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软和朗文清这几天下来对于兆州府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轻而易举就从外面潜到张守旺的卧房,但奇怪的是,外面院子里巡夜的家丁还甚多,到张守旺的住处时,却空无一人。
“讨厌~老爷~”
二人靠近,听到屋内传出张守旺夫人李静舒的娇声。
原来是在做这个,所以屋外才没人看守。
钟离软心中疑虑消下,屋内声音不断,并且更加高昂,钟离软明明对这种事没多大避讳,之前在隋州无聊时也看过不少露骨话本和春宫图,但此刻真正听到这种墙角,还是和郎文清一起,顿时面红耳赤,钟离软抬手摸摸额头,尴尬看向郎文清,这次郎文清却是见怪不怪。
钟离软莫名要强起来,摆出习以为常的模样,凑近郎文清,故作镇定小声道:“这张夫人的声音真好听。”
郎文清低头看向钟离软,一双黑眸深不见底。
钟离软说完就后悔了,被郎文清这样意味深长的目光凝视,脚趾头快把鞋底扣穿,“怎、怎么了?”
郎文清看着钟离软极其不自然的神情,轻轻挑眉,眼中带上隐隐笑意,“那你要在这里听完吗?”
“不了不了,”钟离软挤出笑容,“动手吧。”
钟离软在窗户吹入迷烟,屋里的二人丝毫没有察觉地昏睡过去,钟离软和郎文清轻声从窗口翻进去。
钟离软指了指被窝里的两人,“你绑张守旺,我绑她夫人。”
郎文清点头。
钟离软和郎文清将二人穿好衣服绑到事先在附近准备好的地方。
“喂,醒来了!”
钟离软用特制的针先扎醒李静舒。
一针下去,李静舒迷迷糊糊醒来,等反应过来时,便惊恐万分的大叫,但嘴被堵着只能发出闷声。
钟离软示意郎文清退在一旁,这种事还是得让她来,速度快一些。
“别费力气了,你叫不来任何人,”钟离软痞里痞气地说着,“落到我手里,也就别想着跑。”
李静舒缩着脖子,瞟到旁边昏迷的张守旺,以为已经死了,吓得痛哭起来。
“别哭啊,”钟离软说着,向郎文清伸手,郎文清十分默契地掏出块手帕递过去,钟离软为李静舒擦去眼泪,“这么美,哭了就不好看了。”
钟离软见李静舒抽泣,顺势取下李静舒嘴里的布条,又抬手摩挲着李静舒脸颊,“这么娇的人,怎么来了这种地方,真是跟错了人。”
李静舒见能说话,赶紧求饶,“大哥,我、我、有钱,你们放了我,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钟离软笑一声,“撒谎,要是有钱,能被掉到这种荒芜是非之地?”
“不是的,不是的,”李静舒哭着连连摇头,“大哥知道钱家吗?那是我娘家,要多少钱,他们不会不给的,呜呜……”
钟离软转头看一眼郎文清,郎文清微微点头,钟离软领会,继续问道:“你说话能信吗?钱家人怎么会让自家的女儿来这里受苦?别骗人了,没钱,就乖乖跟了我们,让我们也放松放松!”
钟离软边用猥琐的声音说,边摸李静舒的脖子,恐吓李静舒。
“别碰我!求求你放了我!”李静舒极度害怕,显然快招架不住,崩溃大哭吼着,“我真的有钱,我们来这里是有别的原因的,是来帮忙的,求求你们放过我,你们要多少都可以……”
钟离软放下手,见差不多了,问道:“别的原因,帮忙?说来听听。”
李静舒哽咽,沉浸在恐惧中,“呜呜……来收兆城的过费,呜呜……”
“过费?”钟离软乘胜追击,“过费跟钱家有什么关系?况且过费能值几个钱?”
“我姑姑说,呜呜……此地走的人,而且过费甚高,一些暗地给他们,剩下的就给我们,这样每年都能赚不少……呜呜……我们有钱……”
李静舒哭得失去思考能力,钟离软问什么便答什么。
“很好,”钟离软收起流氓样,“都记下来了吗?”
“嗯。”
郎文清将李静舒所言在纸上写得一清二楚。
李静舒听到钟离软所言,注意到郎文清所为,但没懂这样写下是为何。
钟离软柔声对李静舒道:“刚才多有得罪,好啦,夫人你先坐这里休息一会儿吧。”
“什么意思……”
李静舒一脸懵地看着二人。
钟离软将李静舒的嘴再次堵上,掏出针扎醒张守旺,“该你了。”
“你们……”
张守旺睁眼,看到现下的状况,额头上冒出汗珠,嘴唇哆嗦道:“好汉这是……”
钟离软拉出板凳坐到张守旺身前,笑道:“你猜猜?”
