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你有喜欢的人吗？

时间很快进入十二月底的期末周，"还有五天就解放啦！"周也的声音在早自习的教室里炸开，他站在椅子上挥舞着日历本，脸上写满了兴奋，"我的PS5已经饥渴难耐了！"

班主任杨青树刚走出教室，同学们紧绷的神经立刻松懈下来。期末考虽然重要，但比起即将到来的寒假，显然后者更让人心潮澎湃。

"周也，你小点声！"李婷婷皱着眉头喊道，"我们还要复习呢！"

"复习什么复习！"周也跳下椅子，灵活地穿过课桌间的走道，一把抢过李婷婷手里的英语单词本，"Life is short！玩才是正经事！"

周也把单词本举的老高，得意的挥舞着，被李婷婷抓住用拳法狠狠“溺爱”了一番，惹得周围同学哈哈大笑。

教室最后一排，方鸣懒洋洋地靠在窗边，看着林雾分享的“唐三彩最新写真”。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慵懒的轮廓。他嘴角微微上扬，显然被周也的闹剧逗乐了，但很快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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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的最后一晚，402宿舍比平时热闹许多。虽然明天还有一门英语，但压抑了一整个学期的躁动已经按捺不住了。周也把行李箱拖到宿舍中央，一边往里面胡乱塞衣服一边哼着跑调的歌。

"所以！"周也突然把一件毛衣抛向空中，像宣布重大新闻一样提高嗓门，"寒假计划！每个人都得交代清楚！"

陆游头也不抬看着书："我家去海南，晒太阳吃海鲜，羡慕吧？"

"没问你！"周也一个枕头砸过去，"我问的是咱们402的兄弟们！"他转向方鸣，"鸣哥，你先说"

方鸣的视线没离开手机："没什么特别的。"

"少来！"周也扑过去抢他的手机，"你不会寒假也去林姐那里兼职吧！"

方鸣敏捷地把手机举高，皱眉看着挂在身上的周也："知道了还问？"

"嘿嘿，确认一下嘛。"周也笑嘻嘻地松开手，"你一整个寒假都要去捏泥巴吗？跟我去北方看雪呗！童童说想去哈尔滨玩雪，冰雕！滑雪！温泉！"

周也手舞足蹈地描述着，眼睛亮得像两颗小星星。方鸣看着他，嫌弃道："你的愿望就不要强行推在童童身上了，她小小的肩膀扛不住。"

"哪里！她天天说着想去看大雪呢。"周也拍拍胸脯，又转向逾知白，"逾大学霸，该你了！寒假准备刷几套题啊？"

逾知白正在把笔记本收进书包，闻言手指微微一顿："我...可能不在星城。"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入平静的湖面。方鸣的目光第一次从书本上移开，落在逾知白清瘦的背影上。

"啊？你要去哪？"周也瞪大眼睛。

逾知白拉上书包拉链，声音很轻：“去…我妈妈那住一段时间。"

宿舍里突然安静了几秒。陆游从书里抬起头，周也还没缓过神来："啊，你妈妈不在星城吗？"

逾知白笑了笑，没说话。方鸣注意到他的笑容有些勉强，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睛里的情绪。

周也像是突然缓过神来，意识到刚刚说的话，补了几句打破现在的沉默，"哎呀刚刚不好意思啊！来，吃薯片！"他变魔术似的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包开封的薯片，"我私藏的最后存货！"

陆游放下书加入抢夺，两人闹成一团。方鸣趁机走到逾知白身边，假装拿书包："什么时候去？"

逾知白似乎没想到方鸣会主动询问，愣了一下才回答："应该是过年那段时间"

方鸣"嗯"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的书包拉链。他想说些什么，比如"年前还来店里帮忙吗"或者"保持联系"，但最终只是拉上书包，放回原位。

"放假后的一段时间，"逾知白突然开口，"我还能来店里帮忙吗？"

"行啊。"方鸣回答，随即补充，"林雾姐说放假后店里肯定有很多人。"

逾知白点点头，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我去帮忙。"

这句简单的承诺让方鸣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说"好"，却发现喉咙突然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只好又"嗯"了一声。

"喂！你们俩别偷偷说悄悄话！"周也的声音插了进来，他一手抓着薯片一手拽着陆游，"来玩最后一夜的真心话大冒险！"

"明天还考试呢。"逾知白无奈地说。

"也不差这一晚了嘛！"周也耍赖地拖长音调，"放假后就不能天天见面了。"

