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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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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不懂,只知下棋是有身份的人才会做的事,心中一直暗暗记着,待浮玉带他回了神界,读书写字样样都教,只除了下棋。扶桑心中又急又恼,却是什么也不敢说出来,他担忧是因为自己过于平庸不得浮玉的赏识才没有资格学下棋,只得比平常更加努力的去练功,渴望能得到浮玉的认可。

直到那次奉茶,亲眼见白敛不过半炷香时间就将浮玉杀得落花流水,才知他这师尊并不是不认同他才不教他下棋,而是因为他本人就是个烂棋篓子,实在不好意思将这一手拿出来丢人。好歹扶桑是他收的弟子,哪有师父在弟子面前丢人的道理。

于是扶桑头一回看见他那冰清玉洁的师尊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来,他甚至还耍无赖,妄图让白敛多让他几个字,这样多点赢的几率。白敛上神眉眼间满是纵容,由着他悔棋藏棋,可即便如此,浮玉还是接二连三的输,输的满脸菜色。

扶桑就是这个时候没忍住笑出来的,他只浅浅抿了一下嘴唇,就发觉不该,于是浮玉便刻意的怒目而视,可他神色间瞧不出生气,只是道:“真是胆子大了,居然敢笑师父。”

扶桑便摆了无辜的表情看他,试图蒙混过关,浮玉便道:“为师是教不了你这个了,阿敛,他就教给你了,你可要把棋艺全教给他,他可与我不同,聪明的很,学什么都快。”

白敛便笑着点头:“这不是当然么?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像你这般笨的弟子。”

浮玉闻言便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来。

扶桑左右看看相视而笑的两人,突觉恍惚,他怕好像是做梦,梦醒了他仍然被埋在房子一样高的尸堆里,要用尽全身力气去爬,爬出好远好远,用小溪的水果腹,捱过一日又一日。

他再眨眨眼,那两人仍旧在他面前插科打诨,他摸摸掌下冰凉的石桌,找回思绪,这一刻阳光遍地,连带着棋子都是昏黄的,叶子影影绰绰映在他们的白袍上,扶桑突然觉得他被彻底接纳了。自他来到浮云宫后,一直藏在他与浮玉之间那层透明的屏障消失了。

那种感觉真好,很安逸,很舒适,他自流浪起,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安稳过。安稳的连天上那讨人厌的太阳也变得顺眼起来。

扶桑重新抬头望向浮玉,见他面上仍是柔柔的笑意,只是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中再也没有光亮了。

亲手杀死自己最好的朋友,想必应该很难过吧?扶桑想,就像他曾经被迫杀死时殊一样。

“发什么愣?赢了本尊就这么高兴?”浮玉举了一颗棋子在他眼前晃晃。

扶桑抽出神来,笑道:“师尊又又开玩笑了,弟子哪里敢。”

他在跟着白敛学会下棋后,有时白敛忙起来没空过来,浮玉就会抓着他来几局,这人怪得很,又菜又爱玩,起初扶桑还会因为疏忽输两局,后来逐渐进步,他发现输实在是有些困难了,便将脑子从如何赢转到了如何输上,后来被浮玉发现了,狠狠批评了他一顿,他才敢放开了玩。

浮玉并不在意输赢,他只是单纯的无聊罢了,想找个人打发时间,这个人是谁也无所谓,可他不能容忍对手刻意让他,要玩就痛痛快快的玩,为了人情世故拘束着多不好。

直到后来,白敛上神于两千年前死于浮玉之手,他再没主动下过棋,今日还是时隔两千年头一回。

浮玉闻言一笑,他道:“今日在云宫,你向尧光撒谎了,是不是?”

尧光正是天帝的名讳。

扶桑垂了眼:“是,师尊恕罪。弟子只是觉得,既然弟子决定了要包庇天元石,那上古凶兽的秘密也要藏着,不能叫任何人知道,以免有人心怀不轨。”

他做了错事也总是理直气壮的,这些浮玉早就了解了,他抬手将棋子收回棋篓:“本尊不是指这个。”

扶桑一怔。

“清浔说在朝瑶出现在了丹阳城,甚至于九尾伙同祸乱凡界,你否定了。”浮玉淡淡道,“之后朝瑶去了哪里,结果如何,从头至尾,你都没向本尊提过,怎么,你是觉得,为师会斩草除根?”

