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莫妮卡并没有听完她们所有的对话，她只来得及听见她们要去苏格兰找打击手，以及莉莉提出的想要向艾琳借些纸笔和猫头鹰的请求。
尽管莫妮卡很好奇她们找打击手是要做什么——或许是要追查黑巫师？
她迟疑地想。
但是追查逮捕一类的事情不是一直都是傲罗在做吗？打击手一般出现在抗击犯罪的前线进行战斗才对。
但傲罗和打击手这两个职业本来在职责划分上就有重合的部分，业务内容有重叠也是正常的。可能莉莉觉得这件事情涉及到部长的侄女、关系重大，于是要喊上打击手一起干活吧——毕竟人多力量大！
莫妮卡也就不再纠结这个，反手关上身后的门隔绝了她们说话的动静，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便利贴和一根钢笔递给莉莉，告诉她要寄信的话圣芒戈有自己的猫头鹰。
莉莉略显新奇地接过这个在魔法界不是那么常见的、很久没有在工作当中见过的、属于麻瓜工业品的便利贴和钢笔，不过没说什么，走到一旁组织起措辞来。
做这些事情花不了多久，莫妮卡把东西给了莉莉后，就往后一靠，靠在了门框上，抓了抓头发，思考着怎么尽量简洁地回答艾琳刚才的问题。
“嗯……怎么说呢……”
在艾琳的眉毛渐渐挑高、耐心逐步流失的时候，莫妮卡也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并让自己站得直了一点。
“就结果来说，瑞利现在的情况不错。她原本就在恢复，经过我的治疗后，现在已经好多了，只是需要安静修养一段时间。”
知道瑞利没事，艾琳的心稍稍放下来些许。莫妮卡的本事她是相信的，既然她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
于是艾琳的注意力顺理成章地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瑞利？”
莫妮卡飞速找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嗯？是昵称，怎么了吗？她不是让周围人都这么喊她吗？”
在艾琳沉默的间隙，她又见缝插针把话题扯回正题，继续自己没讲完的话。
“不过让我觉得难办的一点是，找不到她导致身上出现这些症状的诱因。”莫妮卡说，“这不是简单的咒语造成的……说实话我没见过会造成这样效果的咒语，已知的几个效果相似的也没办法完全对上，况且我也没检测出来它们的痕迹。”
“但……总该有个诱因，这种情况。”
稍微顿了顿，莫妮卡在艾琳即将陷入沉思的时候问她：
“傲罗们有跟你说瑞利之前遇到了什么吗？任何你觉得可疑的点都行，艾琳。”
艾琳缓缓朝她摇头。
“不如说，整件事情都是疑点。”她说，“莉莉知道的并不比我们多多少。”
莫妮卡还想要追问一下，然而远处钟声响起，预示着午休的结束。相隔的办公室里响起一阵混杂着哀嚎的哈切声，打工人们发出的声响听上去苦得要命，然而还是无法阻止他们要陆陆续续地进入工作状态。
……不过能阻止她们再继续深入地聊下去。
午休结束后，圣芒戈就变成了一个人流量大、人多眼杂的地方，不适合再谈论这些涉及到了魔法部部长的、按理来说算是“机密”的事情了。
艾琳离开了这里，前往自己的工作场所。莉莉和唐克斯也向莫妮卡礼貌地道别，交还了钢笔与便利贴后去借用猫头鹰了。
现场只留下一个莫妮卡靠在自己办公室的门框前陷入沉思。她连傲罗们道别的时候都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直到一个同事快步走过来，告诉她，新的病房已经收拾好了，单人间，东西齐全，随时都能让魔法部部长的侄女入住，莫妮卡这才回过神来，把瑞利移出了她的办公室。
……
“所以你碰上什么了？”
莫妮卡刚结束了一次坐诊，趁着后面没有新的人挂号，便借着这个休息的间隙溜出来看望瑞利——
瑞利正好醒了，于是莫妮卡便拉了把椅子坐下，简单讲了两句她的病情，询问道。
治疗过后，瑞利便睡了过去。虽然也没有多久，但一觉下来，她感到轻松许多，大脑仿佛电脑关机重启了一回，眼下运转得比之前流畅不少，至少不再一卡一卡了。
听到这话，瑞利顿时思索起来。
她思绪清晰地描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给莫妮卡讲了那个戴着兜帽背对着她的凶手，那个倒在地上的受害者，和转身那一瞬剧烈的晕眩感。
“那看来就是在从你穿越到转身那一瞬间的事情了。”
莫妮卡又问：“你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瑞利摇摇头。
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再问也只能是对记忆的编纂了。于是这个话题被二人暂时放过。
瑞利想起另外一件事，好奇地打量着莫妮卡身上那一身属于治疗师的墨绿色袍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口气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这次的世界意识怎么说？你是怎么这么快就弄到治疗师的身份、混进这里的圣芒戈的？——说起来送我过来的人是谁来着？我想谢谢她。”
“哦，这个啊。”
莫妮卡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摸鱼时间快结束了，但还能最后再说几句。
她站起身来：“其实我本来就是这里的员工。记得吗，‘AAA圣芒戈特聘治疗师’？”说到这里顿了顿，“——虽然更准确一点来说，是魔法部部长把我请过来的。不过合同上写的是圣芒戈特聘。”
瑞利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心中升起一个猜测：“你的意思是……”
