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砂金做作地叹了口气，用开玩笑的语气假意抱怨道，“刚才那个走廊怎么回事啊，那可是我斥巨资买来的香水，那些奇奇怪怪的味道把它都盖掉啦。”

“哼，一点无伤大雅的报复。”

“好幼稚啊拉帝奥，这只能算一个小把戏……你跟谁学的？”砂金笑眯眯地调侃，“而且，哎，你看起来没那么生气。”

“你，我近墨者黑罢了。”拉帝奥漫不经心地回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丢下了一个炸弹，手里操作不停，“适当的发泄是智慧生命自我调节的合理手段，而过度放纵情感只会导致理性的溃败。”

“……真是的。”砂金抿嘴，不自在地移开眼，主动宣布闲话时间的终止，“好了好了，不说废话了，教授不跟我说说那叶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聊到正事，拉帝奥方才转过身来：“药王密传研发出来的发信装置。”

“追踪器？”得到教授的颔首，砂金这才恍然大悟，“所以求药使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我……”

“对，不止如此，它还是一种特殊的标记，这是真正棘手的地方。”

“——你是否听说过，‘武器牧场’？”

◆

“武器牧场”，顾名思义，与普世意义中牧养牲畜而收获产品的牧场，在本质上并不存在差异，只不过“武器牧场”的放牧区域囊括一整颗被占据的星球，饲养的是生产武器的器兽，至于作为“牧草”的……

是这颗星球的原住民。

在四年零三个月前的某天，仙舟联盟接收到一道来自天外的求救信号，经破译，得到了一串坐标、一个地名与一条简略的情况概述：它来自于一处‘武器牧场’，所处位置偏僻，科技相对落后，被信仰丰饶星神的步离人占据长达近百年。

在那里，智慧生命沦为仇人制造更多杀孽的原料，失去自由生活的权利，失去宝贵的生命、乃至自主思考的能力也被夺走。

发信人自陈为迈洛戈-ⅱ（即该星球名称）现居民，阐明母星惨遭步离人侵略之现状，饱受压迫，意外得到仙舟联盟的联络线路，故此尝试求援。

“那是个聪明人，知道「巡猎」视「丰饶」为死敌，于情于理仙舟联盟都不会坐视不管。”

于是，仙舟联盟跃迁抵达信号给出的坐标，可令人惊奇的是，尽管他们打了步离人一个猝不及防，却也仅仅花费约莫半年时间，就驱逐了侵略者。

“不合理啊，”这听起来貌似与那片叶子的用途没什么关联，不过砂金还是顺着信息认真思忖道，“暂且不论那突然蹦出来的联络线路怎么回事，我记得仙舟和「丰饶」信徒势均力敌，而且那可是占领近百年的军事工厂，他们怎么可能轻易被驱逐？”

拉帝奥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这只是最浅层的疑点。”

只见拉帝奥转身去了隔壁的休息室找了个位置坐下，调出光屏在上面敲敲打打，砂金步履轻快地跟过来，顺势坐到了他旁边，凑过来时正好瞧见他刷脸登录了丹鼎司内网，从密密麻麻的专业论文里迅速翻出了一条发布于将近四年前的文件。

对于砂金放着原本宽阔的座位空间不要，反倒跑过来跟自己挤单人沙发的迷惑行为，好心的拉帝奥教授只是瞥他一眼，而砂金报以有恃无恐的灿烂笑容，果不其然，教授不予置评地哼了一声，遂让出半个位子，一边自顾自地调出来了投影光屏。

“看一看吧，这是仙舟联盟对迈洛戈-ⅱ生态人文情况的调查报告，我的态度将取决于你的回答。”

砂金眼睛一亮，跃跃欲试道：“这是教授的提问时间吗？不过，没有问题不能算是提问吧。”

“哼，明知故问。”

话虽如此，拉帝奥还是正式提出了他的课题：

“我的问题是——单从它的运作模式来看，迈洛戈-ⅱ作为所谓的‘武器牧场’，为何会被仙舟联盟轻易收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