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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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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的手背上眼泪仿佛有灼人的温度,他眼神几度变幻,终究还是没有进一步侵犯。他伸手解开云芷蝶自己系上的,如同摆设一般的红绳。他翻身坐起来扯了扯嘴角,这绳子只要她想,扭一扭手腕便能挣开。云芷蝶松了手上的桎梏,第一反应是去按压自己的腹部,这样折腾了半天,她小腹酸疼的厉害。

云澜本以为云芷蝶还要开口讽刺他几句,安静的等了一会也不见有开口的动静。云澜转过头去看,云芷蝶窝着身子,沉默的忍耐着疼痛,冷汗顺着她的鬓发滴入床榻,她歪在那安静极了,呼吸微弱几不可闻。云澜望着云芷蝶蜷缩的身影,喉结上下滚动:嫉妒与占有欲在心底翻涌,他清楚这腹中的孩子是方疏天的,云芷蝶如此珍视的孩子就这样流掉,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纤细的手指死死攥着床单,指节泛出青白。莫名地,他心底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情绪。“云澜,你若敢伤了我的孩子,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云芷蝶刚刚的话现在又在他耳边响起,云澜看着她缓缓蜷的更紧,小腹的绞痛如潮水般袭来,云芷蝶眼前阵阵发黑,恍惚间听见云澜急促的脚步声和扬声喊人的声响。

在李信前往寻找族医的路上,云澜的内心不断拉扯。他恨极了云芷蝶腹中流淌着方疏天血脉的孩子,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孽种扼杀。可他又无法忽视,自己对云芷蝶近乎病态的执念 —— 他要她留在身边,要她的目光只注视自己,而这个孩子,或许是拴住她的一个筹码。如果孩子没了……云澜清醒的意识到,云芷蝶恐怕会立刻离开云岛,用各种决绝的方式。

半柱香后,云澜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时,李信拽着族医,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他面前。他粗暴地掐着老大夫的后颈,将人重重按在床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若有闪失,你也不必活了。” 这话很明白,孩子和大人一个都不能有事。这脉还没诊,老大夫的冷汗便已经下来了。一路上急匆匆走来的热汗混着现在的冷汗在背后流的难受极了,他也顾不上,伸手颤巍巍搭上云芷蝶的脉搏,额角冷汗浸湿了胡须,在云澜死亡凝视的目光下,尽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挪到脉象上。

“三小姐动了胎气,需立刻服下安胎药稳住,药不能过猛,过猛则折,需得卧床静养。卧床期间,老夫每日来替三小姐诊脉。”老大夫顶着云澜的目光去写药方,嘴上自然是要说的严重些,但在他看来,云三小姐的身子虽有些虚弱,但这孩子一时半会还是好好待在她肚子里的,老大夫写着药方,为自己的老命也松了一口气。

药方刚写完,墨迹还没干。云澜便一把夺过,仔细看了半晌:“李信!” 李信知道这是要他亲自煎药的意思,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觑方子,默默记下先行离开。老大夫没走,正给云芷蝶施针。她腹痛已有一会了,煎药还需等,先施针止痛为上。云芷蝶本强撑着没昏迷,眼前晕的模糊了视线,她看了老大夫好一会确认了是族中的族医才放心的睡下。

李信端着热腾腾的药碗进来,云澜端了碗仔细辨别了一下味道,才放心的准备给云芷蝶喝。他转身时,正撞见云芷蝶初醒虚弱却警惕的目光,那眼神像根刺,扎得他心头生疼。心底的嫉妒与不甘瞬间翻涌上来,他一脚踢翻了床榻边本用来放药碗的矮几:“看什么!我还要费尽心思下毒害你不成!”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嘴上说的那么厉害管什么用,手上的药碗捧得小心翼翼,刚刚这么大动作愣是一滴没洒。

这矛盾的情绪让他愈发烦躁。云澜沉着脸坐在床榻边,举着药碗却僵着一动不动。云芷蝶闻着药香便知是安胎药,心下安定了,抬眼看见云澜这木头脸,开口讽刺:“愣着作甚,难不成还犹豫几时毒我不成?”云氏的孩子都有几分辨别药材的能力,这也就是云澜刚刚把着药方不放手的缘故,他在下意识担忧云芷蝶的安危。

