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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卿本娇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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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快快请进。”寻芳笑着将三人引进了铺子。

宽厚的云母屏风后一派热闹奢华景象。

此间三重雕花香阁,饰物低调却显奢华,这香珠宝玉一应俱全,灯火晃影中直迷人眼。

若举目向上望去,栏间香烟缭绕,异香扑鼻,着衫簪花的姑娘们往来其中,挑选着合意的香什物件,好似神仙中人。

燕戎生自从进了店便两眼放光,“不错不错,甚合我心。”一时间也忘记江月明还拉着自己,扯着她便四处观瞧。

寻芳道:“一楼都是些常用的香品物什,二楼向上才是小店的珍奇所在,贵人们不如移步随我去二楼瞧瞧罢。”

一行人便又随着寻芳上了二楼,这才发现二楼果然别有洞天,紫檀木阑干饰以盛开的花朵,一派光鲜亮丽,仔细瞧了才发现都是做工精巧的绒花,伴着霭霭香雾好若至了春日里开满鲜花的山径。

江月明素来是个眼尖好奇的,转弯时忽地瞥见一旁的架子角落上有道光影一掠而过。

她松了燕戎生的胳膊,忙走上前去好奇观瞧。

燕戎生正与寻芳探讨香方,热烈争论着做雪中春信用的梅心雪是红梅还是腊梅,两人便也没发现她掉了队。

而走在后头的裴安注意到江月明的动作,缓缓地在廊道中驻足。

江月明背着手脚步悠悠,绕过两重木架,举首低目找寻一番才在架子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件物什。

那是个白瓷香盒。

香盒上绘着雍容牡丹,牡丹旁有蜂有蝶,瞧画工精细必是名家之作,只是她甚少见国色天香的画卷上又绘蜂又绘蝶。

“招蜂引蝶?”

她心中几分了然,拿起来就嗅得异香扑鼻,便想打开盖子细闻。

“贵客莫要动那香盒。”

江月明闻声停下动作,转目只瞧见寻芳急急提了裙摆走过来将这白瓷香盒拿了过去。

“贵客见谅,小店哪款香方贵人都使得,这盒俗物还是……”

她面上作难,江月明却来了兴致,问道:“这盒子里装的可是什么要紧的宝贝,寻芳娘子怎得如此慌张?”

“哪算的上要紧的宝贝,不过是其他贵客订的香什罢了,上不得台面的……”

江月明见她语气紧张,“哦”了一声反问道:“你方才既说此物上不得台面,二楼又是盛放金贵香料的,这盒子怎会在此处?”

她说着便慢悠悠地抬手,将触了香盒的手指放在鼻尖轻嗅。

这香竟烈得很。她只是方才碰了一下,这手指上便染了味道。

她再细细一嗅,“好像……”

江月明面色微变,当即便向寻芳伸手,正色道:“拿来。”

她只是平日里总是眉眼弯弯,一副温和笑意,但若真动了真格,那双眼尾上挑的眼睛微微一眯,挂着笑脸也不怒自威。

寻芳受她气势所迫,犹豫着将香盒递了过去。

江月明未拆那香盒,只是将它拿的近了些,在盖子的缝隙处细闻。

浓烈香艳,好似娇花。

她端着那白瓷香盒一笑,道:“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在这儿呢。”

这话教寻芳和燕戎生心里颇为奇怪,但不远处站着的裴安面色微变。

江月明神情严肃间带了几分冷,冲裴安招手,“来,你过来。”

裴安自打见江月明拿着那白瓷香盒,心里便犯怵,如今见她朝自己招手,更是慌乱万分。

他就不该去,自毁清白。

“安隐,我……”

江月明将那盒子放在博古架上,发出“砰”的一声清响。

她沉声道:“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问?”

裴安立时便低头认错:“我,我承认,我昨日去了醉仙楼,但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

他话音未落,燕戎生便翻了个白眼。

这说辞,这反应,这不是活脱脱的窃玉偷香负心汉?

江月明问一旁的寻芳道:“寻芳娘子,不知可问这香是楼里哪位姑娘惯用的?”

寻芳有些六神无主,慌忙解释:“小店是良家店铺,万不敢与烟花之地做生意往来的。”

江月明早已料到她这番说辞,道:“刘家铺子的香料品极好,款式多,上了脸也不亦妆花,她们与你订货并不稀奇。我倒也不是介意这些三六九等的事情,但如今这情形你也见了,我只是想探个实情,不会将此事告与旁人的。”

寻芳瞧着江月明便是个惹不得的,忙行了一礼:“贵人宽宏大量,那奴家便按实情讲了。”

她飞快地瞧了瞧燕戎生,又看了看裴安,低眉道:“此香名作云外天香,又名合欢香,是用上等的波斯香料制成的,小小一盒便价值千金,但小店不愿将与烟花之地的生意往来透于旁人,便将这香暂放此处。”

江月明问:“这合欢香定价如此之高,想必不是寻常烟柳女子所用罢?”

