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着的冰柱悬在身后，巫巫手往后抬，摸到墙壁，“地板成了墙，沿着这条道路走到底，也许能找到出口。”

“地上刻的什么？”李厌香用右脚磨蹭脚下的符文。

“你留在这儿慢慢研究，等出去了，给你封个文曲星。”钺好敲开合拢的血红花，越过李厌香走在最前头。

巫巫：“等等。”

钺好：“有话就说。”

巫巫：“刚刚一起掉下来的人不见了。”

方才石窟摇晃，巫巫抓住二人，只听见头顶有东西滚落，李厌香掉下来，没听见其他响动。

“！！”钺好怔住，回头，举着血红花在身后寻找，除了满壁的符文，没有人。

李厌香：“你们说的是谁？”

“这条路很长，也许他掉在了其他地方。”鹤别云往前走。“我们先找找。”

巫巫轻点下巴。钺好心房突然震颤，她捂着心房咒骂，这具身体果真不好使。

“你们说的谁呀？”李厌香跟在钺好身后。

钺好放下手：“沉睡百年的美人。”

李厌香：“这地方只有鬼哭狼嚎的不死人，根本不会有什么美人。”

石窟倒转，棺木倒在地上，钺好推开右侧的棺材，手往里伸，照亮里面。李厌香头往前伸，“胡说八道，这里面明明是空的。”

钺好停脚，扭头看向棺材，里面的确是空的。棺木悬顶时，她把每个都拆开看过，每个棺木里都躺着人，仅仅一会儿，这里的人不见了。

这里太过古怪，巫巫凝出一把冰剑递给钺好。

李厌香：“你的钺呢？”

钺好：“断在石窟门口。”

李厌香眼珠转动：“我来时，没看见石窟门口有断钺。”

巫巫：“你看见了什么？”

李厌香挑眉：“就一堆冰碴子，还能有什么。”

钺好：“没看见泥人。”

“你又哄我。”李厌香双手环胸，一副“我不上当”的姿态。钺好不多解释，抽下李厌香手腕上的剑镯，剑镯弹开成剑，钺好把剑丢给他，“拿好。”

李厌香握着剑：“你的好姐妹呢？”

“话真多。”钺好心房又开始绞痛，她不耐烦地回应。

血红花亮一会儿便熄灭，钺好要一直敲点，敲得她心烦，“殿主，点火。”

鹤别云嘴唇波动，伸出的右手火焰跳跃。巫巫思索，他从未见过鹤别云运火时要念咒，更没听过他念的这句咒。

四人走出数米，钺好移到另一座棺木前，打开棺门，里面依旧是空的。

“你别吓我，之前这里真的有人？”跟在身侧的李厌香看着空棺，张望四周，可惜漆黑一片，

钺好合上棺木：“石窟翻转之前，这里有十二口悬棺，每口棺材里都有人，你敲开石门，石窟接着翻转，里面的人却不见了。”

李厌香挪动脚步，贴近钺好，抓着她的手臂，“睡在这里的不会也是不死人吧。”

无语写在脸上，钺好忍住抽他的冲动，“你也是不死人。”

“噢。”李厌香恍然大悟，双肩放松，“是哦。”

钺好摔上棺门，快步走到火光下，走太急，撞到巫巫。巫巫往□□，脚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停下查看，是初进来的看见的布娃娃。他俯身捡起，抬头瞥见前方鹤别云的头发，眼睫波动，快速起身。

“好饿。”身后的李厌香捂着鸣响的腹部，小跑到鹤别云身侧，伸出左手，“殿主，菜饼……”

这个拖油瓶，钺好长叹息，抬手要打人，手腕被巫巫抓住，他的手指陷在钺好手心，钺好放下手，抬脚踹中李厌香的后腰，将人踹出火光内，“吃吃吃，整日只知道吃。”

黑暗里，李厌香揉着后腰爬起，望着火光里的人抱怨，“一天才给一顿饭，哪有每天都在吃。”

握着剑柄的手指轻点剑柄，弹开另一把剑，李厌香快速抽出腰上的金缠腰，搭上剑弓，对准火光里的人，毫不犹豫的射出去。

金缠腰穿进火光，擦过鹤别云的鬓发，从巫巫、钺好之间穿过，稳稳落在黑暗之中。钺好、巫巫散开，钺好朝着身后的人挥剑，巫巫剑指鹤别云。

火光熄灭，冰剑折碎的声音藏在黑暗里，李厌香拍击剑柄，长剑断为九段，落地成剑。每把剑熠熠发光，照亮周围。

现场多出十二人，每张脸未曾见过，有男有女…她们是钺好说的睡在棺材里的人。她们苏醒了，一直藏在黑暗里，跟在身后。

射出的金缠腰被扔在地上，钺好手里的冰剑只剩下一寸，围着她的人出手迅猛，踹向她的腹部，金缠腰弹起，拦住踹来的脚，李厌香大喊，“抓住金缠腰。”

钺好丢下冰剑，握住金缠腰，踹开面前的人。鹤别云攻势不减，巫巫手中的冰剑换了几只，他说，“你早就醒了。”

鹤别云手无寸铁，双手背负在身后，抬脚轻松拦住巫巫的招式，双目从头到脚盯着巫巫打量。

“他在哪里？”巫巫抬剑杀过去，鹤别云微微后倾，轻易躲开，“我便是他。”

