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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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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帝祖为了害他,把死人弄到宫里来了。

这两人是他动手杀的,一个当场一刀毙命,另一个气息奄奄丢在城郊等死,现如今都神采奕奕,给他十张嘴都不能说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更何况身边那个戴着精皮面具都能看到一脸铁青的濯墨从头至尾都没信过他。

从半开的门帘望出去,除了那扇宫门变了样,余下场景皆熟识,濯墨尚未及悲愤,就看到路边两个熟悉的陌生人,死人没死,那只有一个解释。

绣景城里惊心动魄的对决只是一场令人扼腕的精彩好戏。

主演就是此刻毫不设防躺着看天的面目千变的假人谛观。

目的,只能有一个。

引君入瓮。

不得不说,行动非常成功,劝自己不来都不行,赶着过来送死。

此刻动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威胁不了帝祖,至少拖上谛观同上黄泉。

濯墨心念才起,就见谛观对他看来,眼里是冰凉凉的水雾,透着一种无法言寓的悲伤和决绝。

面对这样的眼神,濯墨突然犹豫了,或许其中有被逼无奈的难言之隐,又万一错怪了他。

如果这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可怜虫,杀了他,又能如何?

机会稍纵即逝。

两人一前一后步下云辇。

宫中老奴领着两人缓行于通往英正殿的大道上。

不知真假死活的僮壬和木荆在身后目光相送。

往事历历。

幼年的宁静祥和时光和事变之夜的流血厮杀,纷扰交错的画面在见到英正殿的那一刻定格、消散。

仇人相见应是分外眼红。

英正殿中却是气氛祥和。

最惨烈的交锋,往往不见血光。

自见到木荆僮壬之时起,谛观便以一种赴死的决绝之姿目不斜视地昂然行进,此刻伫立在殿前等候亦是如此,仿佛已对此生已可眷恋。

濯墨的目光落在谛观挺立的背脊上,试图看穿他内心的想法,他这赴死的神态,做给谁看?都到了这一步了,有必要吗?这戏精怕是到濯墨赴黄泉的那一刻都不会露出真面目,怕他变成厉鬼回来报复吗?

演戏能演到这田地的,这即便不是天下仅此一人,也是臻天境级别屈指可数了吧?不知如果现在从背后插上一刀,谛观会不会觉得死得很冤呢?

英正殿,宏大而光明,一丈高的登龙台上俯视,阶下众人皆蝼蚁。

殿中不见护卫,只见一人,背对大殿,伫立在登龙台上,高大的背影一如世人传说中般英灵神武,仿如战神降世凌然于凡人之上。

若不是身负家仇国恨,仰望这样的背影,濯墨并非不愿倒地跪拜。

为什么濯氏一族的世仇生就一副令世人尊崇的形象?他不该有着万人憎恶的邪恶嘴脸吗?

谛观行至英正殿中央,止步,昂首。

此时应是俯首倒拜,口诵圣恩,俯首称臣之际,此时不跪,他要如何?

反吗?!

“哈哈哈哈,”帝祖于九阶高台上侧身,俯首睥睨,回望谛观,满脸欢愉,“言王吾弟,欢迎你功成归来,内宫无外人,不必多礼。”

一语化危机,这对异母兄弟,都是演戏高手。

谁要给你行礼?谛观额头冒过一行根本不存在却好似可见的字。

然则,此时示好,而不出兵,说明帝祖并无立时三刻置人于死地之意,既如此当顺应时事,毕竟硬碰硬,毫无胜算。

谛观一身罡气尽泄,单膝跪地,垂首应道,“幸,不,辱命。”

说完此话,竟然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方才一口气从宫门强撑到此时,人早如强弩之末,罡气一泄,气血顿如巨浪翻涌,不张口还好,一开口便见红。

听闻此言,帝祖却是一怔,原以为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对招试图在那假扮护卫的濯墨面前澄清事实,没想到竟然毫不抵抗,开口便将莫须有的罪名承担下来,立时三刻就缴械投降了,这是因为怕死,在认命求饶吗?

还是明知身处绝境,没有翻盘可能,这才服软,试图换取一线生机,以图后谋?

没趣,本还等看他如何垂死挣扎,现在看来好戏是没有看了,准备好的系列大招只出了一招就没了用武之地,算了,反正此人现如今修为大损,仅靠一口气强撑着吊命而已,搞不好随时有一命呜呼的可能,看在一脉相承的面子上留他一命也不是不可。

帝祖心头念转,语气益发和风细雨,“吾弟舟车劳顿,为兄已宣御医在外等候,你现退下调养,待休养过后再叙家常。”

“是。”谛观唯命是从,顿首退走,目不旁顾,既未问帝祖会如何处置濯墨,更未曾看他一眼,当真是绝情寡义的走狗一条。

“保住性命,以图后谋,切勿冲动。”走狗终究是没忍住,借顿首之际传音于濯墨,明知他不信不听。

谛观退走,帝祖转身坐上龙椅,正对着濯墨,一言不发。

这人戴着与肤色融为一体的精皮面具,化身路人甲,一路扮作护卫紧随谛观而来,以为可以象骗段宗一样骗过他,这人是胆大还是愚蠢?

