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攒动的咖啡市集，到处都是聚在一起聊天，品咖啡的人。归漾和庾晓晚来得比较晚，挤在人群里，挑选咖啡摊子。

归漾冷不丁说了句：“商筠止有喜欢的人了。”

“他跟你表白了？”

庾晓晚在归漾无语的表情下，愣了一瞬：“他喜欢谁？”

“不知道。”

“有没有可能，他喜欢的人是你。”

“虽然我长得漂亮身材不错，人美声甜，但我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见人爱。”

两人选了一家人少的摊子，摊主是个可爱的二次元女孩，穿着一套猫咪女仆装。归漾喜欢新鲜事物，近来对cosplay颇感兴趣，可惜身边人都不喜欢。

看到这么可爱的装扮，当即跟摊主热聊。等咖啡做好，两人已经加上微信。

庾晓晚满脑子都是商筠止，跟归漾提了几句，她兴致不高，反而对咖啡摊主的服装更感兴趣。

庾晓晚端着咖啡，把归漾拉到一边，叉腰站在面前。她穿了一条烟粉色双圆襟旗袍，为了搭配衣服，特地化了柔美雅致的妆容。

归漾被庾晓晚的架势逗笑：“注意你的人设。”

庾晓晚不甚在意，把手机打开，点开相册，往上翻了翻，最终停在某张照片上，将屏幕面向归漾：“喏，仔细看，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不是我隔空投送给你的照片吗？”

庾晓晚再次强调：“仔细看。”

归漾记得拍摄这张照片的场景。为了满足庾晓晚的要求，她在电梯里做了个夸张的姿势，按下快门的瞬间，商筠止正好走进电梯，手机无意中拍摄到他的身影。

归漾在庾晓晚的提示下，长按照片，看到了完整版的实况图。

商筠止踏进轿厢的瞬间，望向归漾，无框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眸，微微睁大，瞳孔颤动。很多情绪一闪而过，让人印象深刻的是惊艳。这个眼神，她并不少见，很多男人看到她的瞬间，都会自然流露。

“就凭这个眼神，就能判断他喜欢我？”

“自然不能。”

庾晓晚接过手机，又欣赏一遍商筠止的眼神，该说不说，这男人的确是熟男中的佼佼者，光一个眼神就能撩得人腿软。

当初，庾晓晚的确对这个处处长在她审美点上的男人极为欣赏。不过，看到他的眼神，她便断定他对归漾有意思。于是，她以对商筠止感兴趣为由，让归漾接近他，要他的联系方式，还要打听他有没有女朋友。打算通过这种方式，看看两人能不能擦出爱情火花。

“我跟你说，这个眼神绝对不清白。你跟他相处时，感觉到他对你的感情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没有。”

归漾脑海中闪过很多跟商筠止在一起的画面，而这些画面无一例外都有小咪的存在。小咪是他们之间的纽带，商筠止对她的很多行为，都是基于小咪才有的反应。

“怎么可能。”庾晓晚坐在归漾旁边，将实况图打开，逐帧分析，试图从每个不寻常的眼神中，找出商筠止喜欢她的可能性。

庾晓晚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她坚信直觉绝不会出错。

“上次在清吧见到商律师，我就想说了，我总觉得他有点面熟。”

“你不就喜欢他这种类型的男人么，肯定在大街上偶遇过，有印象也正常。”归漾懒洋洋地喝着咖啡，翻阅咖啡摊主的朋友圈，状似不经意间问道，“如果他喜欢的是我，他为什么不表白？”

一句话，把庾晓晚问倒了。

按照归漾描述的来看，那天早上的情况，蛮适合告白的。可商筠止非但没有告白，反而跟归漾说了那番话。

难道商筠止喜欢的另有其人？

逛完咖啡市集，归漾和庾晓晚去了附近的商场看电影，看完顺便打卡最近大火的泰国餐厅。

工作日的关系，餐厅等位的人没有想象中多，只排了十分钟，便进去用餐。

吃完出来，时间尚早。

两人正商量去哪儿消磨时间，便在商场门口碰到了柳智熠，是归漾玩得比较好的前任之一。

柳智熠是一名模特，身材很顶。走秀的时候，看起来冷酷无情，私底下其实是个容易害羞的弟弟。归漾随便撩一把，他都能面红耳赤，反差感十足。

他工作繁忙，经常世界各地到处飞，今年大多数时间在英国。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四个多月。

庾晓晚跟柳智熠十分聊得来，听说柳智熠过几天就要出国，当即约他一起去喝酒。

柳智熠毫不犹豫答应下来。

三人在附近找了家清吧，边喝酒边聊天。

许久没有见面，聊天话题层出不穷。柳智熠健谈，说话风趣幽默，聊起英国的天气和难吃的食物，逗得归漾和庾晓晚，连连发笑。

将近十点，卓显提前赶到酒吧，把庾晓晚接走了。归漾喝了几杯酒，大脑还算清醒，纠结叫代驾还是住酒店。柳智熠知道她酒后的状态，于是自告奋勇，叫上代驾把她送回家。

归漾欣然应允。

回程的路上，柳智熠仍旧说个不停，归漾脑袋有些昏沉，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说到最后，柳智熠都觉得自己聒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国外憋久了，回来逮着个人，就说个不停。”

两人拢共谈了三个多月，中途碰上时装周，柳智熠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他们起码谈了两个多月的异地恋，最后归漾受不了，提出分手。

