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三人站在了停尸房前。
“你真的没骗我?”赤燎做最后的确认。
“我要真骗你,以后吃的糖都是苦的!”
“那行,我就暂且再信你一次。你若是再装傻充愣,欺骗于我,我定不再留情!”
“是是是!赤大少爷宽宏大量,云昭铭记在心。大恩大德无以为报,特给你送上几颗糖豆,聊表心意。”云昭说完毕恭毕敬地给赤燎递上几颗糖豆。
赤燎冷哼一声,瞥了二人一眼,没说话,率先推开了停尸房的大门。
整个停尸房其实是一个冰库,是水灵韵的大能制作出来的。里头没有水汽缭绕,温度非常宜人,除了尸体躺着的地方是冰冻的外。
几人快步走到走商的尸体前。
苏流光首先用冰针挑开死者的衣领,随后把冰针扎在了他的脖颈上,一道青黑色的勒痕就此出现在几人面前。
赤燎看了书苏流光一眼,没有说话,随后收回了目光。
“果真是被人勒死的,看这勒痕,至少有七八个时辰以上了。”云昭点点头道,这玩意,他小时候学过很多。
赤燎忽然蹲了下来,直愣愣地盯着死者的右手,随后运转火灵韵,他的指尖冒出一缕小火苗。
他慢慢地用火之余热烤着死者的右手指。
不一会儿,死者的手指出现了一个图案,蔓延到手心,清晰无比。
赤燎倒抽一口冷气:“这是我们赤家专用的秘文!怎么会出现在此?”
云昭眯着眼:“赤大少爷,这才是我们想问的,为什么你们赤家的秘文,会出现在此?而且上面写的是什么?”
赤燎立马暴躁起来,哼了一声,急躁地走来走去:“这图案代表着‘灭口’二字!这人绝对不是我们家的!秘文只有少数人能学且会用,普通的赤家子弟连听都没听过!”
苏流光头一转,打量了一下两位少年郎,笑着道:“这案子是越来越有趣了。兵部的云铜屑、火丞相家的秘文、木灵韵催生出来的苦杏仁,都出现在了一个普通的走商身上。”
赤燎停下脚步,转过身,狠狠地瞪着苏流光:“你什么意思?”
“苏某人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案子要是不查清,这火丞相和兵部都得要我的命。”
“云昭!”
赤燎不想对普通人动怒,随即把怒火发泄到了始作俑者身上。这家伙是什么玩意!也配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哎哎哎!苏先生说的没错!一个普通的走商,连进兵部和火丞相家的资格都没有,但却中了兵部的云铜屑。在被灭口之前,还用赤家的秘闻留下了东西,说是有人将他灭口。同时,他的蜜饯里有大剂量的苦杏仁。天下五相,这走商身上就出现了三相。这案子不彻查不行啊。”
“那你说要怎么办?”赤燎瞪着眼问道。
“你问我该怎么办?”云昭用手指了自己,又打量了一下赤燎,“我的赤大少爷哦!这案子已经从巡检司交到了皇城司,你在皇城司见习,你才是第一知情者好不好。皇城司打算怎么做打算,你不知道?”
赤燎又觉得烦躁了:“我来的这几天,皇城司的人都在糊弄我。就连今天这个案子,我能知道。还是来报信的人说,金丞相的大少爷吃了尸体上的蜜饯,实在太令人震惊,瞒不住。整个皇城司和铁桶一样,被一部分人把持着。”
云昭点点头,瞬间明白了。皇城司不仅和各大贵人们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皇城使还是圣上的叔叔。
赤燎虽然身份显赫,但总的来说是个外来人。皇城司被人家经营了这么多年,赤燎想插手,谈何容易。
还是巡检司好啊!活好人好外快也好!云昭由衷地感叹道。
云昭蹲了下来,用手凝聚起一团金灵韵,又猛地用冰针扎破手掌心,金灵韵通过这个伤口,进入到了尸体体内。
很快,死者全身呈现黄铜色,而且慢慢发亮,像一个黄铜人,正是中了云铜屑之毒的最显著特征。
“看来对方下的分量也不轻。这么大分量的云铜屑,普通人应该拿不到。”赤燎点点头,“凶手很可能就是兵部的人。”
云昭收回火灵韵,站了起来。这具尸体身上的黄铜色也在瞬间散去,变回了苍白发青之样。
“你为什么笃定是兵部?”
“我都说了,这么大分量的云铜屑,普通人舍不得买更是拿不到。也只有兵部那群人,随随便便就能从自家的仓库里掏出一堆来。”
云昭点点头:“苏先生还有一个发现,和你们皇城司有关的。”
“什么?”
云昭看向苏流光。
苏流光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普通人死于五行修行者之手的那些文书资料,都被人带走了。”
“什么?!”赤燎再次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可能?什么时候的事?”
“两天之前的事。赤燎,不是我说你,你带着这么多小厮来皇城司见习,对方搬走这么多东西,你的下人就没发现吗?”
“放屁!我来的这几天就在文书阁里头坐着,都在看陈年旧案。要真是有人在把东西搬走了,我能不知道?”
“但东西确实是不见了。”云昭再次扎人心。
苏流光再次点点头:“是五架上的,一至六十列的东西,上面都是这些文书记录。架子上面没有落灰,按照你们皇城司的清扫情况,如果超过三天,应该会有一层薄灰。”
赤燎沉默了。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皇城司的这几天。他的确是在文书阁里看着卷宗,而且还做着笔记,除了下值,基本不出去。不过午间他有出过门,小厮说饭菜送来了,让他过去用午膳。
回来之后,他乍一看像第五个架子,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但他没注意。那时候,东西就被搬走了!对方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蚂蚁搬家一样,把东西搬走了!
这些家伙!真的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啊!
赤燎瞪大了双眼。
“想到什么了吗?”云昭啃着糖豆,头也不抬地问着。
“哼!”
“那就是有了!哈哈!赤燎!你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哈哈!”
“住嘴!”赤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脸阴森,“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老鼠敢干这样的事!”
“得了吧,赤燎,这事以后再说。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兵部探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