云澜眼神怒的像要喷火,却也知道云芷蝶现在虚弱经不得刺激。他忍了她一时的讽刺,手上缓缓搅拌着药汤,盛了一勺到云芷蝶嘴边。一看就是个没伺候过人的,云芷蝶不满的撇撇嘴,但还是凑了一点喝完勺子里的。她没要他继续喂,自己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安胎药必然不会是什么好喝的味道,云芷蝶也没指望云澜会贴心到给她准备蜜饯,暗暗分泌口水冲淡嘴里的苦味,躺下没再理他,助眠的药很快就让她陷入睡眠。

云澜拿过空药碗就起了身,没再自讨没趣。他在屋内来回踱步,时而握紧拳头,时而又松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状的血痕。他痛恨自己的软弱,明明可以不管不顾,却偏偏被云芷蝶和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牵动心绪。他既想折磨云芷蝶,让她为她的付出代价,又害怕真的伤害到她和孩子,陷入无尽的自我拉扯之中。

云澜握着空药碗站在窗前,夜风卷着残烛的火星扑在他脸上,却燎不化他眉间的冰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那里还留着云芷蝶唇齿触碰的温度,滚烫得让他想将这瓷碗碾碎,又舍不得丢弃半分。“方疏天......” 他对着黑暗喃喃,胸腔里翻涌的妒火与莫名的怜惜搅成一团,忽的扬手将药碗砸向廊下悬挂的风铃,清脆声响惊飞了檐角的飞鸟。

与此同时,云岛某处院落,影七被影卫首领提回来,像一抹破布一样丢在地上。“你可知罪?” 影卫首领的铁扇抵住他断了半只手掌的手腕,伤口崩裂,鲜血顺着扇骨滴落,“影卫动情,死路一条。” 影七咬牙挣扎:“她是我的主人……”“主人?影卫的主人只有云族的族长,现今权柄更迭之际,影卫只需蛰伏,等待族长上位。”影卫首领冷笑,铁扇猛地挑起他的下巴,“更何况你护不住她,还险些赔上性命,谈何尽忠?!”

影七想起云芷蝶被带走时绝望的眼神,喉间泛起腥甜:“求您,让我去救她。”影卫首领松开手,铁扇重重敲在他肩头:“蠢货!你本该死在云澜的手下,要记住是谁救了你。” 他扔出一瓶金疮药,“养好伤,从长计议。但记住 —— 影卫不该有心。”影七下意识接住那瓶药,他当然知道是谁救的他,是云芷蝶拦住了云澜刺向他的刀。

影七蜷缩在暗室角落,颤抖着往断掌敷药。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滴入地面,他无声的呢喃:“小姐……”金疮药渗进伤口的刺痛,远不及心底剜肉般的煎熬。他盯着墙上斑驳的光影,恍惚又见云芷蝶挡在自己身前时决绝的眼神,指节捏得发出脆响:“云澜,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暗处传来衣袂摩擦声,影卫首领的铁扇抵住他后心:“敢擅自行动,我便亲自了结你。”

洛城

玉清和兰衣下船就直奔军营,他这趟算是官方行程,毕竟是下了帖子的,所以他毫不遮掩的就这样扯着兰衣进来,当然还是给兰衣披了件披风遮掩她身上不曾换下的云氏服装。玉清看见天扬还没喘口气就说:“把玉炀和轻燕都叫来,要快。”天扬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转身就走了。兰衣看着犹豫了一下没去穿盔甲反而去烧水煮茶的玉清,问出她忍了一路的问题:“你和彩袖说什么了?”

