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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雪落香杉树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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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冲矢昴在尸体面前站定。

出乎意料,这家伙他认识。作为莱伊时他曾因为某些原因被委以重任,负责对接实验室,一开始只有东京,后来涉及了周边一些市县。他不认识高桥裕介,是因为仅仅几次的会面还不足以让他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或者是假身份,无所谓——他更熟悉的是眼前尸体的第二个名字,百事吉白兰地。

再次见到老同事,假冒研究生心里多有感慨,只恨风雪交加,没办法点一支缅怀的烟。

虽然百事吉死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具尸体,通常是推理小说作家用来开篇的道具。诸多推理由此引出,例如凶器,手法,动机,凶手。而高桥裕介的尸体就这样躺在这里,经历过几次调查与抽检,诸多细节都已经差不多明晰。冲矢昴的视线从那道伤口转移到雪地下被拨出一角的冰面,脑海中略过刚刚在营地的所见所闻。

事实上作为一次纯本格的推理来说,这具尸体已经尽到了它应有的作用——不知道这样宽慰老同事他是否会觉得安心一点。但事实上,这具尸体所引发的谜团还远远没有结束,比如,冲矢昴俯下身,望向尸体被什么人拨开过的嘴巴,在黑影里找到那片缺失。

是白兰地的作风。曾经的威士忌心想,他对手底下的人都是这样,把代号成员当成用完即丢的一次性纸杯。

他从对方衣袋里取出张名片——看起来是被匆忙塞回的,所以可想而知刚刚同样有人被这张名片所吸引。好吧,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名片干净没有褶皱,上面写着高桥裕介的名字和职务,边角印着白鸠制药的乌鸦图标。而这就是冲矢昴需要接手的下一段迷题,因为在他上一次作为莱伊和这位白兰地手底下的负责人对接的时候,他还并不在白鸠制药就职,而是在东京第二研究所当着有权有势的三把手。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位白鸠制药的高桥裕介,到底是因为什么得到了这个职位?

不算太久之前他才刚刚回忆过这段往事,苏格兰和田中制药的那一次交锋为组织带来了一条走私线,也除去了一条对着组织权威信信狂吠的野犬。当然还有附加遗产,通过情报人员的不懈努力,整个田中制药被组织完完全全地收入了囊中。波本不知道给那位田中杰西卡小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长姐在走马上任之后一心一意地带着整个公司投奔了组织。琴酒传达BOSS的意思,让雪莉接手了整个实验室,事实上连波本和格兰菲迪都在那次的任务中分到一杯羹,而白兰地作为正在东京的研究部负责人却在整个交接中隐身。现在想来或许从那时就早有预兆,研究生想,也许从那时起,某些他当时没注意到的权利角逐就已经开始了。

因为在雪莉叛逃之后白兰地对研究部的掌控力本应提高才对。

研究生在脑子里罗列几个人的关系:虽然白兰地本人的负责范围主要在北美,但是作为整个研究部的总负责人,就算他的掌控力在东京欠点,也不应该沦落到现在这样,让直系下属,一名拥有代号的白兰地分支在偏远地县的小公司任职。

那么这件事要么是百事吉本人的问题,冲矢昴心想,一次严重了点的错误,让百事吉在白兰地哪里失去了原来的地位。但是可能性不大,白兰地和组织的风格一脉相承,人事任用都是一次性的,而据莱伊所知百事吉可在组织里没有什么算得上号的裙带关系,事实上组织内部的最强裙带关系就是他自己,所以前任莱伊对这些八卦恰巧熟知。

那么剩下两个可能性五五开:要么是白鸠制药不简单,连带着整个长野一起都有他不太了解的秘密,要么在他离开组织之后,白兰地那边出了点什么问题。

粉发的研究生叹口气,苦恼地扶住了下巴。可惜他在这里对着一具再也不能说话的尸体一通瞎猜,这些猜测却一个都没办法验证。和FBI还有联系的基尔主要工作根本不涉及研究部,而他以前的那些暗线在叛逃又假死之后都不太适合联系。另外几条路更是被堵死,在咖啡店当服务生的波本、安稳上着小学的雪莉、几乎要靠着飙车的技术加入少年侦探团的格兰菲迪,无论哪个都一点没有把这些东西泄露给他的可能。这时候惹了所有人的狙击手才恍然惊觉自己的人缘有够差劲——当然他还有最后一条路可走。

名片还在他手里,上一个拿着它的人恐怕和他拥有相同的思考。莱伊不知道如今隐居在户隐山的这个苏格兰对整件事情了解多少,而他决定信任对方的掌控欲。那么如果他讨巧绕过小怪直接面对关底boss,事情会有转机吗?