陆游在旁边坐下，帮着说道：“玩吧，看书看好几天了都，眼睛疼。”

"来吧。"出乎意料的是方鸣也开口了，他把手机扔到床上，"就一局。"

周也欢呼一声，立刻拖过椅子围成一圈。陆游从抽屉里找出一个空饮料瓶，逾知白则无奈地笑着加入了他们。

瓶子转动，第一轮就指向了逾知白。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周也兴奋地搓着手。

"真心话。"逾知白轻声说。

周也坏笑："你喜欢的人是不是班上的人？"

逾知白的表情瞬间僵硬：“我换成大冒险”

见逾知白表情的不自然，"哟～有情况！"周也起哄道，"那就...给那个人发条消息，说'明天考试加油'！"

逾知白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掏出手机，飞快地按了几下就锁屏："发了。"

"给谁发的？我们要检查！"周也不依不饶。

"这轮已经结束了。"逾知白冷静地反驳，同时把手机塞进了口袋深处。

就在这时，方鸣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看我干什么？垃圾信息。"方鸣打开手机扫了一眼说道。

游戏继续，瓶子这次指向了方鸣。

"真心话。"

周也快速的开口，“你有喜欢的人吗？”

方鸣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目前的话没有。"

"哎呀早知道问别的了！"周也突然站起来，"快快快下一轮"

他又转起瓶子，四个人又玩了一会儿。最后逾知白看了看手表："十一点了，该睡了。明天还有考试。"

大家默默收拾着东西，准备就寝。方鸣去阳台洗漱时，感觉有人站在了他身后。透过镜子，他看到逾知白拿着牙刷走过来。

逾知白轻声说，声音几乎淹没在水流声中，"放假后店里见。"

方鸣的动作顿了一下，点点头。两人肩并肩站在洗手台前，各自洗漱，谁都没有再说话，但这种沉默却莫名让人安心。

回到宿舍，周也和陆游已经上床了。逾知白躺在黑暗中，听着周也轻微的鼾声和陆游翻身的声响，久久无法入睡。他掏出手机，屏幕的亮光刺得他眯起眼。短信草稿箱里，那条"明天考试加油"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从未发送。

他躺平看向头上床铺——方鸣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逾知白轻轻叹了口气，把放在旁边桌子的抽屉里。

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响彻校园，瞬间点燃了整个高一年级的热情。欢呼声从各个教室爆发出来，走廊上很快挤满了迫不及待奔向寒假的学生。有人把复习资料折成纸飞机扔出窗外，有人大喊着解放了，整个教学楼仿佛一锅煮沸的水，咕嘟咕嘟冒着快乐的泡泡。

高一(3）班的教室里，方鸣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桌上的书本。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在他的课桌上，将他的手指镀上一层金色光边。

"方鸣，走了啊！"周也在门口大喊，背包带子只挂了一边肩膀，随时准备冲刺的架势，“假期群里见！"

方鸣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周也已经拖着陆游往校门口跑了，隐约还能听见周也嚷嚷着要买什么游戏光碟的声音。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方鸣把最后一本书塞进背包，环顾四周——桌椅凌乱，地上散落着几页草稿纸，黑板上还留着考试时的注意事项。

他背上包准备离开，刚走到教室后门，一个细小的声音叫住了他。

"方、方鸣同学..."

方鸣转身，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站在窗边，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他认得她，是坚持和李婷婷走在一起的女生木子琪，平时文文静静的，说话声音总是很小。

"有事？"方鸣问，语气比平时柔和了些。

木子琪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低着头，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淡蓝色的信封，双手递到方鸣面前："这个...给你..."

信封上用银色笔画了一颗小星星，边角折得整整齐齐，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方鸣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但没有接。

"谢谢，"他轻声说，"但是抱歉。"

木子琪的手颤抖了一下，但没有收回去："你、你还没看呢..."

方鸣深吸一口气。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每次拒绝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愧疚。"你很好，"他斟酌着词句，"但我们不合适。"

"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吗？"林小雨鼓起勇气抬头，眼睛亮亮的。

方鸣愣了一下，想起前晚周也问的真心话，"不是，"他迅速否认，犹豫开口"我只是...现在不想考虑这些。"

木子琪终于收回了手，把信封紧紧攥在胸前："我明白了..."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但还是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至少没有敷衍我。"

方鸣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词穷。最终，他只是轻声说了句"假期愉快"，然后转身离开了教室。

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方鸣离开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楼梯间，逾知白站在阴影里，呼吸放得很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