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的放榜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奇异氛围,混合着纸张的油墨味、消毒水的气息,以及少年们压抑不住的躁动与忐忑。放学后的教学楼的布告栏前人头攒动,低语声、叹息声、压抑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期末考试的最终成绩,如同审判书般张贴在那里。
音驹排球部的几位“重点关照对象”——后藤一里、灰羽列夫、山本猛虎——如同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紧张地挤在人群边缘。补习地狱的硝烟仿佛还在鼻腔里弥漫,咖啡馆里被习题和本子淹没的记忆犹新。尤其是后藤一里,感觉自己的心脏正以堪比“结束乐队”最激烈SOLO的节奏疯狂擂动,手心一片冰凉潮湿。
“喂喂喂!让开让开!音驹的未来在这里!”山本猛虎深吸一口气,用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给自己壮胆,率先扒开人群挤了进去。灰羽列夫凭借身高优势,伸长脖子努力寻找自己的名字。后藤一里则像只受惊的兔子,缩在最后,只敢透过缝隙紧张地扫视。
“找到了!”灰羽列夫突然发出一声怪叫,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我!灰羽列夫!数学……41分!及格了!!!哈哈哈!及格了!”他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差点打到旁边的人,脸上是纯粹的、灿烂到晃眼的笑容,仿佛不是考了41分,而是拿了满分。
“什么?!”山本猛虎也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眼睛瞪得像铜铃,“国语……42分?!我…我也及格了?!”他猛地攥紧拳头,仰天发出一声压抑已久的怒吼,“噢噢噢噢——!!补习地狱!没有白熬!”那吼声震得布告栏似乎都抖了抖,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只剩下后藤一里。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视线在密密麻麻的名字和分数中慌乱地穿梭。在哪里?在哪里?她的名字……终于,在靠近底部的位置,他看到了。
后藤一里:国语 43,数学 41,英语 40……
40分!英语踩线及格!总分也达到了及格要求!
巨大的冲击让他瞬间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补习时那些绝望的瞬间、晚上偷偷独自做题时被题目折磨得想要放弃的念头、对挂科后无法参加集训的恐惧……如同退潮般迅速远去,只留下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难以置信的狂喜。
“呜……”一声压抑的呜咽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溢出,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顺着脸颊大颗大颗滚落。不是悲伤,是巨大的压力骤然释放后的宣泄。他成功了!他真的……靠着那些地狱般的补习,擦着及格线,爬过来了!
“波奇酱?!”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讶和关切响起。是虹夏!她和喜多、凉担心后藤来找她。虹夏挤过来,看到后藤一里泪流满面却死死盯着及格分数线的样子,立刻明白了,脸上瞬间绽开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一把抱住了她:“太好了!波奇酱!及格了!太棒了!”
“后藤!你也及格了!太好了!”山本猛虎的大嗓门带着真挚的喜悦。
“后藤桑!恭喜!及格了!”灰羽列夫也凑过来,笑容灿烂。
喜多郁代也开心地拍手:“恭喜波奇酱!”
山田凉默默地点点头:“…及格。可喜可贺。”
后藤一里被虹夏抱着,感受着朋友们真诚的祝贺和喜悦的包围,眼泪流得更凶了,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这时,几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雀跃挤了过来。
“一里!山本前辈!列夫!”犬冈走像只精力充沛的大型犬,第一个冲过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恭喜及格!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们能行!”他兴奋地拍着灰羽列夫的后背,又看向后藤一里,声音洪亮,“后藤桑也超——厉害!!”
“恭喜三位及格!”芝山优生脸上带着温和又腼腆的笑容。作为和后藤一里一届的自由人,他深知训练和比赛的压力,也为伙伴们通过难关感到高兴,“这下集训就能一起全力以赴了!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
“恭喜及格,一里、山本前辈、列夫。”手白球彦也走了过来,语气温和,带着真诚的笑意,“补习辛苦了。这下可以安心打球了。”
这时,一个高大沉稳的身影也出现在人群边缘。野崎梅太郎,他看着激动的人群和喜极而泣的后藤一里,眼神专注,似乎在观察着什么有趣的特写镜头。他走上前,声音平静无波,但内容却相当直接:“后藤桑,恭喜及格。以及,刚才那个‘泪流满面却带着解脱笑容’的表情,非常具有戏剧张力,能允许我拍下来作为素材吗?不会外传。” 他说着,手指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拍照。
后藤一里:“……?!!” 刚刚止住的眼泪差点又吓出来,脸瞬间爆红。
“喂!野崎!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山本猛虎无语地喊道。
“野崎前辈…请不要吓到一里…”芝山优生无奈地扶额。
犬冈走则一脸好奇:“诶?戏剧张力?在哪里?一里的表情吗?”