“你不是。”巫巫俯身捡布娃娃，看见他及腰的白发，来深渊一年，鹤别云无暇整理妆发，白发早已及膝，出门时，鹤别云带了一袋菜饼挂在腰间，除此种种，他和鹤别云仅仅是长得像而已。刚刚钺好抬手，巫巫抓住她的手快速在她手心写下“醒”字，钺好是故意踹开李厌香。

巫巫从来都不是鹤别云的对手，即便眼前这个是假的，他也打不过，他丢下冰剑，凝霜结冰。极速蔓延的冰从脚底往上蔓延，冻住鹤别云的下半身。

鹤别云不屑微笑：“昼丹灵。”

巫巫眉头颤抖，这两个字是刚刚他念的咒语。

被喊中名字的女人踹开钺好，右手拍在地上，火舌从她掌下溜出，吞噬扩展的冰霜，直击巫巫。闪来的人影重开剑刃，断开的剑弹来并成一排，挡住袭来的火舌。火舌侵袭剑盾，火光绕在周围，李厌香站在剑后，巫巫能感觉到他的力量在往外消散。

巫巫重新起冰，封住乱舞的火舌，抓开李厌香，“她们是什么人？”

爬起的钺好抬拳抹去嘴角的血，捂着腹部跑到巫巫身边，“这应该问你的好朋友。”

冰封的火舌隔开十三人，鹤别云站在最中间，左右两侧站着方才和她们打斗的人。十三人眼神流转，不似外面的不死人癫狂，衣服也穿得干干净净，只是短暂的交手，三人却完全不是对手。李厌香站在巫巫、钺好中间，压低声音，“我在这里拦住她们，你们先走。”

鹤别云眉眼低垂，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右手上抬，手指勾动，“夜灵泽。”

右边队伍里的一个男子头驾乌云，头发湿漉漉的贴着脸颊，他抬手触碰头顶的乌云，身体和乌云融为一团，抬手就能摸到的头顶电闪雷鸣，布满乌云，泼下大雨。石窟没有门窗，泼下的雨水淹没脚底，持续往上增长。

“傻的吗？”钺好开口一句骂，“这里积满水，你们也得淹死。”

积水托起棺材，鹤别云伸手拉住一只，坐在棺檐上，双手撑着下巴，“那就看看谁先死啰。”

巫巫甩出雪花冻住头顶的乌云，泼下的雨水像刀子一样穿过冰层，雨伴着冰块掉下，依旧止积水淹过膝盖，鹤别云双眼不移的看着他，“你很奇怪。”

钺好调侃：“原来他是看上你了，不如你留在这里，以身相许，换我们出去。”

巫巫：“……”从他苏醒开始，他就一直盯着他，让人浑身不舒服。

“还有心情说风凉话。”鹤别云右脚一抬，将身体撩进棺材里，双手垂在外面，望着头顶的乌云，“让她们热热。”

昼丹灵屈身，手伸进及腰的水里，火舌聚在她的手心，积水由冰凉变得滚烫，灼得人皮肤发红，巫巫凝冰冷却四周的水。

水温太热，巫巫凝出的冰很快被融坏，三人额头冒汗，对面的人除了得意微笑，丝毫不受影响。

垂在棺材边的手无力的抬起，躺在里面的人有气无力的讲话，“太热了，吹吹风吧。”

火舌从昼丹灵手心褪去，左侧的柳扶风抬起右手对准巫巫，对着手心吹了口冷气，石窟内却掀起狂风，掀起积水，把巫巫拍出十米外，摔在墙上，弹进水里，吐出血染红周围的积水。钺好跑到巫巫身边，从水里捞起他，巫巫嘴角挂着血。

“下一个……”悬在棺材边的手轻轻敲击棺木，鹤别云还是死气沉沉的声音，指着钺好，“就她吧。”

柳扶风看向钺好，手掌煽动，又是一股风掀起，积水晃动，卷起一个个漩涡，和着疾风涌向钺好。李厌香拍剑，剑刃折成九把九星剑，绕在周围形成剑盾。

九星剑和李厌香命格相连，他神力减弱，九星剑也在减弱，漩涡、疾风迅猛的敲击剑盾，剑刃裂开数道裂痕。再斗下去只会输，李厌香鼻子下滴着血，“等会，我用剑撞破石墙，你们趁机会出去。”

剑盾外传来叹息，鹤别云感叹，“哪怕你撞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你也无法离开这里。”

李厌香不信，让九剑合一，破开席卷的漩涡，朝着鹤别云的棺木刺去。

听到风声，鹤别云收手用力拍在棺底，棺材下沉，躲开飞来的九星剑。九星剑直直的撞击墙壁，剑碎。

“说了你也不信。”棺木上浮，鹤别云叹息，“一点也不好玩，杀了吧。”

话音落下，头顶的一枚符文掉下，剑手刺向棺木里的人。

鹤别云侧身，剑手擦过身体穿过棺材底，积水漫进棺木，被淹掉半个身体的人微笑，“好久不见。”

“殿主！”李厌香望着悬在半空之中的人。

另一个鹤别云回来了。

方才石窟移动时，鹤别云被砸到墙底，手心的余焰照亮墙角，此前放在墙角的人居然站起来，鹤别云听见头顶有不同的脚步声，立即化作符文贴在墙上。暗中观察。

剑手破开棺木，里面的人抓住鹤别云的手腕，将他拉进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