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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这不是恩赐,是对她擅自剥夺自己生命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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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梵狸一顿,没想到君绾玉的死因竟然是自杀,他道:“为什么会自杀?”

君绾玉越过纪梵狸,默默地侧过身,她抚摸上那个没有画像的吊人俑,捏碎了它的躯干,碎片往下坠落,跌入到黑暗中,风从裂缝中灌了上来,带着丝丝凉意,仿佛从幽冥地府吹来,君绾玉任由那风拂过脸颊,吹起她的发丝。

她缓缓开口:“那天,也是这样的风,她一跃而下,留下唯一的遗言就是,对不起,我把地面弄脏了,麻烦你们收拾一下。”

“她死后,陪葬活人的数量达到了上万人,弄权者利用她的死,试图将彼此的死对头都送进陪葬的名额。这样的陪葬仪式不是恩赐,是对她擅自剥夺自己生命的惩罚。”

“瀛洲律法,天子杀殉,多者数百,寡者数十;将军杀殉,多者数十,寡者数人。先皇驾崩也只是挑选了一些未有生育的嫔妃陪葬,我倒不知安南的规矩竟比瀛洲还大......”纪梵狸突然顿住,猛地看向君绾玉。

不对,上万人?这是何等的规格!她这是说漏嘴了吗?此等规格的陪葬,怕是只有安南王室之人才有资格享受。

君绾玉,纪梵狸在心中暗念道。安南王室和历任王后都不姓君,那么极大可能她是后宫的某位宠妃,或者是宠臣之女,抛开这些,或许君绾玉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君绾玉对上纪梵狸的视线:“她最喜欢不顺遂他人心意,即便会变得人模鬼样,她还是选择活了下去。”

“每一只母蛊,只能用一个人的心头血养大,几乎没有哪个人能撑下去,他们禁不住每月被取一碗心头血,可是有一个人坚持下来了,历经十年才养成功了一只,新王谨慎,我那时已绝生机,便便宜我先试了药,是你,让我宛如初生。”

纪梵狸微微一怔,他的血既然对君绾玉有用,那么自己肯定是以血养蛊之人的后代,在溪边,君绾玉曾说欠自己娘亲人情,若按照君绾玉活的岁数,再往上推,那么这份人情极大可能是承自他外祖那一辈。

纪梵狸的外祖父程让自小生活在瀛洲,外祖母如今在安南生活,那么大概率是这位外祖母用血养蛊救了当时已死的君绾玉。

纪梵狸突然意识到不对,这蛊练出来本就是来害人的,只要沾染上君绾玉的血液,不论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会被她操控。

所以,当年安南王,打算用这个蛊来操控一个杀不死的军队来对抗其他三国吗?可想而知,只要被染上血就会被控制,杀不尽,杀不死。

可他没有听过有这样骇人的战役发生。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控制母蛊的君绾玉根本不听安南王的使唤,他们之间的利益无法达成一致。

如君绾玉所言,她到死都怕麻烦别人给她收尸,那么,她过去是那样的善良,自杀复生后,到底是经受了什么,导致性情大变?变成了现在这副杀人不眨眼的模样。

“她复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养蛊的术士杀了个干净......那些呕心沥血才试出来的药方资料被她一把火烧了。”

果然如此,纪梵狸被君绾玉的目光看的有些毛骨悚然。

君绾玉一只手抚上纪梵狸的脸颊,嘀咕道:“看来我们的感情深了不少,很明显啊,你从刚刚开始,看我的视线就不一样了,怪肉麻的。”

纪梵狸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耳朵已经热了,忍住下意识想要后撤离开了君绾玉气息包裹的范围内。

君绾玉无奈的摊开手,明明笑嘻嘻的,说出来的话却让纪梵狸有些毛骨悚然:“那个被我捏碎的人俑,画像是我吧,徐三杀不死我,只能用吊人俑的方式来让我赎罪,这般作为只是让他自己心里得到慰藉而已。”

纪梵狸正考虑要不要将刚才私藏的画像交出来,君绾玉却不再逼问,往缝隙边走去。

纪梵狸拉住君绾玉的胳膊,“下面是悬崖,你不要命了?!”

君绾玉回头看他:“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不要害怕,我不会丢下你的。你下来时,注意到崖壁上除了有青苔之外还有什么?”

