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六的遗体,已经运到鄢陵的王府山庄。
曹雄来到戒备森严的客房,见客房内外岗哨密布,宁静致远,曹雄安了心。
守卫都是他熟悉的人,腰环大刀,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软皮甲,外罩一层素色的大衣袍,鞋子头部皆用白布裹着,面容严肃地守着。
见曹雄走近,侍卫拦住了他,带他去换了一身同样素净的衣物,才放行。
曹雄脸色古怪,这一次倒是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客房主屋。
曹雄进来时,庾三娘正在给陈润之疗伤。
陈润之昏迷着躺在床上,皮肤青白得像个假人。
“王爷……”曹雄脸色微微发白,他猜到陈润之的情况不容乐观,可猜到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陈润之的下半身盖着厚厚的棉被,上半身裸露着,露出伤口狰狞的胸膛——婴儿拳头大的伤口,被不知名的利器撑开,露出里面暗黑发红的血肉。
庾三娘带着一双白色的手套,手套上抹着浅绿色药膏,她正聚精会神地在陈润之的伤口处摸索着,表情十分认真。
这女童胆子真大。
曹雄眼神奇异地望着庾三娘。
一刻钟后摸索完毕,庾三娘换了一副新的手套,将药碗里的药膏全抹在手套上,涂在陈润之胸膛的伤口处,又上了药。
庾三娘这才直起身来,去了手套,将曹雄引去旁边房间。
曹雄望着庾三娘泛青的眼底,心底有了一丝愧疚,他干咳了两声,眼光瞟到庾三娘腰间的黑红色令牌,曹雄忙正了神色,肃容道:“回主子,陈六爷……已经到了山庄,您看......"
听到陈六的消息,庾三娘擦汗的动作顿了顿。
陈六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庾三娘眸光一颤,她垂下眼掩住眼里的悲伤。
良久后,她的嘴角冰冷又无情地勾起,“魑魅魍魉都还没有肃清……陈六爷……就委屈他在冰棺里再躺几日吧。”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莫名沉闷哀伤的气氛。
想起陈六爷,曹雄心中也是沉痛不已,他低声应'是',除此以外,他还想知道陈润之的情况。
曹雄望着庾三娘欲言又止。
庾三娘沉默了许久,抬起头来,毫不掩饰脸上的疲惫和无奈,“王爷的求生欲不强,又因为受伤太重,进入自我封闭,隔绝了外界干扰……我也不知道他何时能苏醒……或许是半年,一年……或许是十年,亦或许,永远不会醒。”
曹雄脸色一僵,他想起陈六死前的话,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曹雄含含糊糊道:“那您想想办法,好歹……让王爷有想活下去的念头。”
庾三娘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她也确实是在寻找唤起陈润之求生欲的办法,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曹雄眼神一亮,忙道:“那您可要经常来看看王爷……您知道,王爷现下,最离不开的……就是您了。”
曹雄可怜巴巴地望着庾三娘。
庾三娘以为他说的是陈润之的伤势,也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