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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可否容许我以泪水赋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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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难寐的深夜里,我看见一只飞鸟,偶然落在我窗前。

我们默契地遵守了深夜的静谧,隔着薄薄一层玻璃,沐浴着沉默的月光,遥遥相望。

月光是那么地亮,把他的羽毛映得油光水滑,仿佛星斗和银河都披在了肩上。

他轻轻落在窗台上,敲敲玻璃,向我顿首致意,平和而有礼,如同对待他曾遇见的每一位陌生人:

“请你打开窗子,接受月华与晚风之洗礼。”

没有人说话,是他的眼神在向我诉说。

我当然不会回应他,只是侧过身,展示我窗内的景象。

月色皎皎,一切隐秘无处遁形。

原来,光鲜亮丽的始终只是站在窗边的我,而落魄、苦痛烙在四散的碎纸屑上,手段与欺诈刻满墙壁,不堪的小人可见不得光。

“它们共同构成了‘我’本身,已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拍拍翅膀飞远,仿佛也带去了星辰和月光。

我们不会再见了,我想。

我准备回到房里,却发现有一片羽毛在窗前悄然落下。

自此,有颗心喧嚣不止。』

出乎预料的反应,意有所指的回答。

砂金皱了皱眉,正欲追问,一阵尖锐地、几乎要穿透鼓膜的警示声,催魂似的在耳畔炸响:

「嘀嘀嘀嘀嘀——」

「警告!已被不明对象锁定!」

与此同时,一股毛骨悚然的被凝视感,悄然爬上了他的脊梁。

他表情一滞,强忍着打开面板一探究竟的冲动,转而向拉帝奥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目光交汇间得到了肯定答案,更不妙的是,拉帝奥的表情有一瞬外露的凝重,同时靠近巷子深处的那只手虚虚一握,那本板砖似的硬壳书便出现在了手中,大抵是光线问题,有那么一刹那,砂金感觉封面上的猫头鹰彩绘雕花在发光。

“求药使?”

他以口型询问,拉帝奥微不可察地颔首,甩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视线紧紧锁定在砂金背后的某处,随着目标缓缓转动眼珠,全身上下无不紧绷着,远远看来就像是一座雕像,唯有那曙红眸子蛰伏着大型猛禽般的凶光。

于是砂金垂下眼帘,盖住渐渐亮起的眸光,也藏起蠢蠢欲动的心思,佯作乖觉,手状似不经意地探入口袋,感受着其中某物突然迸发的惊人灼热感。

原来如此。

忽地,他绽开一抹摄人心魄的绚烂笑意,对拉帝奥教授眨眨眼,而不等他反应就猛地回过头去,轻易地锁定了目标。

无他,在行色匆匆的往来路人之中,此人悠闲得简直格格不入;假如当作是个观光游客,他全身上下空空如也,看起来也全然没有欣赏景色的闲情逸致——他原先只是一动不动地杵在天桥边上发呆,而在砂金回过头的那一刹那,眼神骤然聚焦,四目相对的瞬间,眸子迸发出惊人的狂热神采,与先前判若两人。

他目光死死锁定在砂金身上,仿佛在确认着什么,随即,他忽然夸张地拉扯起面部肌肉,眼眶瞪得好像下一秒眼珠就会哐当掉出来,紧接着咧开一个几乎称得上“狰狞”的诡异笑容,就着这扭曲的表情嘀咕了什么,又或许只是纯粹动了动嘴……终于,这个家伙目标明确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迈开脚步。

一只温热的手掌猛地攥住砂金的手腕,有一霎那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他的腕骨,却又很快放松转为虚虚环绕,谁人的目光轻吻在他的侧颜,意味深长。

砂金没有回头。

那人起初几步还是慢吞吞的,如同蹒跚学步的孩提般一步一顿,透露着驯服四肢的陌生与木讷,可随着时间推移,他就像接上电源的机器人,动作愈发流畅,三步并两步扎进人流横冲直撞,带起一串不满的抱怨甚至是叫骂声,几乎只是一眨眼就蹭地窜到两人面前。

有人回头,满腔怒火在看清袭击者面目的那一刻骤然熄灭,惊恐顺着血管流经五脏六腑,脚步灌了铅似的定住,只能发出短促的尖叫一声。

他保持着夸张的笑脸,泛着血丝的眼珠依然直勾勾盯着砂金,其中倾泄出毫不掩饰的森森恶意,又掺着难以言说的兴奋与疯狂,说时迟那时快,背着日光,他高高地举起左臂,掌中似有寒光一现——

“嘭!”