张守旺掩口唾沫,强装镇定,试探性问道:“好汉要多少钱?”
“钱?我们不要钱财,”钟离软说着勾起张守旺下巴,“更不要色,我们只要张大人的实话。”
“实、实话?”张守旺听钟离软这么一说,有些反应过来,“我,我不知道!”
李静舒这下也是彻底的明白过来,又呜呜大叫起来。
钟离软拿起郎文清刚才所写的放在张守旺面前,“这可是张大人夫人亲口所言。”
“你!”
张守旺瞪向李静舒。
李静舒慌张摇头,“呜呜!”
钟离软收起证言,“我劝大人还是识相一点,我是说不要钱不要色,但可没说不要命啊。”
张守旺神情复杂,钟离软见其垂眸思量起来,继续说道:“大人不妨想想,过费乃收归国有,我们为何来查此事,是替谁来查?”
“这……”
张守旺动摇。
钟离软又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大人此次说出,是为检举,可谓有功可得奖赏,若是我们把其它证言证据呈上,那届时张大人可就是阶下囚,问斩九族。”
张守旺头上大颗汗珠滴落,抬头望向钟离软,又看看身后的郎文清,“我说!”
“是钱骅!他说他会疏通好,将我调去兆城,起初我是不愿意的,但他给我拿出了兆城过费的账本,是笔不小的数目,而且离京城远,我想着要查,肯定查不到这里来,一时糊涂就答应了,收取高额过费,但上报的时候,就用假账本,上交原本定的过费,而多余的一些给钱家,一些就自己留着。”
“很好。”
钟离软松开张守旺手上的绑绳,郎文清拿着红泥过来让张守望画押,遂后有郎文清收好。
“让他们回去吧。”
郎文清说道。
“现在?”钟离软犹豫,将郎文清拉到一旁,放低声音,“他们回去还不得去通风报信?”
郎文清解释道:“但若长期无人,会惹人怀疑。”
“也有道理,”钟离软补充道,“那我们可得万分小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现在可是被通缉呢。”
“好,我知道了。”
郎文清答应。
钟离软和郎文清将两人放回去,与钟离泽汇合,次日便又换个身份往京城赶,现下拿到张守望的证言,顺下来就该找钱骅了。
一行人赶往京城一路顺畅,看来张守望是没有报信。
钟离软骑在马上,望着渐近的京城门,心生感叹:这靖国京城她是又要进,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变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快结束了,真想喝隋州的烈酒。”
钟离软颇为激动地说着,泛起酒瘾。
郎文清不动声色地瞥一眼钟离软,牵着缰绳的手握紧几分,眸色暗淡几分,眼底蒙上一层怅然。
钟离泽接话道:“我可是听说靖国蓬莱楼的酒也是声名远扬,你这种酒鬼,肯定去尝过了吧?味道怎么样?”
“啊?”
钟离软一愣,她是去蓬莱楼喝酒,但不是她一个人,而是和郎文清一起,而且那日喝完酒,还许诺要和郎文清成婚,往日种种瞬间如浪潮般涌现在钟离软眼前,拍打在钟离软心头。
“怎么了?”钟离泽见钟离软走神发呆,“不好喝?”
钟离软回神,斜眼瞟一眼郎文清,应付道:“没有,挺好喝的。”
钟离泽察觉到钟离软的不对劲,看一眼郎文清,估摸出大概,叹一声,走到钟离软和郎文清中间,“不过再好喝,也没有隋州亲酿的酒好,等软软回去一喝,就不会惦记什么蓬莱楼的酒。”
钟离泽的话耐人寻味。
郎文清默不作声,钟离软也不语,只听马蹄作响,如两人心跳。
钟离泽最了解钟离软不过,他深知钟离软对郎文清动了真情,但那又如何,他是不会让她唯一的妹妹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更何况两人身份特殊,在一起的机会渺茫,不过他知道钟离软也有考量,是不会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顾,舍弃一切地去追求对一个男人的爱。
咚咚咚——
眼看即将到京城,却见前方尘土飞扬,马蹄声震耳欲聋。
“不好!”
钟离软一行人不用多想,就知道前方的兵马是冲他们来的。
“捉拿郎文清!”
“先退。”
钟离软几人拉马掉头,箭从远方不断落下,射箭过多,即使几人能躲避开,不被射中,但是难避免马被射中。
几人摔下马,这下是真的得硬着头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