“花。”纪梵狸细细回忆:“橘红、橙黄的花。”

“那是君子兰,君子兰忌强光,为半阴性植物,喜凉爽,忌高温,喜肥厚、湿润,忌干燥。这里埋骨无数,养分最是充足,况且,这缝隙之下有水汽腾涌而上,这下面有暗河。”君绾玉抓住吊人俑的脚,欲纵身跃入那缝隙中。

她的身影彻底消失,纪梵狸才将揉成一团的画像展开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女子的半身像。蓝、深绿、血青色为主的花缎长袍,胸前佩戴装饰有绿松石、红珊瑚天珠的嘎乌盒。两弯罥烟眉,一双含情目,额前一块雕着复杂花纹暗红色弯月坠,二十个由银、珊瑚、绿松珠串成的垂链缠绕在发间,左耳上挂着一条到胸口的银色雕纹长坠子。

这是君绾玉,纪梵狸当时一眼便认出了她,故而将这个画像撕了下来。这一身华贵的装扮不是瀛洲的打扮。

安南有很明显的阶级主义,皇室成员,大领主,大土司,小贵族,地主,农奴。看画像中君绾玉的穿戴,很明显她的阶级至少是小贵族以上的。

君绾玉跟画像中的感觉不同,明明脸是一样,画像中笑的却是温暖而充满活力,而现在的君绾玉,她的笑很假,只能用挑不出任何错来形容。

纪梵狸接着看画像下面的字:姓名:不祥。籍贯:不祥

留着这副画像,是否可以作为要挟君绾玉的一个把柄呢?纪梵狸指尖用力的有些泛白,他完全舒展开画像,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随后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手上用力一握,手中的宣纸竟然被内力震了个粉碎。

那些碎纸乘着风,飘落到裂缝的黑暗中。

纪梵狸头也不回朝着君绾玉坠入的地方,逢崖而降。

升腾的水汽弥漫在空中,那原本嚣张的火焰渐渐减弱,最终化为一缕缕青烟。

宴折芳终于将最后一处的火势扑灭,原本繁华的街道如今变得一片狼藉,房屋被烧得只剩下漆黑的框架,瓦砾散落在地。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除了躺在地上的尸体,被大火波及的人满脸皆是沧桑、孩童眼神中是恐惧,老人空洞而迷茫,他们还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灾难。

宴折芳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心疼,他知道这场大火带来的损失。

上位者一旦风吹草动,伤害最深的只有平民百姓。

云溶将人押向宴折芳,他将枪丢给背着武器匣的大块头:“风淡淡,接着。”

风淡默契的接过,将□□收回到匣子中,一言不发。

雨潇刚安顿好一个受伤的人,她听到声音,飞掠到风淡旁边,一拍他的肩膀,叉着腰指着云溶笑嘻嘻道:“我们淡淡哥最讨厌别人这么唤他了,云溶溶,跟你说了这么多遍,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雨潇潇,主子让你找个姑娘,这么简单的任务你竟然还没完成?!”蛇打七寸,云溶三言两语便将雨潇说的哑口无言。

雨潇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瞪了云溶一眼,但她脸上戴着摊面具,云溶怕是很难看到她的眼神。

她轻功上乘,记性又好,不出半个时辰她已跑完了整个鸠兹,并记下地形布局,但宴折芳口头描述的姑娘,她找遍了鸠兹整个角落都没有任何下落。

云溶不再理会雨潇,先向宴折芳禀明了正事:“主子,这人是在县令府发现的,吵着要来您。”

被云溶押着的人试图挣开束缚:“我要见你们主事的人,我才是真的徐县令!”

宴折芳让云溶松开徐宴清,听他讲完了来龙去脉。

徐宴清面色焦急,眼中满是愤懑,懊恼自责道:“归根结底,是我错信他人,遭人设计将我囚禁,本以为让那人顶替在了却他心愿的同时可以一起兢兢业业为百姓谋福祉,却不料他是狼子野心,在这里胡作非为,弄得民不聊生。若不是今日大火,守卫们逃生自顾不暇,我寻得机会逃脱,还不知这苦难何时才能终结。那徐三何在?若让我抓住他我定严惩不贷,待处理好鸠兹的事宜,安顿好百姓,我便会上书一封请罪信到太守府。"

看着徐宴清那坚定的神情,宴折芳明白他此刻的决心:“我欲在鸠兹再待上几天,若徐大人不嫌弃,我可遣手下一起帮忙。”

徐宴清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之色,连忙拱手道:“公子大义,徐某感激不尽。”

他感慨道:“若世上多些如公子这般的人,那百姓的日子定能更加安稳太平。”

宴折芳微微摆手,谦逊道:“行正义之事,乃吾辈之责,也愿徐大人能不忘初心。”

徐宴清郑重地点头:“竭尽全力,不负百姓期望,也不辜负公子此番相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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