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戴着防毒面具，将注射器刺入他的眼球。墙上日历显示1998年4月7日，旁边用红笔圈出"初代原型体激活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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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野？"潇故深的手搭上他的肩膀，金属指节微微收紧，"你的瞳孔在扩散。"

谢安野摇头甩开那些画面，指向走廊尽头："地下室入口应该在厨房后面。"他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嘶哑。

厨房的瓷砖上残留着可疑的褐色污渍。潇故深撬开地窖门板的瞬间，一股刺鼻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照出向下的金属楼梯，台阶上布满黏腻的绿色苔藓，像某种生物的消化道内壁。

"我先下。"潇故深的机械臂弹出□□，"如果我的控制系统再出现异常...你知道该怎么做。"

谢安野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将手枪保险打开。他们都知道，这把枪的弹匣里始终留着那颗特制的神经溶解弹——专门为对方准备。

地下室的温度骤降。楼梯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门，上面用红漆涂着"S-0禁区"。门锁是生物识别的，谢安野鬼使神差地将手掌按上去，扫描仪发出冰冷的电子音：

【身份确认：谢安野研究员，权限等级Alpha】

门开的瞬间，谢安野的呼吸凝固了。

宽敞的地下实验室中央，十二个培养舱呈环形排列。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具躯体——有儿童，有青少年，最新的一具看起来是成年男性。他们全都长着与谢安野相似的面容，脖颈后烙着"S-0"的条形码。

"克隆体？"潇故深的机械眼快速变焦，扫描着最近的一个舱体，"不...迭代体。标签显示这是第48号。"

谢安野的指尖触碰冰冷的玻璃，舱体里的"自己"突然睁开眼睛——那是一双完全机械化的金色瞳孔。警报声骤然响起，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始排液。

"后退！"潇故深拽着谢安野躲到实验台后方，机械臂切换成战斗模式，"这不是巧合...我们被引导到这里。"

谢安野的视线扫过控制台，突然定格在监控屏幕上——画面里是实时监控，显示他们此刻在实验室的一举一动。而更可怕的是，画面角落的时间戳显示：2023年4月7日。

"今天是我被激活的二十五周年。"谢安野的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他们计划好了这一切。"

第一个培养舱已经开启。48号迭代体踉跄着走出来，湿漉漉的白大褂贴在身上——那分明是STilY研究员的制服。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多年未用的声带在重新学习振动：

"欢...迎...回家...创造者..."

潇故深的子弹精准命中对方的眉心，但48号只是晃了晃脑袋，伤口处涌出的是金色纳米虫而非血液。更可怕的是，所有培养舱里的迭代体都开始同步移动，如同被同一根线操纵的木偶。

"我们需要找到主控终端！"谢安野打碎最近的消防柜，取出斧头砍向控制面板，"切断他们的同步连接！"

火花四溅中，整个实验室突然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诡异的红光，墙上的投影仪自动启动，播放起一段谢安野从未见过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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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华丽的婚礼现场。年轻的谢安野穿着白色西装，正将戒指戴在潇故深手上。

镜头转向观礼席，言殊知和陆然文坐在一起，而角落里站着几个戴防毒面具的人形。

当特写镜头对准谢安野的手时，可以清晰看到他在戒指接触潇故深皮肤的瞬间，一枚微型芯片从戒托弹出，刺入对方无名指。

"这不是婚礼..."谢安野的指甲陷入掌心，"是第47次重置仪式。"

潇故深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尖锐警报，胸腔装甲板弹开，露出里面刻着"重置47/48"的金属部件。他的声音变成机械的电子音："指令确认。最终测试阶段启动。"

当他的枪口转向谢安野时，实验室的门突然爆炸。烟雾中，一个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那是皮肤下蠕动着纳米虫的陆然文"尸体"，他的手中捧着一台老式投影仪。

"孩子们..."他的声带已经腐烂，声音却诡异地清晰，"该见见你们的父亲了。"

