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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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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服分发的是薄衣,季陵方才还卸掉了外边的褂子和笠盔,眼下还是不断出着汗,他用袖口抹了下额头,想着要怎么开这个口,可他实实在在的还处于混沌中,只见他一咬后槽牙,正要张嘴,木门‘咚咚’的响了起来。

“开个门,老夫来了。”是陈振德。

季陵如蒙大赦飞快的跑过去开门,崔洝辰悄悄的摊开手掌,那里已经握了一片湿润。

陈振德老脸被一路的烈阳晒得通红,进门恭恭敬敬跟崔洝辰拱手打了下招呼后挤到案前寻水解渴,发现除了一桌残羹剩菜根本不见铜壶的影子。

“刚吃完?”陈振德转头问季陵,“我这是来得巧还是不巧?”

“那的确是不太巧,”崔洝辰替季陵答道,“失礼了,来人,撤了,再上壶好茶。陈尚书,对面坐。”

待壶一上案,陈振德坐在季陵之前的位置捞过三把空盏分别满上,匀好了位置开口说:“这鬼天气,倒不如呆在刑狱来的凉快。”

崔洝辰笑说:“那就别耗到晚膳后再去了,午膳过后是最为合适的。你昨日那般时辰才去大牢,两位大人没有意见?”

“这要太上杆子,奎隆会闻不出味来?”奎隆捏着茶盏,打了个水隔说,“再加上咱家那个臭小子为了茶铺,拉着他爹一把老骨头陪他跑上跑下,不将上下捋清楚,哪肯轻易放老夫走?”

最近季陵不得闲竟忘了这事,猛然提起来,他勾过凳子坐边上问:“这是要开张了?”

“的确不用等太久,择个黄道吉日就挂个牌,至于地嘛挑在长宁街的西面,”陈振德屈着一根指头在案上画着,“余铭讲,第一批进到的货,他要整个什么品鉴讨彩头,花样撩得老夫眼花,总之就是施惠不少。”

季陵弯起一边唇角,说:“赀州挨着淮南,茶商众多,价格上面也是近水楼台,运到邺京比那个价低那不是要将老本都得陪进去?你怕是没讲清楚,依他性子拿来讨彩头的定然不会是邺京常见的茶,还得是赀州产量大价格也不高的茶。”

“卖茶与流月居上台唱的曲子一样,在赀州颇受追捧的软糯小调,却不合适邺京的口味,这边要听诸如‘将军令’这类更为激进一些的曲子,”季陵叠起腿说,“不过也不能讲死了,那会钰哥点的安慈小调就南北通吃,老少兼宜。那茶你先吃过了么?”

“吃了,讲实话,不怎么样,涩中回甘,但也不能败了小子的兴致啊!岂止咱们府,他分包了好几十份让老夫见到同僚部属,都来上一份,”陈振德难得会苦着脸,“反正是廉茶,倒也无所谓,但吃就吃吧,还得追着人家问吃得怎么样。”

“能怎样?听到的自然都是好话,”季陵说,“让陈余铭别再费那个劲了,这样的茶也别再大批量的运来邺京,包几份最上等的极品茶赠给好茶的几位脉络通达的官员,待开张再拉着这一堆官老爷往铺子里一坐,还愁高价货出不去手?总上平价货那是在赀州需要走个量,都天子脚下,还抱着自个的优势不使,那是犯傻。若赀州那边离得开人,叫锦洛上来吧,让他一个人瞎折腾,几时才能收上畅快银子。”

讲陈大人的公子无能绝对是摸了老爷子的逆鳞,他不干了,张嘴就要维护自家崽子。

崔洝辰摇着扇子,不打算让陈振德对上这茬,接口说:“往日我允诺余铭是两成利,你回去对他讲加到三成,赔了算我的。”

陈振德被吸引过来了,他敲了敲案几说:“季陵这法子是不错,但真要送这么重的礼,怕传出去时就歪了。”

“那就用陈余名他姥爷的名义送,祖上的铺子,谁会去刨你家祖坟?”季陵瞥着嘴说,“做买卖的,要融会贯通,死的都可以说成活的。”

“你!这就是诓骗,是奸商行径!”陈振德将案几敲得‘当当’响,不满道,“陈家一门清廉耿直,老夫祖上难不成还要去沾染这般铜臭?”

“陈大人呐,你家铜臭都冒脑门儿上了,别演,都瞧腻了,”季陵懒得捧场,拆他台,“我虽不在朝堂,你的能耐还是有所耳闻的,宦海与商湖早就分不清了,钱怎么了?烫着你手了么?”

陈振德怒道:“能相提并论么?老夫那是惩奸除恶,问心无愧!”

“这事你回去与余铭商议后再谈,毕竟现下拿主意的是他,多个法子不是什么坏事。”崔洝辰轻飘飘的压住陈振德的火,就此截住这个话头,转问:“昨日审杜简,你可有看出什么?”

