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玖玖开心，封哲就开心。

即便没那么喜欢招待小客人，看在他们哄宋玖玖开心的份上，封哲也没摆冷脸。

宋玖玖带来十斤五花肉，封哲很大方的用掉二斤，加土豆炖了一锅红烧肉。之后，他又剁肉馅，切萝卜丝，炸了一锅肉丸子。

被香迷糊的小孩儿，终于放下对师傅的害怕，恢复了活泼好动的模样。叽叽喳喳，他们围在封老爷子脚边，崇拜的看着他。

“太爷爷，师傅这么会做菜，是你教的吗？”

“你一个人住山脚下真威风！我爸说，你年轻的时候，能一个人对战狼群！”

“太爷爷，你收徒弟吗？我想学做饭。”

“我也想，我也想。太爷爷，教教我。”

……

封宗难得这么受小孩子欢迎，高兴的皱纹舒展开。他“哈哈哈～”笑的特别爽朗。端出一盆粘豆包，他让孩子们随便吃。

“别客气，来爷爷家不用端着。只要不浪费，你们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谢谢爷爷！”

小孩子奶声奶气的道谢，让封宗心软软。余光瞄到孩子堆里，笑容灿烂，脸色红润，身体健康的宋玖玖，封宗越看越满意。

这就是他家小哲的心上人，真不错！宋知青心地善良，秀外慧中，他家小哲有眼光。幻想以后这样带重孙，封宗瞬间年轻二十岁。

“太爷爷，太爷爷……”小家伙等不及，垫脚扯他的衣服，问他：“你要不要收徒弟呀？”

眼巴巴的，他们超级期待。

“哈哈～爷爷教不了。”封宗骄傲宣布：“封哲是自学成才，我做饭手艺一般。”

“哇！”小不点瞬间更崇拜封哲。

但封哲气场强大，他们不敢痴缠，只能继续围着封宗，夸封哲好厉害。封宗听着高兴，也跟他们讲起他年轻时的故事。

封宗是个老猎户，他年轻时世道乱，有很多英勇事迹可以说。娓娓道来，他讲的跌宕起伏，小家伙渐渐听的入迷。热血沸腾，他们恨不得跟封宗学几招。封宗一高兴，拿出他压箱底的宝贝猎枪，要给孩子们展示展示。

“看，这就是我缴获的战利品。哈哈～靠着这把老伙计，我才能杀鬼子，立大功。”

红光满面，封宗越说越高兴。好久没这么开心，封宗找回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感觉。

举起枪，他向天空瞄准。

“砰。”

他射中了一只麻雀。

“哇！！好厉害！好厉害！！”

小孩子捧场的尖叫欢呼。

“哈哈～”封宗一边去捡鸟，一边感叹：“老喽。老喽。枪法没年轻时准。”

年轻时，封宗不用瞄准镜，能打中五百米开外的猎物。现在，他的准确射程只有两百米。枪法退化成这样，他很唏嘘。

遗憾的掂了掂老伙计，封宗有一瞬间，为后继无人而感伤。他一共两个儿子。大儿子小时候碰见野猪群，出意外没了。小儿子被他千方百计送进城当工人，没学他半分本事。

到了孙子辈，封哲身体弱，学不来打枪。其他孙子、孙女和他不亲，他没机会教。看家本事就这样被无人问津，封宗落寞。

“爷爷，你可以教我打枪吗？”文静乖巧的宋玖玖，突然两眼冒光的凑过来。

“啊？你想学这个？”封宗惊喜。

“嗯！”宋玖玖重重点头。她正愁没办法加入民兵连，机会这不就来了？

“嘿嘿～我学会了想去挑战民兵连。哼，大队长瞧不起人。他觉得我是女的，就当不了民兵。但我偏不信邪。爷爷，您教我吧！我保证一学就会，不给你老人家丢脸。”

“哈哈～好！！”封宗一口答应。

孙媳妇对这个感兴趣，那可太好了！封宗正惆怅。有机会教学，他当然要倾囊相授。

没指望宋玖玖学出名堂，封宗只是想她记得，他不是没用的糟老头。万一他提前走了，他重孙得知道他们的太爷爷是个人物。

宋玖玖却学的很快。像她自己说的，她一学就会。手超级稳，宋玖玖第一弹就没打空。虽然她射的是木头桩子，是个死物、大块头。但她没脱靶。之后，大靶换小靶，固定靶换移动靶，宋玖玖弹无虚发，堪称顶级神枪手。