投影仪在墙上投下一行字：

【当所有原型体相聚，真正的实验才会开始】

与此同时，48号迭代体突然扑向谢安野，湿冷的手指掐住他的喉咙，金色瞳孔里闪烁着熟悉的光芒——那是言殊知的眼神。

"惊喜吗，我的杰作？"48号的声音变成言殊知特有的腔调，"你一直以为自己在反抗组织，其实只是在完成最伟大的实验——爱的可编程性研究。"

潇故深的机械臂突然贯穿48号的胸膛，但为时已晚。

整个实验室的墙壁开始渗出金色液体，那些纳米虫组成无数细小的手，向谢安野抓来。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潇故深的左眼流下一行血泪，嘴唇蠕动着说出三个字：

"杀了我。"

城市供水枢纽的控制室里，警报灯将墙壁染成猩红。监控屏幕上，48号迭代体站在主管道旁，他的手臂已经溶解成金色液体，正源源不断注入水流中。数字显示污染浓度每秒钟上升0.3%，预计27分钟后到达临界点。

"必须切断主阀门！"谢安野砸开紧急操作面板，却发现需要双重生物认证——一个是他的视网膜，另一个是...潇故深的心脏节律。

潇故深沉默地解开衬衫，露出胸口闪电状的疤痕。当他把手掌按在检测仪上时，疤痕突然泛出金光，机械纹路如蛛网般在皮肤下蔓延——那根本不是伤疤，而是深埋的生物接口。

"警告：最终净化程序将清除所有纳米机器。"系统电子音冰冷地宣布，"包括载体内的共生系统。请在三十秒内确认牺牲对象。"

谢安野的瞳孔骤缩。屏幕上跳出两个选项：

【牺牲原型体S-0】

【牺牲控制单元X-47】

"这就是言殊知的游戏。"潇故深的声音异常平静，"让我们自己选择谁去死。"

谢安野的拳头砸向取消键，却发现这是单向程序。倒计时已经启动：29...28...27...

记忆突然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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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花房里的潇故深还是个孩子，小手贴在培养舱玻璃上。研究员谢安野不自觉地用手指触碰玻璃另一侧，实验日志自动记录："第147天，对象S-0.5首次表现出情感依恋，建议进一步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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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计划。"潇故深突然抓住谢安野的手腕，将他拉向控制台，"但需要你完全信任我。"

倒计时走到15秒时，潇故深吻住了谢安野。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某种苦涩的药味——是藏在舌下的纳米抑制剂。谢安野感到对方将什么东西塞入自己口袋，同时耳边响起轻语：

"你才是需要被拯救的那个实验体。"

14秒...13秒...

潇故深猛地将谢安野推开，自己扑向控制台。他的胸口完全变成金色，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指令覆盖！授权码S-0-5-1998-4-7！"

"授权确认。"系统音调突然变化，"最终防御协议启动。目标：保护原型体S-0。"

谢安野想要冲过去，却被突然降下的防爆玻璃隔开。透过玻璃，他看到潇故深转过身，胸口已经完全机械化，但脸上是他最熟悉的、带着痞气的笑容：

"记得吗？'把我砌进水泥柱'。"

巨大的水流声淹没了一切。金色液体从潇故深七窍涌出，被吸入净化系统。与此同时，谢安野口袋里的东西开始发烫——是那枚婚戒，内侧的"重置47/48"正在变成"完成"。

控制室开始崩塌。谢安野最后的记忆是被爆炸冲击波掀飞，以及潇故深隔着玻璃做的口型：

"找到真正的我。"

谢安野在服务器废墟中醒来，四周是顾秋数据幽灵的残片。它们像萤火虫般漂浮着，偶尔组成破碎的字句："阿夏...钥匙...地下..."

