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你人这么好?
找了个隐蔽的围栏翻进学校,方鸣和逾知白一前一后走进教室。班上的同学们各自聊着天。
周也见方鸣回来,:“怎么每次中午老不见你人。”方鸣的校服领口歪歪扭扭,;逾知白则一如既往整洁,校服上每一道褶皱都像精心设计过的。
“方鸣,逾知白,来我办公室一趟。”班主任杨青树的声音从教室门口传开,平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二人对视一眼,走廊上方鸣压低声音:“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别慌,先看看情况。”逾知白的声音很轻,但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杨老师的办公室是综合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窗外香樟树投下斑驳的影子。推门走进去。
“知道为什么叫你们来吗?”杨老师坐在办公椅上,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方鸣松散的站着:“因为成绩?”杨老师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不是—再想想。”杨老师眼神看向逾知白,:“你来说。”
逾知白身板挺立站的很直,“不知道,杨老师。”
“不知道?”杨老师冷笑一声,转动电脑屏幕,“那你们看看这个。”
屏幕上清晰的显示着校墙角落的监控画面——两个穿着校服的身影一前一后的在门卫室后面的围栏处,画面有些模糊,但是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前一个动作敏捷率翻出去的是方鸣,没过多久略显不熟练但成功落地的正是逾知白。
“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吗?”杨老师用严肃的目光扫视着两个沉默的学生。
“老师…”逾知白刚开口,就被杨老师抬手制止。
“逾知白,”杨老师声音突然提高,“我刚才还在和年级主任夸我们班上出了个年级第一,转头就看到这个。”张老师的手指重重的敲在屏幕上,转头又看向方鸣,“你头发是不是也是这样翻出去剪的?”
“对不起,杨老师。”逾知白声音很轻,但异常的清晰,“是我提议翻出去的。”
张老师似乎没料到逾知白先开口,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们翻出校门干什么?”
“买冰凉粉。”方鸣在旁边突然开口,办公室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知了的鸣叫声隐约传来。杨老师沉默了几秒,“你们费尽周折的翻出学校,就为了买冰凉粉?!”
办公室再次陷入沉默,杨老师沉思片刻,“你们要知道学校规定,翻墙出校要记过处分的…”声音一顿,“但是看在你们是初犯,这次可以先不记过。”
“但是”杨老师严厉的补充,“每人写一份一千字的深刻检讨,周三交给我,知道了吗?”
“知道了”“嗯”二人回答。
二人回到教室时,班上的嘈杂声降低了几分,几道目光追随着他们,尤其是落在逾知白身上的视线格外明显,好奇为什么二人被班主任叫走。
“喂,方鸣,杨老师叫你们干嘛了?”周也一把拽住方鸣的衣角,压底声音问道,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方鸣瘫在椅子上转笔,随口胡扯了句:“讨论学习计划。”
周也若有所思:“确实,兄弟你那成绩确实得好好计划。”
逾知白已经拿出稿纸开始写检讨,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方鸣瞥了一眼,发现他已经写了小半页,字迹工整得像印刷品。
"你这就开始写了?"方鸣瞪大眼睛。
"早点写完,不喜欢拖着。"逾知白头也不抬。
方鸣抽出张纸,大笔一挥写下标题:《检讨书》。然后他咬着笔帽,盯着空白处发呆。
十分钟后,他的纸上只有三行字:
"尊敬的老师:
我错了。
以后再也不翻墙了。"
他烦躁地把纸揉成一团,丢在课桌上:"不写了,爱咋咋地。"
逾知白停下笔,无奈地回头看他:"你这样老师会更生气的。"
方鸣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真的编不出,晚点再说吧"
下午最后一节是杨青树的数学课。杨老师是个严肃的中年男人,讲课像在宣读法律条文。下课铃响后,他却没有立刻离开。
"今天中午,我们班有两位同学翻墙出校。"他环视教室,目光在方鸣和逾知白身上停留,"这种行为非常危险,也严重违反校规。希望其他同学引以为戒。"
教室里一片寂静。突然,周也的声音从后排炸响:"翻校门不带我!太不够意思了!"
全班哄堂大笑。杨老师的脸黑得像锅底:"周也!下课来我办公室!"
…..
周二晚上,宿舍内已经熄灯,唯有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方鸣轮廓分明的脸上。他半靠在床头,黑色耳机线垂在锁骨处,拇指机械地滑动着短视频界面,眼神淡漠得像在看一堆无聊的数据。
浴室门"咔哒"一声轻响。逾知白擦着头发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方鸣修长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腕骨凸起的弧度在月光下像一截冷玉。
"检讨写完了?"逾知白把毛巾搭在椅背上。
方鸣指尖一顿,撩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事不关己的散漫:"什么检讨?"
"李老师要的那份。"
空气凝固了两秒。
方鸣突然直起身,耳机"啪"地掉在床单上。他盯着逾知白看了三秒,突然冷笑一声:"操。" 这个单音节在黑暗里炸开,带着难得一见的烦躁。
爬下床,逾知白的小台灯立在桌子上,暖黄的光圈在黑暗中像一座孤岛,方鸣随手想拖过椅子,看到上面放着周也的袜子,立刻收回手,顿了顿,转而坐到了床沿。
逾知白吹完头发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方鸣大咧咧地坐在他的蓝白格子床单上,长腿支着,皱巴巴的稿纸垫在课本上。台灯将他低垂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居然有几分专注。
"写多少了?"逾知白走近。
方鸣头也不抬地移开手掌——下面赫然只写着五个龙飞凤舞的字:「检讨:我错了。」
逾知白看着那五个龙飞凤舞的字,:"就这些?"
"不然?"方鸣把纸揉回口袋,语气又恢复成那种漫不经心的调子,"翻个墙而已,值得写篇论文?"
逾知白没说话,转身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两份文件。其中一份有好几页纸,字迹整齐干净。另一份......
方鸣眯起眼睛。
另一份字迹比较潦草,但内容完整,末尾甚至模仿了他的签名。
"昨晚写的。"逾知白把第二份递过来,"你的那份,但是我模仿的不像,你照着抄吧。"
月光从阳台缝隙漏进来,在两张床之间划出一道银河。方鸣没接,只是用指节抵着下巴,忽然勾起嘴角:"你人这么好?"
“…你快抄吧。”台灯暖黄的光晕里,逾知白别过了头。
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微蹙着眉抄写着,宿舍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和偶尔翻动纸页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方鸣终于放下笔,转头却发现逾知白已经在身后睡着了,方鸣的动作突然放得很轻,将检讨折叠,台灯开关发出"咔"的轻响。黑暗中,轻手轻脚地爬回了自己的上铺。
窗外的蝉鸣突然安静了一瞬,下铺的逾知白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蓝白格子的被单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周三,方鸣和逾知白走进办公室,将检讨书放在杨老师的办公桌上。
杨老师推了推眼镜,先是拿起逾知白那份——工整、详尽,甚至拿记号笔标注了检讨总结,他满意地点点头,又瞥了一眼方鸣的。
纸张皱巴巴的,字迹潦草得像被风吹乱的野草,但内容倒是完整,能看出态度还是诚恳的,杨老师摆了摆手:“行了,回教室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