“这里是我穿越后生活的世界。”莫妮卡的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在拧开前，想起什么，回头看向病床上的瑞利，说。
“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一两句的，魔法部部长是你的姑姑，奥利维亚·奥利凡德的那个。”
她推开门，然后说她要上班了，等下次有机会摸鱼或者下班的时候再来探望她，接着离开了这里。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在门缝完全合拢之前又拉开，伸进来一个头：
“你好好休息就行了。这是单人病房，一般不会有人出入。如果有需要可以摇边上的铃。”
然后就走了。
而来不及思考关于奥利维亚的事情，瑞利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莫妮卡曾经把她认成是和她同一个世界的人，那也就是说，这个世界还存在另外一个瑞利。
——那么，她穿越过来后，原来的这个世界的瑞利呢？
莫妮卡没有多想，但瑞利忍不住这么想道：她们是两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亦或者是……她所用的这具身体，虽然属于“瑞利斯特·奥利凡德”，却其实并不属于她？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还好，但假如后一个“异地登录把原号主挤下线”的假设成立……
瑞利放在被子上的手下意识抓紧了手下的东西。
……那么这里的瑞利会到哪里去呢？
消失吗？
……
她纯属多虑。
对瑞利斯特·奥利凡德而言，这一天，直到目前为止，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天。
没有奇怪的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凶杀案现场，更没有莫名其妙得到的圣芒戈床位一张。
瑞利斯特只是正常地睡到了闹钟响起，正常地洗漱，然后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匆匆把昨天晚上睡前没写完的论文结尾写完，接着拿上家长签了名的条子，前往礼堂吃了顿二合一的早午餐，再在礼堂门口站了一会，成功在约定的时间等到自己的逛街搭子。
瑞利斯特和同院的学妹秋一起手挽手往城堡大门走去，给费尔奇看过条子，接着拽着秋目不斜视地路过了蹲守在这里的塞德里克，几个吵吵闹闹的格兰芬多一边高谈阔论着什么一边快步越过他们。
“真的要这样对我吗，瑞利？”塞德里克跟在她们身后，忍不住又往前快走了几步，走到她们前面一点，幽怨地看过去，“秋是我的女朋友才对吧？难得的霍格莫德日不是应该跟我一起度过吗？”
瑞利斯特目不斜视，无情地再次越过塞德里克：“这次魁地奇比赛我们拉文克劳势在必得。你休想影响我们找球手的心态。”
“魁地奇的归魁地奇，约会的归约会，”塞德里克说，“快把我的女朋友还给我。”
“不要把秋说成是你的东西，塞德里克。你越界了，你们两个人只是男女朋友。”瑞利斯特继续拉着秋绕过他，“况且这也是秋自己的意愿。”
塞德里克惊讶地看向秋。秋大大方方地对他点点头，面带微笑。
“你太粘人了。”瑞利斯特无情地指责好友，“自从你们陷入热恋，秋就已经很久没和我一起逛过霍格莫德了。”
塞德里克：“但是你们已经一起逛了好几年了。”
瑞利斯特：“多这一次不多。”
塞德里克：“我才和秋在一起没多久……”
瑞利斯特：“少这一次不少。”
塞德里克还想再说点什么，但瑞利斯特再次开口，堵住了他那尚未出口的话：“不用再说了。我和秋都不会改变主意。”
塞德里克还是不明白。
他像是没能突破恶龙的防线拯救心中被胁迫的公主的勇士，无措地和一旁的秋对上视线，眼神仿佛在问这到底是不是她的意思。
秋轻声细语地对他说：“下次吧，塞德里克。今天我想跟瑞利一起逛。”
塞德里克万分不解：“为什么啊？”
瑞利斯特摇摇头：“你根本不懂逛街。”
秋也点点头：“逛街的话，我还是更喜欢和女孩子一起……约会的事还是下次吧。”
“反正我们接下来的霍格莫德日还多得很呢。”
她对停在原地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男朋友笑笑，安慰他了一句。
然后扭过头去，跟瑞利斯特把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着待会该最先去逛哪一家店铺。瑞利斯特跟她讲了几家她许久没去的店铺的变化，又说了自己听说哪一家最近要搞活动，进了不少新货。
中间路过韦斯莱双子，他们围上来跟瑞利斯特打听她打算在霍格莫德待到什么时候——瑞利斯特直觉他们心里肯定没憋什么好主意，但她这么说的时候，两人连连叫冤，瑞利斯特只好让他俩把这事糊弄过去了，不过心里则在思索自己是不是该早点回来以防止他们在学校里弄恶作剧。
韦斯莱双子走后，她跟秋商量了一会，最终决定还是多逛会，不管这两位恶作剧大师了。
“等到了霍格莫德，我们就去猫头鹰邮局给格兰芬多的级长送张字条，告诉她注意一下他们俩。”瑞利斯特说，“待会要是塞德里克又来，我们还可以把这件事情也告诉他，给他找点事情做。”
秋想了想，赞同了她的想法。
然后悄悄跟她分享想法：“其实我还挺期待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的。”
瑞利斯特小声说：“其实我也是。”
反正他们知道分寸，至少不会把霍格沃兹炸上天。
瑞利斯特平凡而快乐的一天终于终止在了她在霍格莫德看见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气势汹汹朝着她走来的那一刻。
这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