然后毫无防备地被一脚踹飞。

讶然注视着拉帝奥干脆利落地收腿,砂金来不及过多思考自己的临时起意是否被察觉,忙不迭拾掇好自个儿的面部管理,尽可能不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太心虚,连忙挂起笑脸殷切开口,语调略显浮夸地上扬:

“……哇哦,教授,你方才的身姿可真是帅气极了!”吓死我了,感谢教授的慷慨相助!

砂金的表情陷入一瞬间的空白,既然一不留神道出了不合时宜的真实想法,那就只好将错就错,向对方线条流畅的肌肉投以灼灼目光,神态倒是真诚不少,硬着头皮往下编的同时还下意识用了敬称:“一个多月没见,您的风姿果然更甚从前。”

“呵,这种时候你就只会想着这些?”

好一个冷酷无情的石膏头!

只见拉帝奥一声冷哼,兀自踏出了巷子迅速控制住行凶者,眼疾手快地往那人嘴里丢了个什么东西,头也不回,竟然对他热情洋溢的赞美不屑一顾,言辞随着吐出的一个个刀子似的字眼愈加尖锐,咄咄逼人:“哦,看来,前一段繁冗的工作时光终究还是令你重拾陋习——略有倚仗(「基石」)就当自己是琥珀王在世?还是你一介肉体凡胎,有什么神通能确保自己总是能置死地而后生?”

哎呀,居然在意的是这个?

砂金恍然一笑,心情悄然明媚起来:“匹诺康尼的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教授怎么还记恨着我呀。”

他们两人拌嘴归拌嘴,砂金还是自发绕去周围疏散人群,事了才隐蔽地觎着拉帝奥的神色,心念一转便装模作样地讨饶道:“哎,教授你别生气,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拉帝奥分给他一个征询的眼神。

“可怜我形影单只,人生地不熟的,还得完成天才俱乐部那边给出来的任务,找人又找物,”一看有戏,他见缝插针地将信息塞进临时编好的话语,神态倒是愈发浮夸,拉长语调滔滔不绝地抱怨,“连个定位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了点眉目,结果线索刚刚出现就和那边断了联络……”

拉帝奥陷入沉思,表情出现了(对熟人而言)极为明显的动摇。

“所以我只能主动出击啦,线索可不会自己白白送上门来。”他无奈地摊手,眼神是一等一的诚恳,“你会理解我的,对吧?”

在砂金期待的注视之下,石膏头(是的,不知何时,教授他再一次戴上了最喜欢的头套)的态度果然有所软化,他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字里行间透露着无语和隐约的探究:“真是疯了,公司把一个P45的优秀员工撇去给博识尊当苦力——你在同事间引以为傲的人缘居然失效了?”

“还不是因为你,我才错过了丢掉这个烫手山芋的机会,说到底这件事你得负全责。”砂金在他旁边蹲下来,伸手戳戳这人身上像涨落潮般扩张又缩回的褐色皮肤,残缺的银杏叶零落一地,“不过看在这里挺好玩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啦……这家伙还真是药王密传啊,不过他怎么不会变身——嘶居然咬人?!”

“呵。”

砂金猛地抽回手,十分确信自己听见了某人磁性的哼笑,随后,他放在药王信徒脸庞边的手被轻轻拨开,一只拎着玉兆的手进入视野,拉帝奥的嗓音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自己作死可怨不得别人——喏,拿着,通讯录分组二第三个,向地衡司报案,交给专人处理。”

“过分了啊拉帝奥,风险总是与机遇并存嘛。”他嘴上不以为意地反驳,实际上还是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任务,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跳跃,三下五除二编辑好短信点击发送,这才推了推身边人催促道,“你还没回答我,他怎么没有变成早上见过的那种怪物?”

