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蒙德让艾德尔跑出去吹海风了。
他一个人将房子收整收整，打开电脑，邮件一封一封的回，咖啡空了又满。西海湾的生活节奏总是如此稳健，缓慢。
电话响了。
金斯蒙德看了一眼号码，有点不想接。可想想这人锲而不舍的劲儿……他选择主动放弃，开了免提。
“嗨，你总算接电话了。”
“呃，有事？”
电话那一头的柯林叹了口气。
“你这人真是不近人情，好歹和你一起出名过了。”
柯林就是当初和他一起在午夜太阳被不幸抓拍的‘倒霉鬼’，但他自己还挺高兴的。
“怎么？还想再来一次？”
“得了吧，我社交恐惧症。”另一边的柯林嘟囔着，也不知道整天打扮的像个维密模特的人是谁。
金斯蒙德：……
算了。
“你最近怎么都没来？酒保想死你了。人超级温柔，超级腼腆。”柯林换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话题。
“是想我这个花钱如流水的冤大头吧。”**
“回答问题！戴维，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金屋藏娇？”柯林为了八卦气势汹汹。金斯蒙德差点被一口咖啡呛死。
柯林立刻像闻到血味的鲨鱼一般敏锐：“是不是那个踢足球的。”
“踢足球的我手机号里有两百个。”金斯蒙德毫不夸张地说道。
“哟，花心萝卜。”
两人随意的扯了几句，柯林不依不饶，但金斯蒙德的嘴向来是谁都没能撬开来过。柯林和金斯蒙德其实相识再更早的之前，在一次来美国的公益比赛上，柯林陪着前前前前前前男友来看球，吵架，分手，来酒吧买醉碰上另一个失意人。
算什么关系？
什么都干过，什么都没说过。
彼此就是这么一个不松不紧的皮筋关系，哪一天都能连上，哪一天都能断了。只要柯林不想说，金斯蒙德就善解人意的，什么都不会提。
“不说我了，你怎么样？”
柯林支支吾吾，金斯蒙德理解为‘依旧待业中’。
他叹了口气。柯林爱玩，有的是愿意陪他玩的人。
“欸，戴维，你知道吗，你家足球明星前段时间在ins上火了一把。”
“艾德尔？”金斯蒙德倒是有点吃惊，但算不上太意外。有些人天生就是聚光灯，适合人群，适合被瞩目着。
“昂，他，踢球挺帅的。街头足球秀。靠，一开始还告诉我他叫什么艾迪，戴了个假胡子。”
哎，小孩子啊。
“你和他……？”“带小孩。刚退役，看着点。”
柯林和他认识那么多年，明白他的意思。
“那你什么时候出来？酒保他真的和我天天念叨，想‘认识’‘认识’你。”
金斯蒙德打字的手指僵了僵，又恢复正常。这么多年还是没能习惯柯林对性取向的事情如此坦然，如此自然的表达。
“不了吧，现在不方便——”
“哎呀有什么不方便的，今晚，就这么说定了。”
金斯蒙德还想再抗争一下，柯林已经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他哭笑不得。
……也许去一下能放松呢？艾德尔这么大一个人，能出什么事？
——夜幕，旧金山的灯火远不如东海岸的纽约，但比那座喧闹冰冷的城市更像家。
柯林日期选的不错，午夜太阳今天是空场，基本上只有几位常客在喝酒聊天。
金斯蒙德来的时候，柯林当然已经喝了一杯粉红色的马蒂尼了。他今天画了淡妆，眼皮上贴了亮晶晶的玩意儿，柯林解释叫‘闪钻’。
“待会儿跳舞吗？”
“不跳。”
“真的不跳吗？”柯林朝吧台的方向努了努嘴。
对了，那个据说‘温柔’又‘腼腆’的酒保。
金斯蒙德朝吧台看去，空无一人。柯林翻了一个白眼，“刚刚人还在。真容易害羞。”说着他便推着金斯蒙德往吧台方向坐，嘴里念叨着：“山不就你，你就去就山。”金斯蒙德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按在了吧台前的高脚凳上。
“酒保！”柯林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就溜了。
金斯蒙德看着眼前面色冷淡的酒保，不禁产生一丝怀疑。
“呃，你好——”
“想喝什么？”
金斯蒙德：“随便。”
酒保皱眉：“这儿没有叫‘随便’的酒。”
“那就，今日的畅销吧。”金斯蒙德维持着友好而尴尬的笑容，心想这下我看起来像是搭讪的了。而且还是很不成功的那一种。
酒保点点头，就着手去做，全程一句话也没说。这在一定的程度上缓解了金斯蒙德的尴尬，也加深了他自尊心的破碎。
临近午夜，音乐总算不是舒缓的古典乐了，换了一首不知道哪儿拔下来的山寨版Toxic，金斯蒙德听着都觉得有点对不起Britney姐。
“你叫什么？”耐不住尴尬（以及奇怪音乐）的金斯蒙德还是选择勇敢的开启了社交的对话窗。
选项：回答 or 装聋作哑
这酒保可能也是一位人才，开辟新选项C，指了指胸前挂的名牌，看金斯蒙德像是看智障。
金斯蒙德：……
他眼神不好。
没办法，自己选择开启的社交副本，跪着也要走完NPC对话（在他心里这个古怪的酒保已经成为NPC了）。
也是难为他老人家屈尊纡贵地往人家胸/前凑了凑，才勉强看清楚上面写的一排蚯蚓小字。他往人跟前凑，酒保人差点没大退一步，把酒泼他身上。
好的，现在金斯蒙德看起来不仅搭讪不成，反而有点流/氓的嫌疑。
“呃，午夜太阳…实习酒保……约…约翰？强尼？”
好的，并没有看清楚。酒保的俊脸都黑了一度。
“我叫约书亚。”
总算套到名字了。金斯蒙德接过了约书亚调好的酒，松了口气。他随意的喝了一口，眉毛差点没飞进他的发际线。
“你是新来的吗？”
约书亚擦酒杯的动作一顿，可能被这个问题蠢到了，带着匪夷所思的表情反问：“所以你名牌是没看吗？”
金斯蒙德要为今晚柯林（以及他自己）的走眼而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