这辉煌的战绩，不止封宗看傻了，张虎他们一群小不点，也全都看呆。

这……好厉害，好厉害，好厉害！星星眼的望向宋玖玖，他们与有荣焉！骄傲挺胸，他们好像和宋玖玖一样，厉害的没边。

宋玖玖很满意。她知道她手稳，玩枪会顺利。好像是身体的一部分，枪到了宋玖玖手里，立刻有了眼睛和脑子。人枪合一，宋玖玖好像一个找回了武器装备的机器人。

破烂装备限制了宋玖玖的发挥。如果枪升级下，宋玖玖的战绩会更辉煌。

封宗越看越惊喜，他甚至替宋玖玖可惜，可惜她没去当兵。凭宋玖玖这天赋技能，去到部队，她绝对是个被重点培养的神枪手。

“我认识征兵办的，玖玖，你想当兵吗？想的话，我可以帮你写推荐信。”非常惜才，封宗不忍宋玖玖埋没在乡下。

宋玖玖摇摇头，拒绝了。

“部队限制多，我不习惯。”

实际，宋玖玖是谨慎。她一个异类，可不想跟官方打交道。大隐隐于市，村里挺好。

封宗可惜，却没有继续劝。不当兵也好。不然他家小哲独守空房，也是可怜。

“想加入民兵连是吧？放心，这事儿我帮你办。有我给你引荐，这事儿准成。”

“好，谢谢爷爷。”

“不用谢。”喜笑颜开，封宗再次感叹封哲好福气。嘿嘿，果然是缘分天定。他家小哲也算苦尽甘来。

“开饭啦！”厨房的封哲终于忙完。

摘下围裙，他来到宋玖玖身边：“渴了吧？我泡了蜂蜜水，你喝点。”

“嗯。”宋玖玖接过杯子，吨吨吨喝了一半。剩下的，她随手交给封哲，不要了。

封哲熟练接过，一饮而尽。有他在，宋玖玖不需要喝剩水。随时喝随时泡，封哲乐意伺候。封宗看的眉心一挑，暗自高兴。

好样的封哲！到了这一步，想必离他彻底追上宋玖玖，抱得美人归，应该不远啦！

“走走走，咱们进屋吃饭。”封宗热情的招待小客人。剩下的活，不用封哲做。封哲终于可以好好的呆在宋玖玖身边。

眉目舒展，封哲听宋玖玖说话。知青点的事儿，刘滢的事儿，办扫盲班的事儿，还有计划加入民兵连的事儿，宋玖玖都会告诉封哲。这是他们多年相处养成的习惯。

封哲认真的听着，时不时，他点头回应宋玖玖。尤其扫盲班和民兵连，封哲表示：“我和你一起。正好这群小孩想学厨艺，我扫盲班教。”

“好。”宋玖玖欣然答应。

她没多想，封哲却计划培养几个干活的。有事弟子服其劳，封大厨扫过这群碍事儿，决定辛苦辛苦。

*

咸水村的扫盲班，很快办了起来。在刘滢考上会计，咸水村多出一个招工名额的消息传回村里后，大家学习的热情空前高涨。

这是实打实的工作！谁不想要？

为了成为下一个刘滢，大家拼了。三四十岁，已经成家立业的，自觉机会不多，就督促家里的孩子上进。十几、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女很拼，他们也最有希望成功。

大队长说了，剩下的招工名额，谁扫盲班表现好，他就选谁！有这个大饼在前，所有人都打了鸡血一样，特别奋发图强。

宋玖玖是扫盲班最受欢迎的老师。只要她上课，别管能不能听懂，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要去课堂里沾沾文气。是的，文气。

作为成功培养出会计师的宋玖玖，她越过村里的所有文化人，成了最接近文曲星的那个。有老人甚至惋惜宋玖玖不能考大学。

宋玖玖对考大学兴趣缺缺。她现在超级想加入民兵连。但这次不止大队长，村里人也不愿意她冒险。进山真的有危险。宋玖玖这么柔弱，必须留在村里安全。

宋玖玖被阻拦也不着急。她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耐心等着，她总有机会。

封哲是扫盲班第二受欢迎的老师

尽管封哲不是咸水村的，他讲课也不幽默风趣，但他的课妇女都爱上。没结婚的大姑娘，听课尤其认真。会做饭是成为贤妻良母的标准。她们多学点，总没有坏处。

有人听说封哲退婚，对他有点想法。封哲家父母城里人，村里住大房子，家里有存款。嫁给他顶多伺候俩人，真挺不错。

但那点涟漪，很快消散。封哲这个人，冷的简直不像人。除非宋玖玖在场。否则，光是坐在课堂听他讲课，都让人压力山大。

在封哲的课堂，没人敢交头接耳、开小差，她们聚精会神，学习效率特别高。阴差阳错，封哲成了扫盲班教学最好的老师。

总共教了半个月，封哲的课讲完了。相当于一个速成的厨师培训班，封哲不会手把手教学生练基本功。这需要学生自己练。如此这点自制力都没有，封哲不会费心收徒。

宋玖玖也是。她这边能教的更少。村里人不像刘滢有基础，他们要从数数、认字开始学。如此一来，宋玖玖就成了启蒙老师。

幼儿园水平的教学，没有任何挑战性。宋玖玖教完半个月，立刻重新瞄上民兵连。嘿嘿～他们马上要冬猎，宋玖玖的机会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