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烟还没问过方宥礼想不想公开这件事。
她托着下巴出神，连方宥礼走近都没察觉。
方宥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屈指敲了敲桌面。
程清烟回神，疑惑看他：“怎么了？”
“没事，我是想说，你要是忙的话我自己随便走走就行。”方宥礼解释。
程清烟摇摇头：“我开个会就没什么事，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儿好了，让赵知年给你准备点水果。”
她都这么说了，方宥礼干脆同意。
赵知年没一会儿就端进来了一个果盘，程清烟过去顺势也吃了一块，放下叉子后又顺手揉了揉坐在沙发上的方宥礼的头，一本正经道：
“乖乖等我回来，不许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公司里的小帅哥。”
方宥礼无奈配合：“好。”
赵知年在一旁目瞪口呆。
程清烟扫了赵知年一眼，他收到警告的眼神后立刻纠正自己的表情，若无其事地跟着她出了办公室。
方宥礼看着程清烟离开的背影无奈失笑。
他一时都想不到程清烟真的正经工作开会时是什么样子。
程清烟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上班和在家里当然不一样。
但由于今天方宥礼表现还不错让她心情好，开完会后都有员工在悄悄讨论今天小程总好像很好说话。
程清烟没在意这些，会议结束后就迫不及待地回办公室找方宥礼。
彼时方宥礼正坐在办公室有些无聊地抽了一本科研杂志看，一直停留在一页没有动作。
程清烟回来后见他盯着那一页书出神，好奇地过去坐在他旁边：“在看什么？”
方宥礼回神，侧头看了她一眼，没动手里的书却抬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这么快就开完了？”
“嗯，”程清烟的目光也被书上那页报道吸引，“你在看美因啊，我知道这个，什么可以自行捏造出来一个虚拟人物，长相性格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能做到和真人一样。号称在另一个世界相遇完美家人、恋人和朋友。”
方宥礼眸子暗了暗，收回手垂眸：“嗯。”
程清烟没太在意，耸肩道：“听他吹的邪乎，这个叫什么藏物科技的公司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掌握这么大的技术。而且从他宣传开始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一直说不上来。宣传了大半年也没见再有什么动静了，听说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公测，谁知道真的投入使用是什么样。”
方宥礼没再接话，合上了手里的书。
程清烟抬眸看他把书放回书架上，直觉他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可当他转过身来再次对上视线时，那股不对劲又没有了。
好像就是程清烟一瞬间的幻觉。
她只当是自己开完会脑子有点儿晕，晃晃脑袋后起身走到方宥礼身边：“看你在我工作的时候表现得还不错，现在就带你去逛逛公司吧？”
“好。”
其实公司也没什么好逛的，方宥礼以后又不会在这里工作，最多只是来陪程清烟。
可程清烟还是给他介绍得很详细，详细到连这些项目组在做什么项目都说了。
“这边都是办公区，很多项目都有各自的负责人，负责人通过后才会递到我手里，所以他们平时都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程清烟边走边说，直到坐上电梯去到楼上，她才语气变得更兴奋了些。
“15层以上都是我们的技术研发和创新制作区，平时不想关的员工都不能进，反正来都来了，我也正好要上去巡视一下创作进展，一起去看看吧。”
方宥礼没意见，随口问道：“批量生产的工厂是在本市吗？”
“不是啊，”程清烟毫不犹豫地回答，“本地成本多高，我是有钱又不是傻。”
方宥礼没忍住笑出声。
确实不傻。
程清烟听到他笑轻哼一声，不满地用指尖戳他胳膊：“你要是以后不能讨我开心，就罚你去外地进厂打工。”
方宥礼立刻收了笑。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程清烟踩着高跟鞋率先走出。
方宥礼跟在后面忍不住打量，眼里闪过几分惊叹。
不愧是白堤，无论是设备还是技术研发都是顶级的。
