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心跳
返校时间从周一改到了周日下午，意味着周日晚上就要返校，这周索性就没去林雾店里帮忙，方鸣和林雾请好假，去到电器专卖店，挑选购买了一台肩颈按摩仪，他认真的看着说明书上楼。
推开家门，客厅墙上的一角挂着神龛，外婆正在上着香，昏暗灯光下，神龛格外庄重，点燃香烛，轻声祈祷，映照在她脸上的皱纹，非常的虔诚，外公外婆一向信这些。
让外婆坐在藤椅上，按照说明书给他调好模式，外婆眯起眼睛看着盒子上的字，坐直身子：“这得多少钱啊？外婆用不着这些，你拿去退掉。”
方鸣调整伸缩带带大小戴在外婆肩膀上，“不贵，真的，不是说脖子疼吗，先试试。”
按摩仪嗡嗡启动，外婆在温热震动中渐渐放松了紧绷的肩膀，“怎么样，舒服吗？”方鸣调整着强度，把模式程序设置的简单些。
外婆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嗯，像双小手捏似的。”过了一会，她突然说，：“要是你外公还在就好了，他肩膀比我还不舒服…”
方鸣的手顿了一下。外公前年去世了，外婆总是不经意间提到他，他蹲下身轻轻握住外婆布满皱纹的手：“外公知道您用上好东西了，肯定高兴。”好好陪了会外婆。
周日下午，方鸣将要用的东西塞进包就出发去学校。
校门口人声鼎沸，门口了停着许多辆送着学生的私家车，正好碰上周也从车上下来，一个小女孩抱着他的腰不让他拿尾箱的行李，“姑奶奶，放我走吧。”周也扭动着投降，又看不远处站着的方鸣：“鸣啊，等我一起走啊。”
方鸣走进，小女孩躲在周也身后探出脑袋，主驾驶下来一个很温婉的女人，揉着小女孩的脑袋：“你就是方鸣吧！我家小也在家经常提到你，说室友整了个寸头，人巨帅，童童，来个哥哥打个招呼。”
方鸣礼貌的冲对方打招呼：“阿姨好。”
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怯生生的说：“谢谢哥哥。”她觉得面前的大哥哥看起来有些凶凶的。
女人将童童推进车内，“你们快进学校吧，好好相处啊，有事情给我打电话。”说完挥挥手也进入驾驶位，童童打开车窗冲周也喊：“哥哥要想我——”汽车开走了。
周也拖着行李：“哎，你说我适不适合剪寸头？我要不要也整一个好想念我的微分碎盖啊。”
方鸣仔细的打量着周也：“你…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吧。”
宿舍楼下排着长队，有两位男老师在楼下检查着检查着行李箱，一边的桌子上堆放着一些没收的大功率电器，甚至有几盆自嗨锅。周也有些慌张，“我靠，怎么办，我箱子里有口锅。”
方鸣挑眉发出疑问：“你带锅干什么？”
“晚上煮面啊！能把面煮的很软超好吃！”周也打开箱子把锅用衣服包裹住，想以此蒙混过关。
方鸣身上就一个包不需要排队，打开给老师看了一眼就上楼了。回到宿舍，逾知白躺在下铺的床上看书，方鸣去阳台洗漱。
洗完脸回来，周也已经上来了，蹲在地上吭哧吭哧搬着箱子里的东西。
脚下被什么东西拌到，整个人向前扑去，时间一瞬间变得缓慢，方鸣手上急切的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却只抓到了空气。
然后，世界天旋地转。
方鸣重重的的扑倒逾知白的床上，更准确说，是半个身子压在逾知白身上。他感受到一个温热的身体被他压在下面，两个人的胸膛紧贴在一起，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心跳。
“唔…”逾知白发出一声闷哼。
方鸣慌张的想撑起身体，右手却不小心按在逾知白的肚子上，手下柔软塌陷下去，逾知白被压的抬起上半身：“别动。”声音比平时更沙哑，他一只手扶上方鸣的腰让他坐在自己的床边。
“不好意思啊，没注意。”表情带着一丝尴尬和歉意。方鸣回头看向拌倒自己的罪魁祸首— —一口奶黄色的锅，刚刚在周也的行李箱见过。
方鸣语气带着不爽：“周也，把破锅丢我这边干什么，谋害我？”
听到这边动静，周也目睹了刚刚的一切：“sorry啊，这不不好正大光明放在桌子上，我这边让行李箱占满了，就放你那边了。”
身后传来动静，逾知白从床上起身，快步走向浴室，方鸣看着浴室门关上，以为他还没洗澡，爬上楼梯回到自己的床。
浴室内，水哗哗作响。逾知白站在水下，任由温热的水冲刷过自己的身体。他闭上眼，却无法阻止脑中回放刚才的画面— —方鸣压在他身上的重量，慌乱的神情，少年腰身的触感…
他的手无意识的摸着刚刚被方鸣压到的腹部，这种感觉太陌生了，陌生的让他害怕。“为什么…”他低声对自己说，无法解释为什么在方鸣摔倒的瞬间，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躲开，而是伸手想要接住他。
出来寝室已经熄灯，对面床传来打鼾的呼噜声，逾知白躺在床上，看着顶上的床板，摩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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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第一节课是杨青树的，他手里拿了张薄薄的成绩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