“一个真诚的建议,别在仙舟人面前称呼魔阴身患者为‘怪物’:这只是仙舟人罹患的一种遗传病,归根究底,那仍旧是他们曾经的亲朋好友。”

拉帝奥一记手刃劈晕蠢蠢欲动的药王信徒,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丹鼎司开发的一种可以抑制魔阴身发作的丹药,是仙舟医学混合了持明秘法和我们那边(指八百年后)技术的产物——可惜治标不治本,只能勉强替代持明龙尊的能力,而且副作用会严重损害人体机能,一般被用来审讯药王密传,以及十王司的人道主义关怀。”

“噗,在这里都忘不了你的研究呀?”砂金的关注点清奇无比,他由衷赞叹道,“我记得我们那边也没有抑制的法子,在这里你倒是研究出来了,厉害厉害,不愧是教授。”

“庸人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提出建议,这份赞誉应属于那些选择采纳并付诸实践之人。”拉帝奥轻巧地一笔带过,要不是听过其他人聊仙舟对化外民的排挤,他就要相信了。

于是,他换了个姿势,把手臂支在膝盖上,倚着头,目光灼灼望进他的眼底,期待着那个他早有预料的回答:“我记得仙舟人挺排外的,不嫌麻烦么?”

“仙舟有一言道‘勿以善小而不为’。举手之劳而已,既然能帮助更多人,何不为之?”尽管戴着石膏头看不见表情,砂金脑海里还是自然而然浮现出他那耀眼的眸光,他缓缓道,“我的所作所为不会愧于本心。”

也就是你,才会有这样的善心去帮助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这应答真是熟悉而久违,令砂金的心情随之松快起来,大脑酝酿出的愉悦感迫不及待地启程,也冲淡了先前的那点怨怼。

他笑吟吟地再次开口,这次的谈话对象却冷不丁换了个人:“那么,我背后的那位朋友,”他回过头,注视着那位头顶龙角的黑发青年,眼神骤然犀利,“请问你在这伫立已久,可曾听出了什么感想没有?”

“唔,气氛正好,我不忍心打扰罢了。”

持明青年淡定地看看地上昏迷的袭击者,又端详一番他们二人——主要是砂金的相貌——随后一本正经地想了想,缓步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丹枫,一个路过的好心持明。”

应星与景元匆匆忙忙向事发地奔去,在看见丹枫的那一刻,那些景元设想出的“龙尊与恶徒大战三百回合”之类的画面尽数破灭。

场面竟是和谐极了:丹枫与一名金发青年相谈甚欢,不久前才念叨过的拉帝奥正站在那人身侧,几人脚边躺了个被五花大绑、完全不省人事的家伙,分明是先前行为古怪的那人。

“……丹枫哥?”

满腔豪情喂了谛听,景元一身气势霎时弱了下来,他迷茫地看看丹枫,再瞅一眼分明是跟他同时到达,却已经自然地走上前的应星,最后打量打量比肩而立的拉帝奥和金发青年,并且得到那位陌生人的一个笑脸,默默陷入了哲学的沉思。

明明都是前后脚到达,怎么只有我像是个局外人?

“我们景元元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朋友,自然不会懂丑恶大人的社交哲学啦。”应星一眼看穿他的疑惑,把一瓶崭新的罗浮羊奶放在他手中,拍拍他的肩膀,神色莫名深沉,“如果学不会见鬼说鬼话,是不可能在糟糕的职场中存活下来的。”

丹枫面无表情地吐槽,满脸无奈:“……谢邀,并不想成为你所谓丑恶大人的一员。”

“哈哈哈,我可没说你啊丹枫。”应星看出并配合了他的玩笑,“只是一个巧妙的比方。”

表面上看,景元正津津有味地欣赏这场你来我往的相声,实际上小小的脑瓜转出火星,电光火石间便对金发青年的身份有了猜测,一点点挪动步子,最后绕到同样在围观的拉帝奥二人面前,仗着自己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小孩脸勇敢发问:“你就是师傅她们——她们叫镜流和白珩——今天遇到的那个勇斗求药使的化外民吗?”

“你是她们的徒弟?”砂金饶有兴趣地端详着他,“看不出来啊,你们可一点都不像。”

景元无语,这人什么逻辑,简直跟拉帝奥前辈是两个极端:“镜流前辈才是我师傅啦,何况我又不是她们的小孩……”

“后辈身上总会有前辈的影子嘛,”砂金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仿佛意有所指,“你看起来可不像直来直去的那两位,相较而言,你的思维比较,唔,难以捉摸一些——难道以后要去神策府工作?”

景元惊异道:“腾骁将军确实邀请过我,可是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砂金狡黠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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