陈振德说:“证据有问题,是我有意与贺秋放的水。实在没成想皇上并不深究董襄渎职之责,咱们做事都有纰漏,他哪里干净得了。不过,得亏此次出马的是董襄,要是换个人,就没这么好糊弄了。但是不能一直这么审下去,否则还真为他人做了嫁。”

崔洝辰拨开已放凉的茶,继续摇扇说:“你这招请君入瓮还是略有成效的,他们俩人非亲非故,奎隆想方设法与人开脱,也证实了杜简拿着奎隆的短处。”

“我同四郎君一样,也这般猜想,尤其是奎隆的那句‘糊涂’总觉得另有文章。”陈振德思讨说,“还有,董襄似乎并未参与其中,处事倒是明了,并无偏左之举。我看他心底还是忌讳杜周二人见面的,这个怕是与账册分不开关系。”

崔洝辰说:“周文升虽被毒哑,但董襄为着以防万一也不会让二人强行面质,一旦寻着时机周文升难保不会将他咬一口。已经闹崩了个杜简,再加一个,董大人该更头疼了。依着他们三人如今的形势,若没料错,与杜简直接勾兑的是奎隆,杜简拿住奎隆就不在意账册是不是还连着董襄,所以他连试探都不曾有,他也不敢试探,董襄的注意力都在魏明忠身上,他不会引火自焚。杜简也同样没有办法拿账册之事要挟奎隆,他又并无真凭实据,极其容易被反噬,因此我讲他们之间有别的不为人知之事,让奎隆这般顾忌。”

“那要这么说来,”季陵长腿叠着麻,又挪下来支在地上,说,“他们的关系应该是奎隆以利为诱叫董襄杀人,而董襄根本瞧不上那三瓜俩枣,于是只给了他‘尽力而为’的回复,这个敷衍的约定在跟奎隆见面之前是一回事,见面之后成了另一回事,杜简的生死,让这个老家伙变来变去。”

比老家伙还要老的陈振德阴恻恻的斜瞥了眼季陵,后者竟然毫无自省之意。

崔洝辰轻笑:“我让人去给奎隆递份帖子,这酒推脱了好几回,今日总得应承一下,贺秋的物件你也可以看这办。”

“邀酒?”季陵蹙着眉看过来,“我觉着你还是带别人去替你挡一挡的好。”

“谁替我挡酒?罢了,晚些时候看着办吧,”崔洝辰侧首,眸子里意味甚是揶揄,“要不营务与我一同前往,我瞧你倒是有千杯不醉的好酒量。”

他刚把话说完,又后悔了,毕竟人家还带着伤呢。

但季陵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崔洝辰摆了摆手,打算放弃了。

偏偏陈振德看热闹不嫌事大,游说道:“两个人吃一桌饭菜,难免浪费。我看季陵在这营里呆久了,缺油水,倒不如去打打牙祭,不一定要喝嘛,就凭他那唇齿,还推不过姓奎的那张破嘴?”

任凭人清汤寡水熬几天都受不了这诱惑,季陵又是个把口腹之欲视为人生最要紧的事之一。陈振德的话刚落地,他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我原本以为主动贴上来的那得是咱眼高于顶的督察大人,”陈振德抹汗,继续说,“想不到先出手的竟然是奎大人,按理说王爷是大统嫡亲,依董大人攀龙附凤的性子竟然一点意思都没朝这头表示过。”

崔洝辰神情淡淡,说:“他要靠过来那就得两头空,举朝皆知他是崔元保举入的督察院,而崔元与安平王府打从丰兴王袭爵起都断了来往,表面和和气气也只是为了皇室颜面。况且从来都只有我父亲主动往前贴的份,那自然还得这个人有足够分量,譬如我先生。”

这个陈振德听过,当时安平王还笑称自个儿子众多,送程恩兆都不成问题,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崔台敬就算肯送程恩兆也根本受不住。

倘若崔台敬连董襄这样的也收人囊中,他陈振德也不会往这边靠了,那还不如辞官归田,好好守着自家祖坟来得更稳妥点。

“丰兴王自袭爵后不止是王爷与他起了疏离,和其他王府看上去都不似往日那般热络,”陈振德还吃着凉茶不松手,“可他自得其乐,看不出来是个孤芳自赏的性子。”

崔洝辰起身,坐了那么久,依旧挺如茂竹:“他要真是那样的性子也就不会私交官员,这是在心底埋了杆秤,来来往往的都要在上边掂量一番,算清楚了才动手。”

陈振德起身抖了抖暗紫色的朝服,正要跟上话,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他歪头盯着季陵,打趣说:“难怪老夫觉得这屋子冷了好几分,原来少个聒噪的没了嘴。”

“那是你老了不聚热,”季陵放下撑在椅子上的手肘,眼皮都没提起来,半分也不示弱,“我瞧你茶灌了不少,还好还能聚水。”

被他这么一说,陈振德皱了下眉头,赶紧拱手告辞:“那下官先告退,明日再来拜会郡王爷。”

崔洝辰‘嗯’了声,挥手道:“陈大人,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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