扶桑连忙起身:“师尊,弟子不是那个意思。”

“坐着,干嘛这么大反应,本尊又没说要追你的责。”浮玉抬眼,“坐下吧。”

扶桑慢慢坐回去,他道:“弟子并没有想要隐瞒师尊,只是弟子不知该如何向您说,朝瑶她……对您积怨很深。”

浮玉手心贴上玉壶,将里面的茶水温热:“这本尊当然知道,阿……白敛对她来说很重要,本尊杀了她的师尊,她不怨恨反而不像她了。”

他轻轻叹息:“既然决定了要包庇她,那就让她藏好了,别叫人发现。还有,他的转世,也不要让神界的人看到,否则,谁也保不住他。”

扶桑闻言猛地抬头,眼睛都惊得比寻常大了一倍,他好半天都讲不出话,嗫嚅着道:“师尊。”

浮玉笑道:“你当本尊是个傻的,本尊用了青霜几十万年,自能掌控力道,白敛的魂魄究竟有没有散尽,本尊会不知道么?”

“原来如此,是弟子不该,怕触及师尊的伤心事,一直不知该怎么告诉您。”扶桑道。

“无妨。”浮玉只是笑,“好歹也做了那么久的朋友,就算他真做了错事,本尊怎么着也该给他留条生路。”

扶桑偷眼去看他脸上的神情,却没能从中看出一丝难过来,甚至连孤单都没有,白敛走后,他更没什么表情了,那张只有面对白敛时才会有狡黠的脸仿佛只是存在幻想中,比从前更像一名真正的上古神。

看他这样,扶桑想要说的话也被迫咽了回去。

他同朝瑶一样,都不太相信白敛会做投靠魔族的事,好歹他也与白敛共处几万年,即便他再不相信人心,但朝夕相处下来,总是不免对此存有疑虑。不止是他,在当初事情曝光后,整个神界都没有人相信,据扶桑所知,一些事先不知情的魔族在听闻此事时都觉得是假的,没有一个人相信白敛会叛变。

他心头一直对此保持怀疑态度,这些年因为怕勾起浮玉伤心的往事一直都没提起过,他不擅长安慰人,这么一拖就拖得更久。此回见到朝瑶后,这个疑问便从犄角旮旯被他又翻了出来,本看着浮玉似乎已经释然了的样子打算问上一问,可看浮玉的意思,他是笃定白敛叛出神界了,否则怎么会说“他做了错事”?

浮玉看他敛下去眉眼,扶桑似乎是想不到该接什么样的话,眼珠转来转去,也没蹦出一个字来。他一向知道他这徒弟嘴笨,若要让他去和人吵架,那他绝对能拔得头筹,说不定作用更强,能直接将人气死,相反的,除了难听话,好听的他是一句也说不出来,让他说句好话比要他的命还难。

浮玉看他纠结的难受,索性放他一马:“好了,为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如果可以,我们就都装作不知道吧。”

扶桑讷讷道:“是。”

浮玉只下了一局,便再也不想继续了,袍袖一挥把棋盘收入袖中,道:“你有什么事?”

扶桑替他倒茶:“确实有事劳烦师尊。弟子见识浅薄,百思不得其解,故来请教师尊。”

他从袖中取出在司命殿拿来的命簿,递到浮玉跟前:“这是镜竹的命簿,其中有他此次下凡历劫所该经历的一切事,只是,他的命数有所改变。据司命所说,他此番要历凶劫,本该殒命于二十一岁归来,可实际上,他却一直活到了二十七岁,凭空多了六年日子,而他所经历的凶劫却到死都没有出现过。”

浮玉揭开那本薄薄的册子,不过两眼就将那几行字扫完,他道:“还有什么变数?”

“他原本是该被灭族的命运,但却没有发生,”扶桑道,“不仅如此,他还遇见了一个命簿中并没有出现过的人,那人名叫方允溪,与镜竹结为挚友,镜竹所该遭受的灭门之患反而在他的身上发生。”

他看着浮玉合上册子:“镜竹已然历劫归来,出了这么大的变故,他却毫不知情,甚至身体也没有出现状况,弟子曾偷偷探过,不仅没有一点问题,功力似乎还上升了不少,隐隐突破的趋势。他本人并不知道此事,只是若历劫失败,他不可能没有受到一点反噬,但如果成功,和命簿的出入又太大了。”

浮玉颔首:“此事除了你和司命还有谁知道?”

扶桑道:“就只有您了。”

浮玉将册子递还给他:“把这个还给司命罢,叫他不要对任何人讲,包括镜竹。只是此事非同小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总归是个隐患,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凡界好好的查一查,此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在什么都查清楚之前,还不能妄下论断。”

“既然方允溪是这个变数,那就由他来做突破口,扶桑,你下凡界,先从他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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