看她，出声打破沉寂，“怎么拉到赞助的？效率挺高。”

乔司珑搛起一块带鱼堆在白米饭上，掩饰不住的洋洋得意，“之前去养老院认识的赵爷爷孙奶奶，他们儿子不是美优牧老板嘛。下午我算准时间跟他偶遇，装惨博同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加上赵爷爷孙奶奶助攻。赵继山只用一千万，既能投资收益，还长面子又哄父母开心，一箭几雕多实惠啊。”

穆江辞淡声轻笑，揶揄说：“中传国本的教学不赖，你还懂策略会博弈，知道用成语。”

乔司珑掀起眼皮瞪他，抽纸巾揩几下嘴说：“开玩笑，你以为我不做功课，没头没脑往上撞啊！我每晚都看书背资料的好吧。所以劝你多读书，高尔基名言——‘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所以你进步到中传国本。”

“穆江辞！”乔司珑瞋目竖眉，“你吃了勇气包啊，高中生还笑话我。读书是求上进，但我以前不需要上进。”

穆江辞登时动不了嘴，以前有爸爸罩，如今她失去保护伞。

他照常训练到凌晨1点多才搭网约车回住处，今天手里多了一本几公斤重的书。霓虹残影投进窗玻璃，在白皮封面上仓促闪晃，穆江辞黑眸里杂糅疲乏与空茫。他跟父母大吵一架闹决裂，切断过往所有人际网络，到急需用钱，又犹豫着要不找同学相助。左思右想，要断就断彻底，于是乎拉下面子，开口找音乐工作室的老板借钱。乔司珑丧父求上进，但他一心跟家庭父母切割，抛弃上进的念头。

才7：15，乔司珑难得起个大早，从衣柜里挑出一套Lwell。黑色金扣夹克与半身裙穿上身贵气酷辣，皮包是Givenchy，二奢店不收的旧款。她装扮完毕去客厅，满意巡视Echoes全员，好底子也要靠金装啊！

“你们去我房里拎上购物袋，那都是道具。一会我坐兰博基尼，大发开商务车载你们跟在后头，穆江辞给我当司机。”

穆江辞对这个很侮辱人的分配不太满意，但眼角瞥到卫隽，又欣然受命。选我当司机，证明对我另眼相看。

“六人行”沿途找了家便利店解决早餐，吃荤吃素、中餐洋餐，各人口味都能满足。乔司珑喝乳茶开启新的一天，跟着滔滔不息，“大会早场十点开始，咱们没邀请函连大门都进不去。所以我订了酒店客房，但也只能进大堂，去不了会议大厅。我得在厅外蹲守，目标——内容采购负责人兼开发中心总经理米忆玫。待会你们就帮我拎购物袋拎包，混进去后先上客房待命，等我消息。”

九点，车辆到达酒店大门，Echoes提上大牌购物袋，扮保镖跟在乔司珑身后。保安检查入住凭证，带着奇怪眼神扫视五个帅哥。长得有模有样，干大酒店保安也比给人拎包强啊。

办理入住后，乔司珑独个去最里大会议厅，一路站满礼仪人员引导嘉宾入场。特意来早守株待兔，厅外签到区这会人客寥寥。站等一刻钟，逐渐热闹起来，工作人员井然有序忙碌着，戴工作证的媒体记者、商务精英、职场丽人交汇一堂。

乔司珑视力1.0,她两眼像扫描仪，紧紧追踪人脸以及他们脖上挂的工作证。在网上搜索过光里大小活动新闻与专题采访，她把米忆玫的样貌刻印入脑。中长栗棕卷发，美人尖、美人尖……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脸庞从眼前滑过——是她，锁定目标！

米忆玫身旁跟着一男一女两下属，乔司珑呼吸吐纳，取出名片，扬起明媚的笑容走过去。

“米总你好，我是邑星传媒经纪人乔司珑。”她递上名片，大方有礼道。

经纪人？米忆玫看视眼前人，20出头的年纪，不会超过25，大眼琼鼻，长相不输女明星。再观她一身名牌，从里到外透出富养的千金气质。

米忆玫接过名片，邑星传媒公司，名不见经传。

乔司珑再从包里取出综艺策划案，抓紧时间说明来意，“米总，这是邑星策划的综艺——男团农场餐厅生存记，给我十分钟，让我给你介绍一个投入少回报大的必火项目。”

“必火？”米忆玫简略翻阅图文并茂的彩页，对新生代的口出狂言一笑置之，“我给你二十秒，告诉我为什么敢断定这个项目必火？”

乔司珑稍愣，头脑暴风启动。一秒，三秒，五秒，米忆玫才要提醒，乔司珑自信回道：“因为方向对了。我们有好矿山优质煤，只等光里这团旺火，几者结合，就可以梦想起航如火如荼。”

“好矿山？优质煤？”米忆玫好奇发问。

乔司珑稍微加快语速，“美优牧作为总冠名商为节目提供赞助，超强实力完颜男团Echoes个个都是优质好媒。”

身周人影交错声音杂沓，米忆玫眼角浅浅上勾，微提音量道：“真像你说的那么优秀，怎么没进大公司？”

乔司珑垂一垂眸，像跟自家姐姐对话，“米总，大公司都吃人不吐骨头。我们家男团成员不是工业假人，他们每一位都有理想有抱负，邑星老板虞剑像打造艺术品一样培养雕琢Echoes。邑星内部都是双向奔赴，向巅峰进发九死无悔。”

这话一出，不单米忆玫轻笑，两旁的助理也嘴角上弯。既认为她理想化，又泛泛慨然那稀有的纯粹。但乔司珑只是复制虞剑的话，拔高谈判立意而已。米忆玫抬右手看腕表，语气松缓，“再给你十分钟。”

乔司珑奕奕道：“十分钟够了，我带米总去见见好煤。”

电梯高速上行，乔司珑把握良机抛出决胜点，“光里来年的综艺制作方向将放在‘轻体量创新’上，这跟我们的节目风格百分百契合。我也研究过光里的用户画像，平台目标用户年轻一代和女性占比居多，真人秀形式的团综历险生活节目能精准捕获年轻女性群体。咱们有美优牧这个大金主，节目档次就在那摆着，节目由邑星自制，合作模式您来选，独家买断或是独家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