暗中尾随云辇的十名真正护卫一入蛮疆就被悉数抓获,只可惜那些都是死士,没给帝祖应证的机会就自行了断了,未将对手底细摸透,眼前这人还不能杀。据报此人功夫十分了得,可与两名隐衣卫对决而不落下风,帝祖并无把握在这人自杀之前将其制服,现在就动手可能又是拿下个无用的死人,或者应该冒险将其留下,等他与绣景城联络之时顺藤摸瓜找到其老巢,届时一举歼灭,以绝后患。

最危险的谛观都留下了,旁人何足为惧?

想到此处,帝祖对空招手。

一名隐衣卫凭空而出,拜倒在地。

“带这位小兄弟下去休息吧。”帝祖吩咐。

濯墨惊了一惊,虽说早知道帝祖不可能真的不设防,但突然有人无声无息地冒出来还是免不了意外,谛观说过帝祖有三十六名隐衣卫,这大殿也不知藏了多少个,得亏没有贸然出手,如今没有撕破脸,那就还有机会,当下抱拳称谢,紧随那隐衣卫而去。

轻乐小筑,深夜时分。

濯墨盘腿坐于床榻之上,闭目打坐。

那张精皮面具,赫然是贯山堂的言又见。

只是这个言又见,身量比先前高出许多。

濯墨不肯受银针,这变身便只能变一张脸了。

敞开的长窗对着月,洞开的房门对着清辉,前庭的景物无处遁形,尽收眼底。

有人穿过前庭,大门不走,翻窗而入。

濯墨依旧闭着眼睛,好似已然入定,听不到近在眼前的声息。

来人也不出声,站在床前三尺,对着濯墨,看个没完。

这个言又见显然比真人耐看许多,果然是相由心生,与五官无关。

“有屁快放。”濯墨耐心有限,那熟悉的呼吸声实在扰人心烦。

床前的人在笑,笑声中的愉悦不用睁眼看,隔三尺都能感觉到,“怎么知道是我?”

“除了你,谁这么半死不活还半夜出来闲逛?”濯墨睁眼,正对上一双笑眸,背着月华熠熠生辉。

这人不是呼吸短促内伤深重吗?眼睛怎能如此有神?好似能聚光。

回想起来那些吐的血应该都是装样的,否则怎么只在需要的时候才吐?

“怕你死了。”谛观语气格外轻松,显得有些轻佻。帝祖没杀他,必然是因为对他的身份尚存疑问,这是好事。只要一日不得验证,濯墨就一日性命无忧。

“你很失望吗?”濯墨闭上双目,懒得看他表演,这人又是演的哪一出?白日里都已经撕破脸皮不装了,晚上却来接着继续,当自己是傻的?

失望,哪里的话?那是惊恐,怕再一次错失的惊恐。七年前,命运押着他的头扣着他的咽喉替他做了抉择,虽然即便时光倒转,他依旧不能选择背叛自己的族裔,但今日此时,他要求个两全。

帝氏的江山,他爱的美人,他都要了。

他要放弃的,是那本就不存在的亲情。

曾经他一厢情愿认定这世上仅剩的一个血亲,那是他的责任他的使命助帝祖成就大业,他不该犹豫亦没有选择。曾经他很满足于帝祖阶下称臣,看着蛮疆的山水复又冠了帝姓,感怀宽慰这其中有他的一份功劳。

然则从再次逃离佭俍的那一刻起,那些虚妄的满足感、责任感慢慢地分崩离析,寄人篱下的日子他早在七年之前就该厌了,如今醒悟,仍不算晚。

帝祖惧他,那就让那些惧怕成了真吧,如此,以往承受的种种,他也就不觉得冤了。

既做出了这个毁天灭地的决定,谛观如卸下长期压在心头的磐石,那种发自肺腑的轻松从心中喷涌而出,都化成泛上脸颊的笑容,挡也挡不住,压更压不了。

那一刻,藏在暗处的青衣们一度觉得谛观承受不了陷入绝境的压力,疯了。

濯墨亦一脸惊惧地看着仰天大笑的谛观,极速地揣测着他的兴奋从何而来,难道他看穿了藏在自己身上真正的秘密?他伸手,静悄悄地摸住了藏在身上的刀,不管是不是,这个险,他不能冒。

杀了谛观,便如断了帝祖的一条臂膀,即便任务失败,也不算亏。更何况只要在帝祖击杀自己之前说出那个身份,他此行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想到此处,濯墨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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