他蹲下身把那张名片再次塞回尸体的口袋,眼神不由自主地被那道伤口吸引。被翻搅得一团糟的伤口让他想起过去,想起偶尔几次直面过的苏格兰的审讯现场。无论哪个苏格兰都习惯用疼痛折磨被审讯者,他匕首用得很熟练,有时也会附加一份精神压力,把滚烫的枪管直接捅进对方的伤口摩挲。而冲矢昴现在正在思考一个真的严肃的问题——

如果他现在尝试去找那个风雪深处的诸伏宅,假装迷路的旅人前去碰瓷,会不会被苏格兰按照这具尸体的标准审问呢?

13

还是原来那方和室。两兄弟回到庭院的时间是前后脚,正好足够惊鹿跳跃一个来回。诸伏景光是位礼数周全的小辈,在长兄落座之后主动起身去煮茶。

两个人之间喝茶可以用点更精致的东西,诸伏景光从柜子里摸出个小小的紫砂壶,带出两盏茶杯,捧着整个茶盘回到了桌前,跪坐在兄长的正对面。

“有话要对我讲?”诸伏高明抬起一点眼睛。

诸伏景光拿了一个小夹子往茶壶里夹茶叶,闻言笑得很甜,“嗯嗯,”他说,“就知道瞒不过高明哥。”

诸伏高明只能叹气。

“恐怕你比在江户川君面前表现出来的更熟悉那位高桥君。”他说,看着诸伏景光行云流水地在两人杯子里添上茶水,然后把其中一杯推给坐在对面的自己,看起来十足乖巧。

而诸伏高明当然知道眼前的家伙事实上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没错,”诸伏景光点点头,“事实上我们以前是同事。”

果然是那个组织的人。诸伏高明暗自思忖,手中缓慢地旋转那盏被推递过来的茶杯。自从把弟弟从公安的看管中接回来,他还是头一次看见对方这么情绪化的样子。这名前犯罪分子在他和那几个人面前一向伪装得超好,好像也只有事关那个组织,他才会露出这样真实的表情。

“有什么我可以知道的吗?”诸伏高明问。

听了这话,诸伏景光似乎是愣了一下,笑意微微凝固了半秒钟,然后他的笑容迅速地褪去了颜色,似乎是对接下来这个话题没什么兴致似的,“当然。”他说,“没什么你不能知道的。”

诸伏高明端起茶杯,慢慢地抿了一口杯中的液体。事实上诸伏景光完全不会泡茶,看起来也完全没有被教导过某些细微的礼节。作为苏格兰的话,没准他会更擅长调酒?诸伏高明短暂地跑了下神,最终也没能从这一小杯从色泽到温度都完全不对的茶水中品出期待的回甘。

还是诸伏景光沉静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还在组织的时候,我曾经和这位死者先生的上司达成过一些协议。”诸伏景光说,他手中的那一杯就像刚刚抢过松田的一样只是做做样子,因为他正在经历咖啡因戒断,这个时间喝下这题小杯茶恐怕之前几个月的努力都要作废,“但是刚刚看过高桥先生的名片之后,他的处境和我想的好像有点对不上。”

“所以我现在有点担心,他是否真的可以支付当时承诺我的报酬。”

诸伏景光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收敛了笑意。沉沉地注视着桌子的一角。诸伏高明看着眼前的男人,诸伏景光的头发变长了一点,额前那几撮几乎要盖住眼睛,胡茬是自然生长的状态,没有经过修剪,只是硬生生拔高了他的年龄——他一直知道对方为什么这样一点一点模糊了自己的样貌,甚至于,他一直在期待这个时刻,两兄弟终于能够坦诚地交流一些事,没有微笑做掩饰也没有沉默做围栏。

“所以你想要去探查一些情报。”诸伏高明放下茶杯,和桌面碰撞的时候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诸伏景光抬头看向兄长,是的,他说,我想。

几乎有大半年,心理医生说他需要一个地方修养,最好隔离之前影响到他的所有人和事,所以诸伏高明成了他的监护人,再加上不时前来给他们带点消遣案子的大和敢助与上原由衣,偶尔中的偶尔还有不知为何非要过来的松田阵平。新环境很好,很健康,积极向上,而诸伏高明就看着他在这间房子里百无聊赖,一点点熄灭下去。他当然知道这个小他几岁的弟弟在渴望什么,他需要燃料,需要能让他重新往前走的方向,为此诸伏景光留长了头发,留起了胡须,甚至瘦到重塑了脸部的线条。

什么心理医生,诸伏高明心想,给的建议一点用都没有。

“你知道这些情报是可以委派他们几个去查的对吧。”诸伏高明问,而对面的人在一瞬间就对这个问题做出了回答。

“我不准备告诉小光关于这个承诺的具体内容。”他说。

于是诸伏高明叹了口气,“从心而动,不违自然;从性而游,不逆万物。”他说,“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监管你,只是他们几个也许会对此感到气恼。”

“我知道。”诸伏景光回答,“事实上,我也并没有那么关心他们的想法。”

从这段对话开始,他就一直能听到惊鹿的声音,一响一顿,就如同这大半年他持续不断狂跳着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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