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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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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片人迹罕至的野生荷塘,出了三衙东北门巷子胡同往南约四十来里地沿着条羊肠石板路往里走才能寻着,若是上了马道往后穿过一大片草场就是室暨山,也只有崔煜然那窜天入地的家伙才能将如此偏僻的地方收罗出来。

一身黑衣束腰的崔洝辰,坠着明晃晃的腰牌,俩人过门畅通无阻,打马绕着西宫外道疾驰。

夏日夜奔是最惬意的时刻,明月下并肩而驰的俩人踏着皇城内溢出的灯火,轻快的划出两道一黑一青欣长挺拔的剪影。

季陵一扫疲乏,精神起来,策马丝毫不落人后,崔洝辰迎风饮笑,马蹄带起路旁枝叶的摇晃。

直到皇城的火光变作遥远的亮点后他们才下马栓绳。

到过一回的地方,崔洝辰是忘不掉的,尽管还要再摸一段杂草丛生的小径。他在前面踩出道来,每一脚都压实到底,季陵就着铺倒的杂草紧随其后。

终于草上有了隐约的光影,空气里也泛起氤氲的荷香,季陵心下一动,兴致马上高昂起来:“到了!”

崔洝辰应道:“嗯。”

蛙声不绝于耳,再行了百八十步才踩到石板路,崔洝辰让开了身,季陵才得以借着月色看到一片粉白的莲花,他凑近几步蹲着往荷叶下边瞧,太过昏暗,只浮动丝丝红影。

“煜然留了灯,我去取,别走动。”崔洝辰转身往后向周遭摸索,他记得那片芦苇中有个竹筐子,筐子上覆了防雨的布料及枯草,不多时,他就在筐子里将灯和鱼饵拿在手里折返回来。

季陵听着声站起来,崔洝辰递上手把,自袖袋里面掏出火折子点亮了灯,又主动拿过手把,将袋子里的鱼饵放到季陵手里,撑灯向水面说:“再来。”

鱼饵在布袋子里,有油纸包裹,季陵打开捏了小撮撒向水面,借着崔洝辰的光,十来尾红色锦鲤聚拢过来跌撞冒头,他的眼在波光中闪着星星。

崔洝辰提灯蹲靠了下去,与他并肩戏鱼,夜风凉爽一扫白日的燥郁将清宁拂至心底。

“煜然虽玩心颇高,好在心里还剩些数,只是年纪尚轻,难免不忍一时冲动,”崔洝辰的嗓音在景声中格外悦耳,让季陵暗自侧目,心思怎么都放不到锦鲤上,听得他继续说,“往后我不在跟前,你尽将委屈说与许指挥使听,以防再被带入沟里。”

“那就找错人了,你该说给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五弟听,不要再坑我才是,”季陵忽然觉得方才的岁月静好是场幻影,立马扯回目光放在被锦鲤撞击得摇晃的荷花上,挡不住的嫌弃,“挣点不起眼的家当,还得提着脑袋,早晓得不划算,还不如街头卖卖艺来得舒坦。”

逞这类口舌之快又不是第一回,说得顺心那就由他去,况且崔洝辰不喜好在这方面斗胜,嗓音不变分毫,“还未走到底,怎知会赚多少,依我看,定不止盘满钵满。”

季陵眸光一亮脱口而出:“值个安平王府?”

崔洝辰笑了:“还惦记我府上?事在人为,你加把劲。”

季陵被这话噎住了,自上回赏花后四郎君一直克己复礼,脑子里不放事的季陵终于在暗香疏影中放大出丝余味来。

临时八卦糊弄大法屡试不爽,季陵将脚边石子用力朝前踢了下‘叮咚’一声入池没了踪迹,他蹲下来说:“这头太暗了。”

成吧,欲速则不达,崔洝辰都没料到自个的耐心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往时他们兄弟五个总被拿出来做比较,论耐力崔展青第一,他第二,但出眼前人后,他打包票,十个二哥都追不上自个。

“远了点,撑灯够不着,”崔洝辰陪着他演,把灯杆往前伸了一尺说,“改日吧,昼时指不定你能一脚踢晕十尾锦鲤。”

水面依稀的红点眨眼间全都下沉接着浮起几串泡泡,像是偷听到什么鬼话赶紧逃之夭夭。

“怎么就十尾呢?”季陵把剩下的鱼饵一把撒向水面,眼前红波翻滚花叶齐晃,他拍掉手中余沫说,“得是全部,才配得上我盖世英武。”

进步明显啊,崔洝辰欣慰一笑说:“是我的错。”

道歉的话信手拈来,季陵偏头问:“四郎君连认错都这般爽快么?”