程清烟最喜欢的就是楼上的研发部，每次来都很期待他们又研究出了什么好东西。
就连给方宥礼介绍创新产品时的神色都比之前认真激动，方宥礼听着心里再次感叹，原来她是真的了解这些技术，是真的喜欢。
程清烟一口气给他介绍了好多，直到两人走到走廊尽头，在最后一间实验室前停下脚步。
这间似乎和别的都不太一样，方宥礼看了看紧闭的实验室大门，又转头看向程清烟。
程清烟扬眉，看向实验室的目光里尽是满意：“如果说刚刚看的那么多是白堤的机密，那这间里就是机密中的机密。”
方宥礼觉得有点儿夸张，如果真的是机密，哪里会让他来看。
不过他还是道：“既然这么重要，就不用再给我介绍了。快中午了，一会儿要回家吗？”
程清烟蹙眉看他：“你就不想知道机密中的机密是什么？”
方宥礼解释：“我也不是白堤的员工，知道太多不好吧。”
他总觉得，程清烟给他挨个说了这么多，多少有点儿想让他进白堤工作的意思。
程清烟没觉得哪里不好，见他不想再往里近也就没了按密码开门的想法，就站在门口轻飘飘开口。
“我们在研究——类脑芯片。”
方宥礼原本要转身往回走的动作倏地一顿，消化了最后四个字后瞳孔猛缩。
他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时间都好似按了定格。
程清烟没理会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实验室大门，继续轻声道：“把芯片放进机器人里，就可以让他们像人一样有心理思维，理解人的感情，再加上机体触感功能，尽可能地让机器人做到除了外形一切都像真正的人。”
方宥礼暗中紧握的双拳又缓缓松开，视线重新回到程清烟身上。
他喉间干涩，似乎是逛累了：“那很厉害。”
程清烟意外挑眉：“我以为你会说，让机器人学会思考是件很危险的事。”
方宥礼摇头：“现在的科技日新月异，早晚都会走到这一步，不是白堤也会有别的公司，那不如是你。”
程清烟很高兴方宥礼没有被吓到，和技术部部长打过招呼后便带他回到了办公室。
方宥礼好像确实是累了，回去路上一直没有说话。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程清烟进屋后转过身歪头笑着勾上他的脖颈：“公司也逛完了，想不想知道惊喜到底是什么？”
方宥礼有些勉强地笑了下，配合道：“什么？”
程清烟没在意他的敷衍，双眼亮晶晶地松开他去到办公桌前拨了赵知年的电话：“让他进来。”
方宥礼不理解但配合，闻言转头看向门口。
赵知年很快带了一个人进来。
“来了姐。”
赵知年身后跟着另一个没见过的男生，长相平平无奇但好在干净整洁，带着个黑框眼镜怀里抱着什么文件，看起来倒是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也跟着赵知年向程清烟问好：“程总。”
程清烟扬眉算是回应，转头拉过方宥礼对他道：“给你介绍一下，宋泊，公司里刚招来的高材生。”
宋泊有些紧张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方总好。”
方宥礼还有些疑惑：“你好。不过这是……”
什么意思？
方宥礼剩下半句话没说程清烟就知道了他的意思，笑道：“你那边等装修好就可以正式成立，不过现在秋招都要过了，想找优秀的员工可不容易。宋泊已经在白堤接受过培训也过了实习期，本来是要给别的高层当助理，现在分给你吧。”
“可是……”方宥礼有些犹豫。
程清烟又道：“我问过他，他愿意跟着你创业，现在就看你啦方总。”
宋泊在一旁直点头，见状赶紧把怀里的简历递给方宥礼：“方总这是我的简历，我、我在这边实习成绩很好的，希望能有幸跟着您工作。”
方宥礼翻过手里的简历，从各个方面来说确实很完美。
“可是创业初期会很累，不如在白堤稳妥。”
宋泊连忙摇头：“程总说了，白堤能给我很好的福利和薪资，但也不差我一个，如果跟着您，是有希望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更有价值的路。”
方宥礼闻言不再犹豫，合上那份简历点头向他抬手：“好，欢迎你。”
宋泊激动地双手握上方宥礼的手。
赵知年和宋泊一起出去后，程清烟在一边笑脸盈盈地看着方宥礼，满脸都是“快夸我”三个字。
方宥礼自然看出来了，走近揉了揉她的头：“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员工我自己找就可以。”
程清烟耸肩：“那也要有个人帮你嘛，你自己又要管技术又要管招聘，那要忙到猴年马月了？反正一开始也不需要那么多人，给你配个助理你就能轻松点儿了。”
方宥礼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