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孟柯下意识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洛伽在说什么,不禁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注视着洛伽。
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洛伽的侧脸,因此,也无法窥见洛伽脸上此时的情绪。
孟柯略带疑惑的声音却让洛伽误以为是许可。于是,他几乎是一接收到这个信号,就舔了上去。
没错,是舔,不是咬。
孟柯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虽然海水里那种被舔舐的黏腻感并不明显,但还是让他倍感怪异。
等到洛伽终于舔够了,孟柯才感受到有坚硬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是洛伽的牙。
孟柯悄悄松了口气:被咬顶多是痛一点,不会像刚才被舔那么奇怪。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
洛伽咬得并不用力,要知道,人鱼的牙齿可比人类发达得多,可现在只有轻微的酥麻感从颈部上传来。
但这种酥麻感比疼痛感难耐许多倍,孟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脖子竟然这么敏感。
“呜……”受多重的伤都没有哭过的孟柯此时眼角渗出了泪水,忍不住推着洛伽,却反被他搂得更紧。
银发的人鱼似是承受不了过分的刺激,不受控制地仰起了头。
但是这种脆弱的情态并没有换来进攻者的同情,反而引得他在那段白皙修长的颈子上留下更多自己的痕迹。
好一会儿,洛伽才停下了动作。
“……对不起。”洛伽将脸埋在孟柯的肩窝,传来的声音有些含糊。
孟柯先是一怔,然后故作轻松地安慰他:“没事的,阿洛。不过,你怎么突然想咬我啊?”
好像小狗啃磨牙棒哦。
闻言,洛伽有些疑惑:“你以前也是这么安慰我的。”然后红着脸强调道:“没有很经常……”
受到母亲的影响,洛伽一直是个要强的人鱼。和孟柯相伴着长大后,这种性格缺陷好转了不少,但年少的洛伽时常会给自己施加过多的压力。
没有可以倾诉的朋友,也从不和某些人鱼那样寻欢作乐,洛伽的排解方式在他人看来说得上极端——他会把自己咬得遍体鳞伤。
直到孟柯闯进了他的人生。
被孟柯撞见自残的那一天,洛伽狼狈地试图遮住自己的丑态。
他会不会不要自己了?
一时间,难以抑制的恐慌溢满心头,洛伽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意想不到的,孟柯声音轻柔:“阿洛,想咬的话,不要咬自己,来咬我吧。”
其实当时孟柯已经做好了被咬出血的准备,洛伽的伤口看起来着实吓人。
但最终演变成的情况……完全出乎孟柯的意料。
洛伽的动作很温柔,一点也不像他在擂台上那样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顶多一开始有些急切。
但他啃着啃着,孟柯就发现了不对劲:咦?洛伽尾巴上的鳞片为什么突然打开了?
说是青少年血气方刚也好,说是洛伽本就怀有别样的心思也罢,那一次,两个纯情的少年第一次见到了人鱼的某种生理反应。
孟柯吓了一跳,而洛伽反应则更加激烈,他差点夺门而出,恨不得找个沙地把自己埋起来。
最后还是孟柯强行镇定下来,安慰他这是正常的。
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一段记忆,孟柯的脸“刷”的一下红透了,比洛伽更甚。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清晰地想起来啊?
这虽然是个恋爱游戏……但这种补充设定也太羞耻了吧!
雪上加霜的是,孟柯还记起来了,他们这样的行为还不止一次!直到两人鱼都从人鱼学院毕业、长成青年后,次数才逐渐减少。
上一次他让洛伽咬,是某一次洛伽在会议上和他母亲起了争执。
当时,洛伽在开始前,还欲盖弥彰补充了一句:“你看,我现在能控制住了。”说着,就要牵着孟柯的手放在那片鳞片上来证明。
孟柯不是很想知道这种事情,但是拗不过洛伽的坚持,只好闭着眼把手放了上去,颤动的眼睫出卖了他的紧张。
“起来了吗?”洛伽一边问,一边轻咬着,听得出他也同样紧张。
孟柯同时要忍受脖子传来的痒意和手下传来的勃动——显然洛伽在这方面的自制力要比他自己想象得更差,无心回答洛伽的提问。
他告诉自己:阿洛也不是故意的,他尽力了。
孟柯哪里知道,洛伽的脸上的确存着几分羞涩,但更多的却是惊人的满足。
那一次的结局还是和之前殊途同归了。
回想到这里,孟柯的视线下意识下移,发现一切正常后,放心了:很正常。
“好了,阿洛,你先跟我出去。”孟柯轻轻推开洛伽,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洛伽没有多问,跟着孟柯游到了门口,孟柯拿出克伦蒂临走前塞给他的简陋终端,成功联系上了两姐妹。
不一会儿,门动了动,打开了。
洛伽看着眼前缩小版的克伦蒂和塞拉,挑了挑眉。他知道这里处在过去,但没想过她们也是参与者。
“克伦蒂,真是麻烦你了,”孟柯轻声说,“你还有没有多余的终端?我和洛伽,就是旁边这个哥哥需要保持联系。”
克伦蒂摇摇头:“不麻烦!我可以把塞拉的终端借给你们。”
“给你,哥哥。”塞拉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终端递给了洛伽。
“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帮大忙啦。”孟柯温柔地摸了摸克伦蒂和塞拉的头。
随即,孟柯转向洛伽,郑重地说:“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不能和你一起行动。过一会儿,我会终端联系你。”
又要分开了吗。洛伽垂下了眼。
不久之前,明明前一秒还在和孟柯正常交谈,下一秒,敌袭就毫无预兆地到来。他甚至来不及阻止,孟柯就义无反顾地将他推开。
那一刻,洛伽的耳边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他的脑子在霎那间变得一片空白,等到回过神来,只能看到孟柯毫无生气的躯体……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片刻后,洛伽再次睁开眼,居然看到孟柯就这样好端端地在他眼前,几乎让他以为这不过是个美好的幻觉。
但洛伽从不会认错他的陛下,孟柯的气息、五官、他身上的每一处……都被洛伽铭刻于心。
所以说,那残酷的一幕才是幻觉吗?