“统共没几回,”崔洝辰似乎在认真的忆了会往昔,抬眸对上季陵的杏眼说,“有些错认起来,感觉还不赖。”

他的眼里流动着清透的光影,就这么一会季陵有点扛不住,别开脸说:“要是能少挖些坑逮我,谁稀罕你认错。”

自打俩人相识以来,这是季陵头一回在口舌上服软,崔洝辰极度受用,他清楚什么时候得适可而止,顺着话回复说:“实在无意之举,往后我一定仔细谨慎不坑。”

“话说回来,相对你埋布陷阱,于我已算是温柔以待了。”季陵就这么把坑和陷阱混为一谈,尽管他知道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但他还是对此颇有介怀,总担心有朝一日会毫无知觉在崔洝辰的坑底躺平。

“你指的是对杜简?”崔洝辰热切期盼他躺平那时早日到来,眼前台阶都搭了,自个岂能不下,“尉太嫔目的一旦得到确认,杜简就要先拿去祭天,我没能寻到周文升的儿子,就必然要对魏雪瑶有所交代。”

“明摆着罪魁祸首不是杜简,不担心魏雪瑶疑心你敷衍糊弄她么?在算盘子儿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商道女子能用简单的精明二字来囊括?要把账支平至少得加上尉太嫔、奎隆俩人,当然多了,就是赚的,”话头没有再往那方向绕,季陵放松下来,脑子比方才活络多了,想起来之前想问忘记问的事,“尉太嫔的那个泽肃王......又是哪个王爷?”

“泽肃王,耳生是么?这就要提到他的先生湛老夫子,他的师门难拜,除了要求学生身价不菲外还必须聪慧好学,因此纳入的学生至今仅十五人,崔元占其中一个,”水面恢复了静止,崔洝辰收回挑灯搁在身旁的石板上,他起身负手说,“湛老夫子不开书堂,只排开时辰日子上门私授,收的银子可不是一般的高,据说他极其严苛没什么耐心,超过三回功课重来的便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但这人是真的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父亲曾动过给煜然请他的心思,混球让人将他的捣蛋的丰功伟绩放大数倍在湛老夫子门口大肆宣扬了三天,就彻底断了还未连上师徒缘分......父亲当时也是动了大气。”

崔煜然的混世名声就是在那时不胫而走,街头巷尾很是火热了阵子,气得崔台敬抽他使断了好几根棍子。

季陵猜都猜得到安平王是怎么边抽边骂的:不成气的玩意儿!瞧瞧你四哥!人家独门独户就只收一根独苗。

中翊郎真是越作越死,越死越作。

在季陵打算为五郎君再默哀点香时,被崔洝辰拉了回来:“败露了两件事,一泽肃王不但不弱还有与崔元相当的头脑,二嫔位年俸二百两根本够不上求学门槛,尉太嫔的钱从何而来?奎隆虽说向着她,但奎家管钱的是奎大娘子,决计不会在她眼皮子底下流出这么多却一无所知。拔出萝卜带着泥,杜简哪里会够,同他一船的都得一块共患难。没有人能忍受亲人枉死,尤其是在有了明确的忌恨目标之后,魏雪瑶哭醒了自然会回过神来。”

“怒气这玩意儿不好把控,不过魏雪瑶想啥都不会想死就已是挽回些局面了,那么官盐贪腐尉太嫔或在当中?也对,你说过她兄长做过转运使,”季陵转得很快,立即跟上崔洝辰的脑路,“泽肃王在廷内不显山不露水,不争功勋爵位,他这是想直奔九五?”

崔洝辰转眸看他:“叫你弄明白了?”

“他拿什么上位?鬼都看得见现下国势日愈佳境,哪怕皇帝整天当甩手掌柜,朝臣也只拜服一个主子,”灯火闪了一下,季陵掠了一眼漫不经心说,“只要他还活蹦乱跳,就没有掀下来的道理。”

“说到点子了,皇上如今还真不康健。”崔洝辰蹲身提起灯往里瞟了一眼,说,“烛将燃尽,我们路上再讲。”

剩下的残烛支撑他们走出了石板路和小径,在马匹前,崔洝辰吹灭了它,丢进了草丛。

俩人上马后就着朦胧的月色悠缓的回程。

差不多走到被皇城光再度照亮的地段时,季陵也将皇帝染疾前后大致情景听崔洝辰说了一遍。

“你在内侍所埋线了?”虽然路途清晰好走不少,但二人不约而同的没有加速,季陵的白马又老是喜欢边走边往身旁的黑马上靠,他掰回了数次后懒得管了,拍了把不成器的马脖子说,“那帮孙子嘴无敌松,身上挨根针都倒得渣都不剩,你能放心?再说新进太监根本排不到御前,怕是还没弄成吧,四郎君。”

崔洝辰看着自个的右腿时不时挨着季陵的左腿,眯着眼睛盯了白马好一会,心里想着得给侍马官打个招呼好料伺候功臣,嘴上却说:“内侍所是李道林的天下,他是两朝都都知,别说内廷就是跟不少达官贵人都有交情,这人热面心狠又谁都不信,的确棘手,要进人还得颇费番工夫。”

“你说皇帝是屁事没做还睡不着有的脾疾,”季陵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没有想起来,皱着眉头思索,“夜晚、内侍......”

崔洝辰打算纠正下他的用词,虽然总结起来确实可以这么概括,刚张口果断放弃了,他知道这毒舌堵得了一时也不可能堵一世,只得让他过过嘴瘾,好在他并不是无时无刻都这么放飞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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