“是……是醉仙楼的舞姬绿腰儿。她拢共订了两盒,第一盒已然送了,说是……梳拢用的。这第二盒才做好,未来得及送去呢。”寻芳不自然道。

“绿腰儿,梳拢?”江月明转首去瞧裴安。

她虽居庙堂,不曾打听市井之事也听闻过这绿腰儿的名号。

听闻这舞姬的技艺比着当年雍州一舞倾城的花魁不遑多让,为了博一青睐抛家弃子者不在少数,朝中亦有官员为这舞姬豪掷千金买一笑,甚至断头吃牢饭都在所不惜。

而梳拢,则是歌楼舞妓第一次点恩客共赴良宵。

想到此处,江月明冷而一笑,叹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怪不得你昨夜回来的恁般晚,原是不止逛花楼,还竟与那舞姬偷欢去了。”

裴安当即便慌了,赶忙道:“安隐,你莫要将话讲得这般难听,我当真碰都没碰过那舞姬……”

“没碰你身上为何会有她身上合欢香的味道!”江月明质问道,“你好大的能耐啊裴行之,江某真是错看你了……我只是想问问,那醉仙楼的绿腰儿好看么?”

裴安立刻便摇头,上前两步想来劝她消气,可江月明向来是不动静如水,脾气上来时便暴如雷。

“这香盒便在此处,你还要与我辩解什么?”

说着她火从心起,四处一望,将好瞧见架上放着的几根手杖,顺手便从中抄起了一根拿在手中,长短正合适。

那是一根实心楠木杖,杖柄还嵌满宝石银饰,如今握在她手中,璀璨生辉。

裴安的脸色顿时便变得不太好看。

他并非生平头一次挨江月明的打,有时将她逗得急了便会免不了挨她两下。

虽是个脾气上来,手边有什么丢什么的主,但往往丢的都是些小物件。

这次倒好……

“安隐,你冷静,听我把话讲完……”

“听什么呀,你去醉仙楼是不是真?见那舞姬是不是真?你若是狡辩衣上不是合欢香的味道,你可能经得起我细闻?”

她这一通连珠炮似的发问,裴安一听之下发现竟是一个都质疑不得。

“无话可讲了,裴行之?”江月明稍稍扬眉。

“江安隐,你不若听话讲完,辨个忠奸再罚?”

“你做了便是做了,我说的你哪一条能反驳,还敢与我狡辩逞能?”说着她抬手便是一闷棍。裴安躲也不敢躲,一棍子挨了个结实。

裴安痛得吸了口凉气,“……嘶,你说的这些确有其事,但我清白的……”

“清白?”江月明气极反笑,“都进花楼了还敢给我提清白?!”

她拽着裴安的袖子便要揪着他再打。

“诶诶,贵客贵客,切莫动手……”寻芳见状便要去拉江月明。

“寻芳娘子莫劝,”江月明躲过她的手,斥道:“我今日不教训教训这个登徒子,我跟他姓!”

寻芳实是没有想到方才在门口两个剑拔弩张的公子没打起来,反倒是这个温婉秀丽的姑娘动起手来是毫不拖泥带水,说打便打,竟是个惹不得的泼辣户。

“贵客,贵客——哎呀——”

燕戎生将目瞪口呆的寻芳给拉到了一旁,宽慰道:“莫管她,此处四下也无人,教她撒撒气,咱两人回避一下。”

瞧了瞧被打的不敢抬头的裴安,寻芳忙问:“……那位郎君可会些武艺,教她这样按着打可还扛得住?”

燕戎生冷哼一声,凉飕飕道:“一个大男人被姑娘家锤两下,又少不得他一块肉……武艺超群又如何,他还下手试试……”

“这种风流浪子,也确实该打。”寻芳亦是摇头轻叹。

她一偏首,似乎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声问道:“公子可是……女郎君?”

燕戎生冲她做了个手势:“寻芳娘子,慎言慎言。”

寻芳心照不宣与她一笑。

两人在茶榭中泡了壶茶,一片岁月静好,而那厢江月明将手杖收在手中,扯了裴安的衣领用胳膊将他抵在墙上,面上挂笑像个笑面虎似的,抬眼瞧他。

“你说我屈打成招冤枉于你,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个清白法?”

这问题左答右答,变着法儿答,也是早挨打和晚挨打的区别。

于是裴安索性认栽,低眸与她轻笑,“安隐……打这么久累了罢?先歇歇手,教我把话讲完。”

“莫与我嬉皮笑脸。”江月明指了手杖威胁道。

“好,好……”裴安正正神色,“我昨天是去了一趟醉仙楼,也见了那舞姬绿腰儿,她跳舞时要送我簪花做恩客,我并没有接她的花……”

不待他全部讲完,江月明已然笑道:“原来那头牌舞姬竟真看上你了,要送你簪花呢。你倒是同江某讲讲,你未接她的簪花为何衣上会染了她的合欢香?”

江月明语气颇是不善,又正好问到关键处,裴安当即便有些不自然,“我,我……”

“你什么呀?”

她缓缓将手杖抬起虚扛在了肩上,面上轻松,语气俏皮。

“我……”

裴安瞧着她的神情便瞬时有几分语噎。

江月明面上气得发赤时不一定是有多生气,而笑着瞧人却不带半分温度时,那一定是气到心头了。

“……我若说与你听,你千万莫要太生气,生气伤身……”

没成想江月明将放在肩上的楠木手杖转了个方向,反而抵在了他的肩头,似是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未接花,但还是与那绿腰儿……共赴巫山咯?”

这话反把裴安呛了一口,急道:“我,我没有!我与她之间清清白白!”

“哦。”

江月明答的不咸不淡,将他的衣领扯得更紧了,右手将落在他肩头的手杖缓缓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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