他踉跄着走向唯一完好的终端机，屏幕自动亮起，显示着顾秋留下的最后讯息——段被删除的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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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STilY制服的谢安野站在手术台前，面无表情地将电击器按在潇故深裸露的心脏上。后者被束缚带固定，嘴角流血却仍在笑："这次...用什么理由？实验失败...还是情感污染？"

"两者都是。"录像中的谢安野按下开关，"你居然敢爱上我。"

日历特写显示：2022年4月7日，结婚纪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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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端机突然蓝屏，随后浮现城市地图，一个红点标记在郊外废弃教堂。电子合成的顾秋声音断断续续：

"阿夏...找到...初代意识核...潇故深...不是第48次...是第零次..."

谢安野的戒指突然发烫到灼伤皮肤。当他忍痛摘下时，发现内侧浮现出之前从未见过的文字：

【当所有谎言褪去，爱是唯一的真相】

远处传来供水枢纽二次爆炸的闷响。谢安野握紧戒指，向红点方向迈出第一步。

废弃教堂的彩窗碎片在谢安野脚下嘎吱作响。暴雨从破损的穹顶倾泻而下，冲刷着祭坛上已经褪色的"S&X"涂鸦——那笔迹稚嫩得像是孩子的手笔。

地下室的铁门被数十道电子锁密封，但谢安野的视网膜扫描让所有锁具同时开启。霉味与防腐剂的气息扑面而来，墙上的应急灯逐一亮起，照亮这个尘封二十年的空间。

中央培养舱的液体依然清澈，里面悬浮着一个约七八岁的男孩。他脖颈后烙着"Ω-0"的标记，胸口有闪电状疤痕的雏形。当谢安野的手贴上玻璃时，培养舱突然发出提示音：

【情感链接确认：谢安野研究员，权限开放】

"这就是初代意识核..."谢安野的戒指发烫到几乎灼伤手指，内侧新浮现的"Ω-1"标记泛着血光，"不，这不可能..."

实验日志从控制台自动打印出来，纸张泛黄脆化，但字迹清晰可辨：

【Ω项目第147天记录】

"对象0与1表现出异常同步率。当1号哭泣时，0号会无意识模仿相同脑波模式。建议将二者分离测试。"

谢安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如锐器般刺入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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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自己被绑在电击椅上，隔着玻璃看到另一个培养舱里的金瞳男孩。大人们记录着数据："Ω-1情感模块过于活跃，建议抑制；Ω-0稳定性优异，拟作为主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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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端机突然自动激活，顾秋的电子幽灵从屏幕里浮现，比上次更加残破："时间不多了...阿夏留下的程序...在这里..."他指向培养舱基座下的暗格，"但传输会彻底删除我..."

谢安野撬开暗格，发现一枚水晶般的芯片，里面流淌着蓝色数据流。当他触碰时，芯片投射出一段全息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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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的来世夏躺在手术台上，将芯片插入自己太阳穴："这个情感病毒...能破坏言殊知的核心算法..."他的皮肤下泛起蓝光，"告诉阿秋...要笑着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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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传输开始。"顾秋的幽灵开始分解成无数光点，"告诉潇故深...他从来不是武器...而是..."

话未说完，他的形象彻底消散。屏幕上最后闪过的是一张被删除的照片：年幼的谢安野和潇故深在实验室角落里偷偷牵手。

培养舱突然发出警报。液体正在排空，Ω-0的身体轻微抽搐。谢安野砸碎玻璃，在孩子苏醒前接住他瘦小的身躯。当那双眼睛睁开时，谢安野的呼吸停滞了——

左眼褐色，右眼金光。与现在的潇故深完全一致。

"程序启动。"孩子的声音却是成年潇故深的音色，"需要Ω级意识核进行最终确认。"

控制台升起两根针管，分别标注【Ω-0】和【Ω-1】。说明文字冰冷地闪烁：

【净化程序需消耗一个Ω级意识核心】

【请选择牺牲对象】

谢安野毫不犹豫地抓向标有Ω-1的针管。就在指尖触及的瞬间，孩子的小手握住他的手腕。

"这次换我保护你。"Ω-0的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