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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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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流年拿着这张抬头给绣景城城官的帖子团团转。

这云辇从蛮疆帝都佭俍一路不停整整走了三日抵达绣景城,辇上备了厚礼,来接一个人。

这个人从昨日过午起就不见了踪影。

人若交不出,这份厚礼他就不能拿。

困难之处是他不知此人究竟长什么样,根本无从去找。

他早早就差人去寻青刀。

帖子上说青刀和此人是故识,打小认识,说得有鼻子有眼。

偏偏今日青刀打早就忙,没空理他。

假胖子失踪后,半夜里那个鬼影飘忽的诡女就找上了他。

青刀追踪不到诡女,诡女也盯不住青刀,她只能用自己钓鱼,捏了个假胖子的虚影半夜住进城主府,这才引出青刀。

假胖子失踪其实也在青刀意料之中。

这人明显怕回佭俍,没理由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改变主意,大致会假意应允,而后找机会溜走。既然他真溜了,青刀也没打算掘地三尺找人,一则这临时搭伙的帮手本就不靠谱,没了就没了,二则帝祖应该比自己更着急挖出此人,没准过不几日这人就被逼得走投无路来找自己求救。

所以听说假胖子竟然自己回了城主府,青刀还挺意外。

赴约一见,才知上当。

青刀既知眼前是虚影,人必在不远处,自然不会动手打架,更不会转身就走,将计就计留下来与之假意周旋,私底下把人手散出去寻找真人。岂料那诡女异常机警狡猾,并不固守在一处,而是不断移走,此人移动速度极快,前一眼才看到人踪,下一眼就跑没影了,一群人追一个追了半夜,楞是没被照上面,高矮胖瘦都没看清,更别说脸上几个鼻子几个眼了。

这诡女逃了半夜,一直没离城主府太远,就为操控傀儡说服青刀护送那假人去佭俍给帝祖赔罪认错,言辞间好似认准青刀是那假人的属下,知道此人此刻的下落,口口声声称那假人王爷,言语间极是恭谨回护,并无恶意。青刀顺着那诡女的口风试探再三,甚至装作敬慕帝祖威望,愿意提那假人人头去佭俍请罪,以望帝祖收纳名下,诡女都未曾松口,自始至终试图劝服他保那假人平安回帝都,不曾透露半分要取其性命的意思。

半夜谈下来,几乎让青刀断定这诡女是真心诚意希望那假人能与帝祖重修旧好,回帝都逍遥快活。

若不是这诡女心思缜密,识穿自己只是在试探,并非真心归顺,那只有一种可能,这诡女对那假人存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舍不得杀他。

青刀心念暗动,若真如此,此人当借一用。

只是不知这只是诡女的一厢情愿,还是两人早就暗中郎情妾意,只是不能透与人知而已。

若是前者,当可用她搭出去佭俍的通天大道。

若是后者,或可用她引出那畏罪潜逃的人来。

青刀尚未开始布局,天却要亮了。

天要亮,诡女就急着走了,等到天光大亮,她怕走不掉。

临走,她还不忘约青刀晚上继续面谈。

为了请那假人回帝京,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真是个痴情的女人。

这倒正合青刀之意。

今晚那诡女若真敢如约而至,不怕抓不住人。

因此,夏流年找青刀时,他正忙着研究如何在城主府周围布局,活捉诡女,哪有时间理会夏流年。

忙了一上午,人手布置妥当,他这才往见夏流年。

夏流年不太大的议事厅里摆了一地珍宝,都是云辇上搬下来的,一见青刀就招手,“来来来,你先挑。”

青刀扫了一眼,却是眼熟,都是幼时宫廷里的摆设,玉器金饰,值钱而已,并无实用价值,帝祖轻贱钱财,撒钱拉拢是他的惯用手段,真正的宝物从不轻易出手。

他扫过一眼,才要收回眼光,其中有一件却勾留住了他的眼角余光。

那是一只精致的木盒。

他走近前,俯身拾起木盒,按动机关,机簧弹走的声响过后,盒盖慢慢打开。

内里只有两样东西。

一只玉晶簪。

一只机关兽。

青刀脸色未变,眼中却有烈光涌动。

夏流年探头过来看了一眼,两件看似无关的物件不知为何摆在一起,外表虽则精致却也不见得就比其他物件贵重,大方地说,“还要什么,尽管拿。”

青刀把盒盖关上,波澜不惊地说,“就这一件便够了。”

“啊,你确定?”夏流年不放心地叮嘱,“不管多少,聘金收了,事要办妥,不然礼得退回去。”

青刀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议事厅,回到假胖子睡过的那间屋,把盒子放在床头,死盯着看。

帝祖送这两样物件来,是故意的,还有无意之举?