“这次开学考的成绩出来了，考卷有难度，总体来说，大家的表现还不错。”杨老师的声音平静，台下传来窸窸窣窣同学的讨论声。
“第一名，逾知白，总分428分。”
杨老师的声音刚落，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低声惊叹，方鸣将目光看向前面的身影，清瘦的背影依旧挺直，仿佛被报到名字的不是他。
“逾知白是哪个？”
“我靠，这分也太高了吧，主科总分才450，这次题目还挺难的。”
窃窃私语像潮水一样在教室蔓延前排的几个女生，转过头朝与之白头去崇拜的目光，对于学生来说，成绩好是一个很厉害的加分项。
杨青树报完前十名后停止了，他将成绩单贴在教室门口上，让没报到名字的同学下课自行观看，说完打开课本开始讲课。
下课后同学们围绕在门口堵着看成绩单，方鸣打了个哈欠准备补觉，昨晚没睡好。
“我靠，没想到我们宿舍出了个学霸啊，逾知白，你数学是我的两倍。”从前边回来的周也惊叹，“你大题也写满了吧？”
逾知白坐在座位上，摇了摇头：“没有，运气好而已。”
午休铃声刚响，同学们争先恐后的冲向食堂。方鸣伸了个懒腰，后脑勺底在墙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这天气太热了。
窗外阳光正好，树影婆娑，方明的目光越过操场，落在校门口，那个熟悉的小摊上，天气热了没食欲，想吃点冰的。
路过门口时撇了一眼贴在门上的成绩单，在最下面几个看到自己的名字。
轻车熟路的走到校门口后侧那段矮墙，一回生二回熟，轻松的翻跃。
校门口的香樟树下，阿婆的小推车如约而至。透明的塑料盒里装着五颜六色的配料，晶莹剔透的冰凉粉，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
“阿婆，一碗冰凉粉双倍山楂，不要葡萄干。”方鸣掏出钱递给阿婆。
“学生伢子，给你多加一点。”阿婆笑眯眯的接过钱。
方鸣正要接过过碗，突然感觉背后有人。他猛地回头差点把碗打翻— —逾知白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卧槽，你跟踪我呢？”方鸣后退一步，“你怎么出来的？”
“我跟着你出来的”逾知白声音平静得像是讨论天气，“看你翻墙挺熟练的。”
方鸣大脑一片空白，没被老师抓到，倒是先被逾知白抓到了，下意识的将冰凉粉往后面藏。“怎么，你要举报我吗？方鸣警惕的问。
逾知白没有回答，而是转向阿婆：“请给我来一份，和他一样的。”
他看着逾知白接过阿婆手里的冰凉粉，搅拌着塑料小勺，一口塞进嘴里，评价到：“挺好吃的。”两个人就站在校门外，沉默的吃着冰凉粉。两人挨得很近，这个距离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你到底想干嘛？”方鸣终于忍不住问。
逾知白将手上的空碗丢进垃圾桶，目光落在方鸣身上：“我觉得我想和你做朋友。”
“你们两个！哪个班的？！”
方鸣身体一僵，缓缓转身，门口的门卫大爷大步向他们走来，手中的对讲机闪着红光，“完蛋….”方鸣本能地抓住逾知白的手腕，还没等逾知白反应过来，已经被方鸣拉着冲进巷口。
逾知白能听到身后大爷的怒吼和对讲机的嘈杂声，但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被少年握着的手腕上，很炙热。
方鸣对学校周边的每一条小路都了如指掌，毕竟从小在这边长大，他带着的逾知白在小巷里穿梭，左拐右拐，身后的脚步声和喊叫声渐渐远去。
推开一扇半掩的铁门，把逾知白塞进去，空间不大，两个人紧贴在一起，逾知白感受到方鸣急促的呼吸喷在他的颈侧，热热的，痒痒的，“方鸣…”
昏暗中，方鸣一只手捂住了逾知白的嘴巴上，示意逾知白不要说话。转角处，门卫大爷的身影走，伴随着疑惑的嘟囔：“明明看到往这边跑了…”
方明屏住呼吸，手掌下逾知白的身体微微发抖，他看见门卫大爷的身影还在附近徘徊，停留了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骂骂咧咧的离开了。长舒一口气，这才意识到他和逾知白的距离有多近— —近的他可以数清对方睫毛的数量，进到可以闻到他发间洗发水的味道，他的手还在逾知白脸上。
把手迅速收回：“安全了。”逾知白呼吸变的平缓，“你上次也是这么翻出来的吗？”
方鸣推开铁门走出去：“嗯。”逾知白跟在方鸣身后：“有点刺激。”
方鸣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了：“好学生，以后别跟着我了。”
“那我们是朋友了吗？”逾知白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方鸣转过头看向逾知白，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算吧”方鸣听见自己的声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