同级生们(包括思维独特的野崎)毫无保留的祝贺和反应,像一股复杂却温暖的洪流冲击着后藤一里。犬冈的热情直接,芝山的可靠欣慰,手白的温和友善,还有野崎前辈那独特的、让人哭笑不得的关注点……这些都让她感到自己是真切地被这个充满个性的团体所接纳和关心的。他红着脸,小声地回应着大家的祝贺:“谢…谢谢犬冈…谢谢芝山…谢谢手白…” 然后对着野崎梅太郎的方向,声音细若蚊呐,“…谢…谢谢野崎前辈…那个…请…请随意…”(内心OS:只要别画得太奇怪就好!)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回排球部。当后藤一里、灰羽列夫、山本猛虎三人(后藤眼睛还红红的)走进体育馆时,迎接他们的是全体部员的目光。
“哦——?”黑尾铁朗抱着手臂靠在墙边,脸上是毫不意外的、带着玩味的笑容,“看来补习地狱的成果,相当‘显著’啊?”他特意在“显著”二字上加了重音,目光扫过三人。
“嘿嘿!黑尾前辈!我们及格了!”山本猛虎挺起胸膛,一脸自豪。
“及格了!可以参加集训了!”灰羽列夫兴奋地原地蹦跳。
后藤一里则红着脸,小声但清晰地回答:“是…是的,黑尾前辈,及格了。”
“哼!”夜久卫辅冷哼一声,但严厉的表情下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踩线及格而已,得意什么!集训要是敢拖后腿,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虽然语气依旧凶巴巴,但谁都听得出那“及格就好”的潜台词。
“及格就好,及格就好。”老好人海信行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耶!全员通关!集训阵容完整!”犬冈走冲过来用力拍着一里和列夫的肩膀(两人被拍得东倒西歪)。
芝山优生也笑着点头:“恭喜三位!这下我们可以一起在集训中提升了!”他对同届的进步和能一起集训感到由衷高兴。
手白球彦温和地笑着:“恭喜。终于可以专注于排球了。”
野崎梅太郎默默地站在旁边,目光在后藤一里身上停留片刻,然后低头迅速在自己的小本子上画着什么,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福永招平慢悠悠地踱步过来,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看着后藤一里:“40分的‘及格线’…就像排球擦着白边落下…嗯…‘擦边球’的胜利,也是‘维系’住希望的关键一分呢。”
后藤一里这次虽然还是没完全理解福永前辈的脑回路,但大概明白是在祝贺他,于是努力挤出一个感激的微笑,小声说:“谢…谢谢福永前辈。”
研磨只是从手机屏幕上抬了下眼皮,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知道了。但熟悉他的人能看出他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一点点。
“好了!”黑尾铁朗拍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收起玩笑的表情,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期待,嘴角勾起一个极具感染力的、充满野心的笑容,“既然全员都通过了‘地狱试炼’……”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每一个队员,尤其在刚及格的三人和后藤一里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那么,接下来——”黑尾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和即将踏上征程的兴奋,“就是属于我们音驹的战场了!暑假合宿集训!!”
“噢噢噢噢——!!!”山本猛虎第一个热血沸腾地响应。
“集训!集训!”灰羽列夫和犬冈走也跟着兴奋地喊。
“要变得更强!”夜久卫辅握紧了拳头。
海信行、福永、手白等人也露出了认真而期待的表情。研磨默默收起了手机,抬起了头。野崎梅太郎也停下了画笔,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对素材的期待。
后藤一里站在人群中,心脏因为黑尾前辈话语中的力量而剧烈跳动着。期末考试的压力已经卸下,取而代之的是对即将到来的、未知集训的紧张和……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期待的悸动。她不再是那个担心因为挂科而掉队的“局外人”,她是音驹排球部正式的一员,即将和这群吵闹又可靠的伙伴们一起,奔赴下一个战场。
黑尾看着瞬间被点燃斗志的部员们,尤其是后藤一里眼中那虽然依旧带着紧张、却不再迷茫退缩的光芒,满意地点点头。他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地宣布:
“目标只有一个——在集训中,把我们的‘维系’,打磨成最强的武器!让所有人看看,我们音驹的韧性!”
“是!!!”整齐划一的吼声在体育馆内回荡,充满了力量和决心。暑假的号角,已然吹响。
放学路上虹夏、喜多、凉和后藤一里一起走着。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波奇酱,恭喜及格!”喜多郁代开心地挽着后藤一里的胳膊,“这下可以安心参加排球部的集训了!”
“嗯…嗯!谢谢喜多。”后藤一里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笑容是轻松的。
“集训加油。”山田凉言简意赅。
虹夏走在旁边,看着后藤一里卸下重担后明显轻松许多的侧脸,由衷地为她高兴。“波奇酱,集训要好好加油哦!不过也别太勉强自己,身体最重要。”她像个小太阳一样叮嘱着,“等集训回来,我们乐队也要为演出做最后的冲刺了!”
后藤一里用力点点头:“嗯!我会努力的!乐队…也是!”他看向三位乐队伙伴,眼中充满了感激和坚定。期末考试结束,集训在即,乐队的未来也在前方。虽然前方肯定还有挑战和社恐发作的时刻,但此刻,他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对未来的期待。
“对了!”虹夏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塞到后藤一里手里,“给!庆祝你考试及格!还有,算是小小的集训饯行礼!”
后藤一里惊讶地打开,里面是三个不同口味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布丁。
“哇!布丁!”喜多眼睛亮了。
“…布丁。好。”凉的目光也聚焦过来。
“谢谢…谢谢虹夏前辈!”后藤一里看着手中的布丁,心里暖洋洋的。这不仅仅是甜点,更是来自乐队伙伴沉甸甸的关心和支持。
彼此分享着布丁的甜蜜,在夕阳的余晖下,走向各自充满希望的明天。后藤一里知道,属于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他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