柳智熠回忆起那段恋情，到现在都深感遗憾。他其实挺喜欢归漾，无奈她宁愿做朋友也不吃回头草，最后两人成了朋友。

从车上下来，归漾有些站不稳，柳智熠扶着她的胳膊，走进电梯。归漾掌心撑在电梯扶手上，不着痕迹地挪了半步，与柳智熠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柳智熠担心她摔倒，手虚护在她身后。

到达楼层，电梯门缓缓打开。

归漾抬起头，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站着的商筠止。那瞬间，时空仿佛发生了错乱，眼前的商筠止和实况图里的商筠止重叠到一起，又因为眼神差距过大，而强制性分离。

短暂的对视后，归漾站直身体，欲往外走，脚下步伐不稳，身体往柳智熠那边倒了过去，他顺势揽住肩膀，带着她走出轿厢。

她抬眸望向商筠止，视线即将触到他之前，他垂眸侧身，往旁边让了让，

擦身而过，他们第一次见面没有打招呼。

归漾靠在沙发，闭目养神，柳智熠轻车熟路地进入厨房，从杯架上取下玻璃杯，给她接了杯温水。

“你还是这样，人菜瘾大。”

“喝醉就喝醉咯，开心最重要。”

归漾小口喝着水，没有说话的欲望。柳智熠在旁边坐下，环视四周，上次来这里还是一年前，跟现在没有什么变化。

归漾依旧喜欢极繁主义，这么大的客厅，东西摆得满满当当，到处都是她钟爱的物品。各种品牌的盲盒、各种样式的乐高、款式不同的冰箱贴、稀奇古怪的装饰品、可可爱爱的毛绒玩具等等。

让他意外的是，电视柜上摆放着的小猫照片。

他拿起来端详片刻：“真没想到，你有一天会喜欢小猫。”

“我也没想到。”

柳智熠想起这张照片，在朋友圈发过：“邻居家的小猫？”

归漾嗯了声，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额头浸了层薄汗，她打开中央空调，起身走到阳台，关闭窗户。下意识往隔壁阳台看去，一个人影迅速消失在视线中。

空中的那缕薄雾，昭示着方才那人的存在。

“是刚刚那个男人？”

“嗯？”

柳智熠指了指照片上的小猫，她这才意识到柳智熠的问题：“是。”

——那你们为什么刚刚不打招呼？

柳智熠思忖良久，到底没有将这句话问出口。

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柳智熠明显感觉到归漾不在状态，他犹豫一番，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真不吃回头草？”

“没有这个习惯。”

他耸耸肩，遗憾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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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央推荐的餐厅，不在市中心，而在郊区的乌南山半山腰。

虽然距离市区有点远，但风景出人意料的美。群山环绕，树木葱郁，繁星璀璨，还能俯瞰城市夜景。餐厅就餐区域分为室内和室外两种，需要提前预约。

出发前一晚，商筠止给归漾发过信息，说路程有点远，建议两人开一辆车前往。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商筠止去店里接归漾。

两人到达餐厅，悠扬的钢琴声，漂亮的装修布置，氛围浪漫，顾客大多是情侣和夫妻。

跟随服务员的指引，来到室外就餐区域。

今天气温还算不错，白天有点热，到了晚上，微风拂过，不干不燥的气温，待在室外舒服极了。

归漾点单时，商筠止适时给出建议，她轻佻眉梢，听不出语气变化：“这道菜也是吴律师推荐的？”

商筠止微顿，视线扫过归漾的脸颊：“是。”

“那我要尝尝。”

商筠止紧绷的背膀，渐渐松散下来。

这家餐厅上餐速度还算快，没等多久，点的餐便上齐了。商筠止没有动，耐心等着，归漾有些纳闷，看了他一眼，他赧然：“拍照吗？”

她其实没有拍照的习惯。

一般都是庾晓晚拍照，她觉得不错的话，就找她要几张发朋友圈。

“那就拍几张。”

她将餐桌上的美食拍了遍，又把手机递给商筠止，言语指导他如何拍照片。他极有耐心，让做什么便做什么，最后拍出来的效果，意外地不错。

两人一边享受美食，一边聊天，内容基本围绕着小咪进行。聊了会儿，两人默契地专心享受美食，聊天的兴致都不大高。

好在，琴声悠扬，周围聊天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至于让氛围变得尴尬。

两人吃完饭，商筠止提议下去转转，据说周围三公里都属于这家餐厅，请专业团队打造过，景色宜人。

归漾自然愿意。

他们从经由二楼大厅，走到一楼，路过吸烟区时，商筠止往里面瞥了眼。

归漾捕捉到他的目光：“我不排斥烟味，你想抽就抽。”

他摇摇头，径直离开：“我没有烟瘾，偶尔抽一根。”

“心烦的时候？”

“嗯。”

两人走到一楼室外，往人多的地方走去，有不少顾客专门拍照打卡，也有坐在草坪喝酒聊天的，还有跟他们一样，漫无目的闲逛。

“烦什么？家庭、事业还是爱情？”

商筠止还没来得及回答，不远处突然爆发出激烈的掌声。归漾喜欢凑热闹，见状，当即加快步伐跟上去，便看到一群人围着一对男女，周围特意装饰过，鲜花气球彩灯，一切都是浪漫的元素。

男人抱着鲜花，走向女人，眼眶含泪，充满爱意的表白。

他们站在人群外围，看着浪漫的一幕，等到男女拥吻在一起，才缓步离开。

“这里蛮适合求婚的。”

归漾想了想说：“表白也不错。”

商筠止目光沉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深深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