若是有意,他必是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

这关头上着人游说自己当护送使去佭俍,难道真如那假人所言,是陷阱?

门口,传来轻不可闻的呼吸声。

有人!

青刀蓦然转身。

青刀蓦然转身。

正午的阳光映照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耀目身影,一时闪瞎了人眼。

青刀忍不住闭了闭眼。

大太阳下的啥不能穿,非穿件纯白绣金的丝缎锦袍。

再怎么闭眼睁眼,眼前都只见一片白光中金色丝光飞舞。

万光丛中,只有那一抹青墨的长发,,,

也是华光异彩!

根本就是无从着眼!

来人站得板正,除了劲瘦的腰线略显风尘,周身上下每根线条都端方雅正,挑不出错来,见青刀转身,便一抱手,恭敬端直地行了个大礼。

见过他装小白脸,见过他肥腻油滑,见过他麻点斑驳,见过他横肉凶煞,都不及今日这光润闪目的形象更欠揍,看上一眼就惹人暴躁。

青刀从帝祖那边得来的一口恶气还未拔除,又被这去而复返的人激了个眼冒青烟,一股子郁气闷在胸腹处无从发泄,只想上前狠狠踹在那招人烦的束腰上,一脚把人踹翻在地,踏上一只脚,然后,,,

然后摸出刀来,在那张没有瑕疵的脸肌上雕花,一直雕一直雕,只雕到没地下手为止。

唯如此不能解焚心之愤。

门口站着的人全然不知青刀的愤怒,一礼到底,方才开口,“在下谛观,蛮疆佭俍人士。谛者,出言不改始能称帝,祖姓为帝,因冲撞庙堂高者,又巧言善辩,故被改姓为谛。观者,洞悉常情,通晓人理,知微见著,可观乾坤掌天下。余自幼失父母,质于蛮疆前朝皇室,七年前得兄长颠覆朝纲,收复皇权,始得自由。本应从此兄友弟爱,怎料帝王多疑,年前失信而蒙冤,余因贪生离弃祖地,逃生之路仓皇,侥幸避至绣景,得蒙义士与城主不弃相救,残喘至今,大恩在此谢过。”

青刀生吞着一口不忿之气耐着性子听他唠叨完,冷冷地问了一句,“你来作何?”

走便走了,干净清爽,回来说这一堆废话,是要提醒自己谁才是罪魁祸首吗?

“既然要同去赴死,不能死得糊里糊涂,临行之前,理应表明身份,坦诚相待,方能攻守相助,化险为夷。”谛观一脸期待地看着青刀。

“言行不一,何来坦诚?”青刀眉如刀展,心胜磐石,丝毫不为所动。

一同赴死?既然如此决绝,昨天玩的那出失踪又是为何?没事逗我玩?

“啊,说来羞愧,想我谛观活了二十有四,业未立家未成,那鸳颠鸯倒的快活事尚未经历,如此死了实在遗憾,只是我脸皮薄,实在不能在人眼皮子底下寻这快活,故而只能出此下策,未料叫你误会了。”谛观口称羞愧,却无半分羞愧之色,堂而皇之,理所当然得很。

哦,原来是春宵高卧不知起,耽误了时辰,从昨日午后折腾到今日正午,你自己带伤只剩半条命折腾不起不说,谁个又经得起你这么折腾?!借口也不找个可信的。

听这语气里还怪我派人盯着你,不方便行事,所以才抹脚开溜。

其实是怕我今晚上诱捕诡女杀了她泄愤,不得已才露脸的吧?

话说得好听,老奸巨猾的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如此说来这就可以动身了?”青刀年轻力壮的小腹中念转千百回,老成持重的嫩脸上声色不动,主打一个油盐不进雷打不动。

谛观顿了一顿,分明是依旧犹豫,而后点头,“当然。”

得此答复,青刀带头便走。

果然人狠者话不多,只是昨晚上他如何与诡女聊得甚欢?

