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来哪里恶心。
那个人盯着他的眼睛,后来他才知道那种表情叫做“痴迷”。
“……”他那时脾气不算很好,只是习惯在阿德里安面前做做样子——他一向对长辈比较收敛,阿德里安毕竟是个老爷爷了,他不太想破坏他在对方心中的形象。
在阿德里安走后的五分钟,他的心情已经到达了临界点,他说了好几遍类似拒绝的话,尽管不明白那个人在纠缠些什么——
“别急着走——也许我们还可以聊聊别的——”
他余光略过空荡荡的车厢,想起列车里几个没有监控的死角,径直走到那里,那个人果不其然跟了过来。
“啊……!!你干什么?!”对方大声道。克莱斯特一脚踹了过去,正好踹在膝盖上,对方措不及防之下,脸着地摔了一跤,模样十分狼狈,脸上那种令人反感的笑容也消失了,变成了惊慌又愤怒的样子。
梦境很清晰地展现出了每一处细节,克莱斯特这才意识到他的记忆将这家伙讨人厌的地方遗忘得干干净净!他之前居然认为对方是在表白,这不是很常见的骚|扰吗?
人的脑子真是古怪,不知何时就会消除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甚至还会进行一定程度的美化和模糊。
他看着另一个自己的那双色彩迷幻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知道年少的自己已经火冒三丈,然而现在的他倒是没有特别深刻的恼怒感觉了。
大概是因为时间过了太久,那种鲜活而灵动的情感都随着过往的崩塌渐渐消失,以至于除了小时候的糟糕情况,他仿佛全然忘却了那些不愉快的东西。
不过也不算是坏事,他心道,比起旅途中遇到的坏家伙,他更情愿记住更可爱、更珍贵的事物。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某只小虫子,他突然间就浑身一轻脱离了那片久远的梦,再睁眼就是熟悉的天花板。
……嗯,还有一只熟悉的小虫子,它宛如刚睡醒似的抖动了一下鞘翅,然后触角就精神抖擞地竖了起来,熟门熟路地贴了上来。
不得不说,这才是他最习惯的模式。
他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颈,看见一扇掀开一条缝的窗户,有些无奈,但是懒筋犯了,不太想动,仅仅几十步路的玄关在此时的他眼中也显得如此遥远。
……算了。他如此想道,在把它赶出去之前,或许可以容许它多待一小会儿。
就一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