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瑕的“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大殓当日,狂风骤起,吹熄灵堂所有烛火。待宫人重新点亮灯盏,金丝楠木棺中只剩一套染血的龙袍,和一枚裂成两半的玉玺。
钦天监战战兢兢上奏:“陛下……化鹤归天了。”
殿外适时传来清越鹤唳,一只白鹤掠过宫墙,爪上系着谢无瑕常戴的鎏金镯。
群臣伏地痛哭时,陆沉舟面无表情地捏碎了手中茶盏。
瓷片割破掌心,血滴在“遗诏”上晕开,恰好盖住了“传位于陆卿”的“卿”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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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地宫密室。
谢无瑕往脸上涂抹特制药膏,皮肤很快泛起死人才有的青灰。
“记住。”她对铜镜里的沈晏道,“朕‘死’后第七日,北境十二世家会联名上书,请陆沉舟娶崔氏女为后。”
沈晏正帮她绾发,闻言手一抖:“您连这都算到了?”
“不是算到。”谢无瑕冷笑,“是朕亲自安排的。”
她从暗格取出一卷名单,上面朱笔圈了三十七个名字——全是陆沉舟的潜在政敌。
“化鹤归去……”沈晏喃喃重复,“您要借这个传说清洗朝堂?”
谢无瑕突然拽过她手腕,将鎏金镯套上去:“不,朕要借你的手。”
镯内藏着一根毒针,淬了见血封喉的“鹤顶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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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化鹤”的传说愈演愈烈时,陆沉舟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烛火突然摇曳,屏风后转出个戴青铜面具的将领,单膝跪地:“陛下,陇西李氏已除。”
陆沉舟头也不抬:“尸体?”
“按计划抛在崔氏别院,搜出密信三封。”
“不够。”朱笔在名单上划出血痕,“再加点料。”
将领领命而去,盔甲下隐约露出腕间火焰纹——和W-09一模一样。
窗外树影婆娑,仿佛有白鹤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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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扮作宫女混入崔府夜宴时,正听见崔家主醉醺醺道:
“什么化鹤?定是陆九安弑君篡位!”
她假装斟酒,镯中毒针悄无声息刺入崔家主后颈。
老人倒地抽搐的模样像极了中风,宾客乱作一团。沈晏趁机将密信塞进他袖中——正是谢无瑕仿造的“北狄盟约”。
翌日朝堂,陆沉舟当众宣读崔氏“通敌罪证”,顺势清洗了半个陇西集团。
退朝后,他在宫道拐角拦住沈晏:“针法太差,下次瞄准风池穴。”
沈晏悚然:“你早知道?”
“不然你以为……”陆沉舟突然掐住她脖子按在墙上,“谁给崔老头下的‘朱砂泪’?”
他指尖力道刚好卡在窒息边缘,眼神却像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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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瑕“头七”那夜,陆沉舟独自在摘星楼祭奠。
他倒了两杯酒,一杯泼向虚空,一杯自己饮尽。
“满意了?”他对着夜空冷笑,“借我的刀杀你的人,最后还要我背千古骂名。”
瓦片轻响,白衣女子坐在飞檐上晃着双腿——正是“化鹤归去”的女帝。
“骂名?”谢无瑕抛给他一卷《永昭实录》,内页写满她自己的罪状,“朕早替你写好了。”
陆沉舟翻到末页,瞳孔骤缩。
那里详细记录了他将如何“弑君篡位”,又如何“暴虐亡国”——字迹竟是他自己的。
“你……”
“历史由胜者书写。”谢无瑕跳下屋檐,“但这次,朕让你自己写。”
她转身时,袖中落下一支金簪,簪尖刻着极小字样:
“W-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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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在皇陵密道找到谢无瑕时,她正在调试青铜匣。
“您真要走了?”
谢无瑕将鎏金镯戴回腕间:“因果已了,该去会会老朋友了。”
匣盖合拢前,沈晏瞥见里面除了虎符,还有片现代军用迷彩布。
“记住。”谢无瑕的身影开始透明化,“七日后北斗连线时,去T4坑……”
话音未落,密道突然震动!
陆沉舟带兵破墙而入,剑尖直指青铜匣:“谢昭!”
谢无瑕大笑,猛地按下机关。
强光中,沈晏清晰看见——
陆沉舟的剑锋穿过谢无瑕虚影,却精准刺中了匣中迷彩布上的编号:
“K-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