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绢花!”少年仿佛受惊般伸手就要去抓。
“什么你的绢花啊?这可是我的手绢,上面还绣着我的字呢。”晓得顾安还记得自己后,许清芷便与他斗起嘴来。
在许清芷的记忆中,他们的相处模式好像一直就是这般。
说罢许清芷将手绢打开,一个“芷”字赫然出现。
“可是你都扔给我了。”
顾安委屈,顾安不解,顾安不敢生气。
正当许清芷想要继续输出时,不知何时马车却已经稳稳停在了二人面前。
只见车帘再次被缓缓掀开,一个女人的身影逐渐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她面带微笑,宛如春日里绽放的花朵一般,散发出一种温暖而迷人的气息。那张面庞精致而动人,如同一幅精心绘制的画作,每一处细节都恰到好处。
她的眼睛狭长而明亮,微微上挑的眼角透露出一丝妩媚。这双眼睛好像本应是平静无波的,但此刻却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笑意,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璀璨而耀眼。
看上去约莫三十几岁,却仍旧有着少女的神态,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贵气。
许清芷转头,视线在顾安与女人之间打转,随后粲然一笑。
“镇远侯夫人安。”许清芷走近轿辇,俯身作揖。
未等她自己起身,那双手便将她扶了起来。
“好孩子,虽说许多年未见,但我们也不该如此生疏,你唤我一声伯母便好。”女人柔柔开口。
是了,眼前的人是沈桐,镇远侯夫人,原主母亲的旧友。
“可这样于理不合啊……”许清芷微微垂首,柳眉轻蹙,一双美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烁,活脱脱一副小白花的模样。
要知道,外界对于许清芷的评价可并不怎么好。众人皆传她是一个对自己继母动手、目无尊卑、粗鄙不堪的人。然而,许清芷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引起镇远侯夫人的怀疑。
若是沈桐未曾听闻过那些传言倒也罢了,可若是她已经有所耳闻,那么此刻望着眼前这副柔弱模样的许清芷,恐怕心中也会对那些传言产生些许疑惑吧。
疑惑可以经过调查在了解真相后转为心疼,心疼再日积月累慢慢变为信任。有了信任,许清芷才能在镇远侯一家说得上话,才能尽力修改顾安的结局。
许清芷的盘算便是如此。能嫁给顾安更好,毕竟没有什么关系比一家人更牢固的。倘若他们听信传言,不敢让自己嫁给宝贝儿子,那只能从沈桐这儿入手。
在前世,许清芷就读A大应用心理学专业,当时只觉得是天坑的专业,如今好像也派上了些用场。
虽说许清芷不能像电影中的读心大师那样洞悉他人的每一个念头,但她对于判断别人对自己的情感基调还是相当有把握的。
虽不知道镇远侯对原主态度如何,可她却能看得出来沈桐和顾安还是对原主有些感情的。
沈桐虽说生下顾安后便陪丈夫亲赴战场,可在她寄来的书信中许清芷发现她与原主的母亲孙婉有着数十年交情,二人比邻而居,自小相识。女人最重感情,自己又算是闺中密友留给她唯一的“遗物”,想必多多少少也会上心些。
至于顾安嘛,自小父母便远赴战场,无暇顾及,便将他交给了镇远侯胞弟抚养。因着与沈桐的情谊,孙婉在世时便常常将顾安带到府中与许清芷玩儿。
虽说孙婉在二人三岁时便过世了,可镇远侯那胞弟倒是机灵,知道除了照顾顾安的衣食起居外还要顾及他的情感需求,于是便充当上了桥梁角色,时不时带着顾安就来找许清芷。就这样二人频频见面,倒也玩得不错。直到顾安十二岁时,被镇远候带到战场历练。
当然,这些在原主的记忆中并不清晰,这是是她刚刚抓着系统问到的。这个系统倒是跟她从前在小说中看到的系统不太一样,它好像什么都知道,便对这些内容侃侃而谈。
年少相识,原主与顾安倒也算青梅竹马,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许清芷却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竟有一丝……羞赧?活脱脱一情窦初开的模样。
哇咔咔,咱俩分别的时候才十二岁,还是两个孩子呢,这要是你都能喜欢上我,那不叫情窦初开,叫情窦乱开啊!许清芷暗叫。不知道是不是承接了原主记忆,许清芷竟也真的将自己逐渐代入原主了。
“那芷儿可愿与伯母一起回府叙叙旧啊?”沈桐的开口打断了许清芷莫名其妙的想法。
那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多好的机会啊,我超愿意的!
不过虽说许清芷的确是这样想的,却不能这样说。于是许清芷便又开始故状无措地绞起了帕子。
还好刚刚抢了回来。许清芷暗夸自己做的真妙,真是高瞻远瞩,真是完美,太无敌了。
“五年未见,你竟还是跟幼时一样。”顾安突然走了过来,低头在许清芷耳边开口。
什么东西?许清芷也不再绞帕子了,侧头看他。
只见说完话后起身的少年耳尖竟又带了几丝绯红。
望着少年硬凹的侧脸杀,许清芷只觉得好笑,真是不会撩还硬撩,撩了又害羞啊。
“母亲,我虽不知道阿芷想不想与我们叙旧,可孩儿很想与阿芷叙旧”少年再次看向许清芷,”阿芷可愿给我一个机会啊?”
沈桐听到顾安的话后也瞧了过来,眼中竟有些殷切。
哎呀,既然都给我台阶了,我干嘛不下呢?顾安这小子蛮上道啊!许清芷内心疯狂竖起大拇指。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家中继母管我管的紧,若是知道我私自去镇远侯府……”许清芷边说边垂眸,那情状活脱脱一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听到这句话,沈桐眸光一暗。
“阿碧,将这庚帖送到尚书府,就说镇远侯夫人今晚宴请,请尚书夫人与嫡女务必到场。”沈桐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份庚帖,交给一旁的侍女。侍女应声后拿着庚帖便向尚书府方向走去了。
“孩子,我知晓你的无奈,又不忍只将你带回府中,这于你名声有损。”沈桐顿了顿,“索性今晚我便将你继母叫来。还有庚帖上要求的嫡女,我看啊她约莫是会带她那个女儿,我便借此为你好好出口气。到了跟她好好算算帐的时候了。”最后一句话沈桐刻意放低了声音,许清芷并未听得真切,可前面的话,许清芷倒是听得明明白白。
是啊,真正的闺蜜之情何其深。我们一起度过了年少,青涩,成熟,直至嫁为人妇。除了双亲之外,是你一直陪着我,你比双亲更懂我,我们一起笑过,哭过,有着共同的悲与欢。你逝世后,凭着我们的回忆,我便能将与自己无甚关系的孩子视若己出。
许清芷倒是能理解沈桐的想法,她看出了沈桐对自己的怜惜不像作假,也看出来她对孙蕙若有若无的敌意。
最终,许清芷还是上了马车,可顾安此时却又舍弃了那匹刚骑了没多久的白马,跟着二人一同钻上马车。
白马疯狂跺脚,好像在埋怨顾安的见色忘义,可少年只是假装没看到。
“小白好像饿了,十一,你去喂一下它吧。”招呼完后,顾安放下了窗帘,再也不给白马一丝眼神。
沈桐见状只是摆手微笑,倒也任由他拱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