彩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放了她和玉清走,什么也没问她。玉清听着柴火的噼啪声才觉得安定了些,闻言抬眼看向兰衣,笑了一下:“彩袖是个聪明人。”无需他多嘴,彩袖便知道他的来意,只说她会安排好一切,请方将军放心。

玉炀和轻燕匆匆赶来时,就见玉清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将军,此行可是有什么收获?” 玉炀按剑上前,目光扫过兰衣身上的裙衫,眼神跳了跳。玉清放下茶盏的力道不轻,烛火被震得晃了晃:“云澜以自身为饵,屠戮族老,下一步便是兵犯洛城。轻燕,你即刻收拾行李,乖乖必须立刻走。”

轻燕怀中的凌泠突然啼哭起来,小手紧紧揪住她的衣襟。“可洛城百姓……” 轻燕话音未落,就被玉清打断:“百姓走不远,乖乖……最好是一路回京。” 他已是下了决断,不容反驳。“乖乖这么小,怎能一个人回京?”玉炀倒没反对让孩子先走,若孩子不离开这里,他打仗都安不下心。

“所以最好轻燕一同离开。”玉清没提他的最佳选项,若云和湘瑶还在洛城,若让她们带着凌泠离开,那自然是两全其美的。但一想到要劝走固执的若云,玉清就头痛。再说,凌泠这个年纪,是离不开母亲的。所以他还是建议轻燕也一同离开。玉炀看着玉清深沉的眼神,他大概懂了玉清说不出口的一些话,竟也松了口:“先回去收拾东西。”

轻燕将凌泠留在这,一步三回头的回自己的营帐收拾行李。玉清见凌泠本就委屈巴巴的抽噎,瞧着还有些闹觉,就伸手抱过来,任她将鼻涕眼泪统统抹在他肩上。玉清空着一只手提笔写字,说明轻燕和凌泠离开的门禁文书,和一封说明情况的亲笔信。“我相信你。”玉炀确认妻子离开,对着玉清只是道。玉清点点头,不再就这个事多言:“一会我就带着她们俩离开,其余的人整理一份方案,安排洛城百姓撤离。不愿意走的人也要安排好留在家中的安全问题。”

玉清很快就带着轻燕和凌泠离开。轻燕身上背着个小包袱,只随身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和细软,玉清抱着昏昏欲睡的凌泠,用一个松软的小毯子将孩子裹好。到了军营的哨岗,玉清将手上的文书递给哨兵。哨兵没说什么,放行离开。走出去不远,玉清将面具摘下:“嫂子,这个亲笔信你收下,若迫不得已一路回京,拿着信去找任意城池的官府,会有人安排行程送你们一路上京。”

“你……”轻燕震惊的说不出话。她是大肃凌家的女儿,是经久不衰的世家培养出来的姑娘,自然能明白玉清这轻飘飘一句话的含金量。这不是一个将军可以做到的事……“你是……”轻燕忍不住脱口而出,又及时的把名字吞在嘴里。他不是方疏天!他是玉清!轻燕对着这张分外熟悉的脸,所有如同迷雾一般的真相都豁然开朗。

“嫂子,瞒着我哥,他不知道。”玉清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出这句话。轻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方疏天是确有其人,和玉清是双胞胎,但其中纠葛种种她们都不知道,玉清自然也不想用这种陈年旧伤来伤害玉炀。轻燕自然也是不愿意丈夫伤心的,所以她聪明的一直闭口不言,即便她想留在军营和他并肩作战,但为了孩子的安全,她还是离开了。

这次进城门玉清没再躲避暗线,当他下船的那一刻,已经吩咐了封锁海岸线,没有任何人能不经过他的同意离开洛城的岸口。所以他非常坦然的抱着凌泠,和轻燕一同直接去了云氏布庄。“嫂子,我希望你能和她一块走,你也不会希望离开太远,她想必也是,你们……还能做个伴。”玉清的话,轻燕虽然还听不太明白,但她和玉炀一样相信他,所以答应了下来。毕竟能像玉清这般心思细腻的人,并不多。

而在云岛,云芷蝶被噩梦惊醒,冷汗浸透了里衣。她下意识护住腹部,却见床畔立着道黑影。云澜倚在月光与阴影交界处,手里把玩着她散落的簪花,声音沙哑得可怕:“你梦里叫的,是方疏天,还是影七?”云芷蝶的指尖轻颤,她的牙咬紧了口腔里的软肉,她叫的不是这两个名字其中的一个,而是她最熟悉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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