别无他法的洛伽只好像过去一样寻求孟柯的安抚,以填补心中巨大的患得患失。
但现在,他又要眼睁睁看着孟柯一个人鱼行动,或许又会像幻觉中一样不顾自己的安危。
洛伽知道,自己不可能违背孟柯的心意,因此,他的面上看上去一派风轻云淡:“当然,伊莱瑟。”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洛伽一字一句敌说。
孟柯笑了笑:“知道啦,阿洛还是这么爱操心。”
洛伽的目光追随着孟柯的背影,直到他进了屋,门被克伦蒂牢牢锁上,彻底看不见后,才收回了视线。
克伦蒂看着洛伽这幅样子,觉得有些眼熟,最终还是忍不住问:“这位洛伽哥哥,你也喜欢宁芙姐姐啊?”
宁芙?洛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孟柯,淡定地回答:“嗯。”
看到他这么坦然自若,小小的克伦蒂不禁为大人的情情爱爱而肃然起敬。
“呃,呃你加油,我支持你哦。”克伦蒂说。
“我也是。”塞拉附和道。
沃特已经死了,法尔又是个坏蛋,在她们看来,候选者不就只剩下洛伽一个了嘛。洛伽有些无语,想要解释,又觉得没必要和小孩子争辩。
算了,到时候请她们来婚礼误会就解除了。
不得不说,纯情的洛伽阁下在某些方面十分大胆,比如想象力这一块。
“走吧走吧!回我家去!爸爸妈妈不在家~”克伦蒂快快乐乐地说,这个年纪的小孩忘性大,已经把不久之前的恐惧忘得一干二净了。
沿着熟悉的路线来到了克伦蒂的家,这里和现实中摆设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少了血迹和拖拽的痕迹,多了几分温馨。
“滴滴。”
洛伽低头,是孟柯传简讯来了。
“位于村子东边的石洞?没听说过。”听了洛伽的转述,克伦蒂率先回答道。
塞拉却慢吞吞地开口:“我好像知道……沃特叔叔有一次带我学辨认药草的时候,是去了一个石洞,不过他让我在外面等。”
“塞拉你怎么背着我一个人鱼去!”
“是姐姐你逃课了……”
“咳,”深吸了一口气,洛伽打断了姐妹俩幼稚地争执,言简意赅地说,“你还记得路线吗?我要去找一样东西。”
“你们…姐姐让的。”他特地把名字含糊带过,还是不想让孟柯被冠以他人之名,哪怕孟柯自己都不在意。
“塞拉肯定记得,是吧!”克伦蒂戳了戳塞拉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看样子是“和好”了。
“嗯,我可以带你去。”塞拉点点头,然后“啊呜”一口咬住了姐姐的手指。
看着又闹起来的姐妹俩,洛伽顿感心累。
另一边,发完消息后,时间也差不多了。
孟柯默默计算着,回档前法尔表现出的攻击力太过离谱,以至于他对等待的过程感到些许煎熬。
“嘎吱——”
门被打开了,是法尔回来了。
孟柯按了按胸口,主动前去迎接:“沃特,你回来啦——”
话说到一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个法尔,怎么变成了和洛伽同一张脸!
不过,仅仅恍惚了一瞬,孟柯就发现了他和真正洛伽的诸多不同,这是亲近之人一接触就能分辨出来的。
也因此,孟柯发觉到一个悲哀的事实:当年的宁芙,恐怕没多久就察觉到自己未婚夫的不对劲之处,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直到证据确凿,避无可避。
“亲爱的,你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法尔温和地说道,这一次,他没有表现出那种疯狂的样子。
这一步走对了。
孟柯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看向法尔带回来的东西。
裙……裙子?
“是你的婚服,”法尔兴致勃勃地说,“我特地让丽莎奶奶做成了舞裙的样式,我还记得你以前很喜欢跳舞。”
“快去试试看吧。”法尔催促道。
孟柯两眼一黑:玩个游戏,怎么还要接二连三地穿不同的女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