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这个人递过来一块巧克力,我怕有毒,是在晚上才吃入腹。
我真的好饿,为什么要被关在笼子里呢?我只有这两个选择吗?
我一点一点的吃,终于坚持到宇连的再次见面,他把我放出来,他家真大,猛地开灯,光线射入眼睛感觉近乎失明,镜子里的我变地浮肿,我被他扶着手,他见我惊慌模样,大笑着。
他带来新衣服,依旧自说自话,我不会和他说话的。
“我妈最近要回来了,只能暂时转移,兜里钱不够,随便租个好了。”
我来到新的地方新的场景,我被锁在巷子深处,这个房子很简陋,和笼子里相比没什么区别,只是空间更大。
这儿很窒息,只有灰白色的房屋,我甚至在想,我是不是变成色盲从而看不到色彩,我出不去,被深深锁在里,我没有通讯工具,只能坐在屋檐下看雨。
很安静,我听不到在外的嘈杂声,巷子尾没人住。
一日隔壁的树开始长花,天气回暖,春来了。
两个月,我熬过这两个月又能继续下去吗?我开始穿单薄的自己带来的衣服,我开始默念从前学校的知识,我翻来覆去把那点仅有的文科背下去,再在脑海绘制理科的图。
明年六月就要高考,可是我没有办法参加。
第一次外出,是宇连允许的,我走在幽深的小道上,走一步都没力气,被囚禁的两个月,胃反复灼烧。
我的眼眶没有烧过,因为终有一天会逃走的,流泪只会勾起他们的兴趣。
宇连扶着我走,他发现我连行走都不便,自言自语间说放我能经常出来逛,但是别想逃,一个手机落在我手心。
他说有定位,就算我没有手机逃了也逃不远。
一切花费的钱从他账户上扣。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逃跑时间,他开始给我买衣服,尽管都是些不好的衣服,不穿他就打我,微微浮肿的身体根本没有力气反抗,之前也没法反抗。
我穿好衣服外出,我喜欢晚上外出,这些令人羞耻的衣服就不会被人注视。
我靠在路灯柱下,靠着吸烟。
眼神飘忽,想找寻方法,似乎要下雨,飞蚁扑满路灯。
好久没吸,这个味道是宇连给我的,原来他们怎么都爱吸,我的痛苦仿佛被尼古丁浸失,父亲低头抽烟时不会觉得呛眼吗?虽然味道很好闻。
手上持着烟,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站这里,身上的裙子对于连宇的羞辱已经懒得理。
对面走过来个眉目清冷,相貌漠然的女孩子,穿着校服,微微欠着身走过来,她的眼周有点红,但是眼里不是很湿,没有哭,看起来就是委屈了。
蓝白色的校服,顶灯落下的光模糊地盖住她上空,她抬眼看我的时候,委屈似乎透过一双眼眸深深植入我的心脏,她绑着的马尾凌厉落在背上。
“怎么了?这么不开心?”车灯时不时照向她,校服反光条一闪一闪,她眼中含着的湿越来越泛滥,她攥紧了衣摆,我的心脏似乎也紧紧揪起来。
“我…”她的肚子发出响声,我轻声笑着,把抽完的烟丢在地板,用高跟鞋鞋尖碾灭。
“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东西就回家啊。”我假装笑着,带她走向凉粉店,我最近吃不进去东西,食欲不振,听见她的关心泪猛然涌出,这几年长河中第一个关心我的人就是她。
她叫吕清玄,真好听的名字,吃的狼吞虎咽,很可爱。
我又被宇连抓回了巷子里,她问我这个巷子好不好,我不知晓,我只有每天坐在屋檐下发呆的份,无法感知外界是否美好,因为他们与我无关。
其实自从我可以外出后经常看见她,她很喜欢坐在阳台上,玻璃花纹窗后,天台上写作业,她专注的神情将一切都停留在作业和试卷里,走廊上挂着刚拧干的衣物,她坐在衣物下,坐在栏前,抬眼看天空的神情那么明晰。
她能正常生活,有父母,有家庭,有青春,有书可以读。
和她第一次靠近就是三月天下那一次路灯相遇。
烟雾袅袅升起,盖住她在天台上发呆的样子,她真的很漂亮,那种介于清冷与青涩之间的质感,是一种矛盾的青春感,可是她有什么好矛盾的。
几日后又被宇连和那几个他的小弟折腾,我看到他在天台上看我的表情,她很好奇。
我对她摇头,从电线穿梭间看见她眼里不可置信的表情。
别过来,他们和我聊起你,说你相貌清冷,或许能玩一玩你,别过来,这时候不是你拿身体来逞英雄的时候。
可再过了一段路,她不在阳台上,宇连在巷角用一堆话骂我,羞辱我。
“唉,南绥,你说啊,刚刚我们路过的那家子,他们的女儿也好漂亮呢,长得清清冷冷的样子,一看就是得强上的性子。”
“你们碰我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去碰别的女生你们自己不恶心吗?”这一次我终于和宇连第一次说话,清玄妹妹是一个人生轨迹正常的人,真不希望她和我一样。
“哟,还和我谈上这种啦,是不是羡慕人家有爸有妈,成绩又好还能上学?”宇连的手摸向我腰,抬手起来一巴掌扇过来,几滴泪飞落到地上。
“勾搭上我们了还上什么学?啊?!”怒吼的声音很大,我的身体一抖再抖,看见吕清玄探出的头和手,我对她轻微摇了头:“你当你还是有钱人啊笑死了啊?”
又拿我的身世说我,早已蒙蔽,没什么好难受的,死了就是死了。
对,我羡慕她。
有个小弟嚎叫一声,应该是被清玄的石头击中,天上开始落雨,宇连扇我一掌叫我回去,便骂着脏话走。
清玄过来,给我罩件外套,现在还冷,万万不可受凉,她的背影毅然坚定,让我好安心。
我和她多讲了些话,她用奇异眼神看我便头也不回的走远,巷子幽深,怎么走都走不出去似的。
我以为她也要和我一样的痛苦了,所以我开始庇护她同时推开她,她来到我家和我谈心,她被迫刺穿了前段时间被宇连带去纹的玫瑰纹身。
我知道你很可怜我,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是我自作自受的结果、你不必帮我担忧。
在医院被宇连几人强拉着去,他们大声哄笑,想让我无地自容,望向一处却看到了她,我的泪水突然积存在眼眶里。
我常和她凑在一起,提防着宇连的到来。
青春总是有英勇无畏的冒险精神,她走进来,和我闲聊,她的童年那么欢乐但她脸上也带有一种淡漠,像是童年也是编造出来的那般美好,我大胆地拍了她,她也没有拒绝。
我幻想父母的样子,适当给她示范,她惊慌样子真可爱。
这辈子我在她面前流泪最多,包括被宇连打后她到来的关心,我都不要命的在她面前哭,我想我真贱,去用泪水来获得同情,挺不要脸的。
她要去竞赛,好聪明。
和她同行走在校外,我一步一步,觉得难受,浑身都不舒服。
明明我要好好上大学的,我真想回去继续读书,可我再回去,落下的课程该距离年级第一千丈远,那一次高二大考,是我唯一一次年级第一,平常的我都是徘徊在十名之后。
有些痛,是怎样都无法弥补的。
我只能盘踞在恶心的巢穴,抓着吕清玄的手,得获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