谛观望了一眼留在床榻上的盒子,忍住开口询问的冲动。

这盒里的物件对常人来说无足轻重,对于青刀,却是有特殊的意义,如此贵重之物遗落在此,是他已忘怀了吗?还是怕睹物思人,乱了心绪,不敢带着。

青刀却是不回头,背影决然,一路长驱,直上云辇。

谛观踏了一足,止步,终于忍不住开口,“临行之前,可否告知真名?”

“濯墨。”青刀掀帘,答了两字,入辇,垂帘,便无声息。

青刀濯墨,涤水浣纱。

说的是带刀客本是位雅人,在上游装斯文洗砚台,墨水流至下游正好给美人洗纱,洗衣的同时着染,一事两便。

也有人传这两句话说的是江湖上素昧平生的两位奇人,有好事者想邀约两人相见,对决一下,也许能不打不相识,结百年之好。

其实不过是谛观的一时臆想,有感而发,无感乱发。

云辇无人驾驭,却知行进,认方位。

独角八蹄既没吐血,也没踏雾,规规矩矩一步八个脚印,慢慢往佭俍蹭。

归途遥遥无期,谛观一路偷看濯墨,希望这路能走到天荒地老。

濯墨闭目养神,视谛观为无物。

谛观既已现身,诡女自从绣景城撤走,诱捕计划落空,半天功夫白费,少除掉一个祸害,前路上就多一分凶险,这谛观端的是可恶,当以刀剁之。

濯墨虽如坐佛,却思绪纷纷,脑中尽是金丝翻飞横刀乱斩,静不下心来。

这路虽长,八蹄赶路却极稳妥,三天一过,佭俍已近在眼前,一路上平安无事,无人追杀,亦无人相迎。

谛观虽近乡情怯,但一路干粮啃下来,口干舌苦,倒也有些迫不及待,毕竟宫中食物可口许多。

幻境里的青玉石大道真实地展现在眼前,记忆中的血污经历七年的洗涤,已然淡而不见,颇有些重现旧日华彩的兆头。

大道笔直,可通天庭。

云辇却中途打弯了。

谛观有自己专用的门,在皇宫西侧。

起先是扇不起眼的小门,给质子专用,后被帝祖改建成巍峨的大门一座,只给谛观这个昔日的质子、之后的言王进出。可以说是同一座门,也是不同的门。

帝祖说过,门是人开出来的,重要的是走过的人,与门本身无关,人卑微再高大的门面也是扇破门,人高贵再破落的门也是扇通天门,所以不用换地方。

这其中当然有不同之处,昔日谛观只能走一扇门,如今他可以走任何一扇门,而这扇门是他专用的,别人不能用。

谛观当年感恩的心是相当复杂的。

这扇门,是昔日耻辱的标志,原该封了,再不相见,若如此,证明他小鸡肚肠,过往琐碎耿耿于怀,不能忘怀,人拘泥过往不能自拔,往往不能专心于眼前未来,无法有大作为。

留着每日看到,是鞭策,是激励,亦是大胸怀,卧薪尝胆,薄积厚发,过往皆基石,层层加瓦,拾阶而上青云,当可有大作为。

谛观能言善辩,帝祖更胜一级,故而帝祖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他只是一人之下的言王。

对此,谛观虽觉别扭,并不抵触,对他而言,美人胜过江山,有那功夫整天忧国忧民,不如寄居山水间,赏看美人景,岂不乐哉。

帝祖却不以为然,认定谛观歇伏,必有图谋。帝氏后裔,皆是卧薪尝胆的翘楚,谛观察颜观色间洞晓人心,故而应付自如,藏得深,在他眼皮子底下培植反叛势力愣是看不到蛛丝马迹。

谛观揭帘,伸出头去,仰视巍峨的宫门从头顶经过。此时门塌了,厚重的石块砸下来,将辇里的两人一同砸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起码不用去面对眼前的悲惨境地。帝祖能任由他一路轻松归来,必是挖了巨大的坑等着他来跳。

事到如今,也不必垂死挣扎,不如就应了这被亲人冤被爱人憎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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