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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的鞭子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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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晚上都交待不出东西,嘴可真硬啊。”一阵熟悉的香味袭来,坦坦披着曙光用细嫩的手指撩开毡帐的一角,接过一旁士兵的鞭子,“阁下就是天山大侠吧?”

“呵。”匡连海发出一声嗤笑,“是又怎么样,要杀要剐随悉听尊便”

“那我还偏舍不得杀你了。原以为上天要亡我们回鹘,没想到你们大周朝的太子是个蠢货,自己送上门了。”

“这个我同意。”匡连海小声嘟哝着。

“你劫走了他,让我没法和父汗交待。”她的眼神映射出凌厉的光来,“但抓了你,我也不算毫无收获。我看你武功不错,要是愿随了本公主,那我可以求父汗饶你不死。”

“那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真是有趣,倔强的样子看起来倒是很可爱。坦坦心想,不听话是吧,那我非要驯服你。

她用手指轻轻抬起了匡连海的下巴。她长期握着马鞭的指节处已生出厚厚的茧,她喜欢用那个部位摩挲男人的皮肤,就像驯服一匹匹烈马。

匡连海昂着下巴梗着头向别处望去。

“像你这样的,我倒是没见过。”

坦坦冷笑一声,挥挥手道,“来人啊,把他的镣铐解开。”

“公主,这……小的们”手下相看左右,“不敢忘了可汗的嘱托。”

“叫你们解就解。本公主说的话不算数了吗?”

匡连海不解地望着眼前的回鹘公主。

“这样总可以好好说话了吧?”坦坦叉着腰,盯着匡连海的眼睛,悠悠说道:“你既然在大周不过是做一个芝麻小官,不如来我们回鹘。大侠一身武艺,就甘愿区于如此小官吗?”

匡连海怔住了,他忽然想起了那些年武三思诱骗他步步坠入深渊的说词,目光凌厉起来。他固然想建功立业,然而是什么功、什么业?手里的宝剑,难道就是为了杀更多的人吗?如果这样,给武三思卖命,给朝廷立功,和给回鹘杀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不,不是这样的。刀剑无眼,然而持剑却是为了挽救更多的生命。匡连海,你曾经是天山大侠啊!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也分不清了……

坦坦见匡连海陷入沉思,以为诱骗有望,遂扬了扬眉毛道:“你就算救了太子又能如何。你已深入我王帐,我好吃好喝招待你,就算你来日再脱身回去,怕是也洗不清嫌疑。潘大人,这通敌的罪名,你担得起吗?”

匡连海心下一紧。是,他早就已经杀人如麻,他此番深入腹地就是想洗清罪孽,以清白之身再回中原。他再也经不起任何非议了……然而,然而……

潘玉死前的模样浮现在他的眼前,那些她临了留下的话,像锤子一下下击穿了他长年累月厚厚的包裹自己的躯壳,露出极柔软的一角来。

“别人怎么看你,我都不在乎。”

“我喜欢的,只有匡连海这个人。”

“师兄,做个好人……”

然而我终究是要让你失望了,这辈子我是难以再做个好人了。我现在还不清楚,怎么才算好,难道替中原杀人就是好吗?我不知道。可是现如今,我知道什么是“不好”。如今回鹘攻城略地,屡次掳走龙关沿线村镇的余粮,我怎能助纣为虐?就算他们不了解我、冤枉我,我知道,你会理解我的。换了你,你也会这么做的,对吗?

回鹘公主见他陷入沉思,误以为态度似乎有所松动,于是继续说道,“而且,你讨好一下本公主,说不定,我能向父汗讨个赏赐,把你许配给我做驸马爷。”(坦坦你的地图好长啊~这才是重点吧~)坦坦内心os:我们回鹘的女人可不像你们汉人那些莺莺燕燕,我想要的,我就一定要得到!

“许配……”坦坦的话一下子把匡连海的思绪拉回现实,仿佛刀剑狠狠扎进他心底最柔软的一角。

“公主请自重。潘某已有妻子。”

呵,装得倒是挺深情的。坦坦心想。“你这种嘴上专一贤良的男人我见多了。不过是打着这个名号故作深情的人设,一边做着建功立业的春秋大梦罢了,装什么圣人模样。”

“公主若给一个痛快,潘某求之不得。我的妻子早已离去。如果公主开恩,给一个了断,潘某感激不尽。”

倒还挺专一的。可惜了这么帅一张脸只能当鳏夫了。坦坦心想。本公主可舍不得你守寡。

“本公主现在暂时还不想杀你。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阿娘很早就死了,我父汗也是这样,一直很想她。”

“但是据在下所知,这不影响他三妻四妾吧。”(这里点名批评胖橘和李狗子)

“你!你竟敢侮辱我父汗!”坦坦拿起鞭子就往匡连海身上抽去,“给你点颜色就蹬鼻子上脸的。”

“啪——”

“疼了吧!我现在就把你和你们这些不通情理的汉人都杀了祭奠我母亲。”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匡连海并没有躲闪。她望着匡连海的胸前的衣衫上隐约印出血痕,隐隐觉得畅快,仿佛十多年来积攒的许多情绪倾泻而出。很多次在梦中,她想起自己仍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的日子。父汗把她扛在肩头,拉着母亲的手,两个哥哥一左一右地跟在旁边。夏天的时候,他们望着那辽阔的星河。漫天星斗笼罩着草原,像母亲把孩子轻轻搂着臂弯。回鹘的生命是流动的,并没有久居的乐土以供栖息,然而抬起头,这片夜空永远不吝惜她温柔的怀抱。后来她长大了,总看到父母脸上笼罩着些许愁容。她不喜欢打仗,每次打仗,父汗、母后和哥哥们都不会陪她玩了。然而她只以为的间歇的无聊,却成为了永远无法弥补的亏空。母亲死在了一个看似寻常的战争中。她哭着扑向母亲的怀里,却只感受到她冰冷的温度。她不知道向谁去索要这个灾难的责任。是父汗吗?是提议战争的兄长吗?还是那些他们口中的“汉人”。很多次在梦里回到童年帐篷里母亲陪她玩游戏醒来却发现枕边空空的时候,她都会无端端生出许多恨意。后来她很喜欢收集汉人奴隶,她说服自己每次鞭打他们,就能发泄心中的仇恨,就能让失去母亲的阵痛被快感短暂阻断。然而她不能。她真的恨汉人吗?坦坦不知道。可是她的父王如是说,她的兄长亦如是说。于是她一次次地拿起鞭子。她也曾感受到酸楚,但只要心一横,还是可以自如地处置他们。因为她是草原上的狼。父汗说,狼就是生来要吃鹿的。

然而眼前这个汉人让她感到一丝畏惧。他不像她从前圈养的奴隶。他的眼里分明闪着熠熠的寒光,像极了……像极了漠北夜里出没的灰狼。不可能,怎么会?他们都是贪生怕死诡计多端的软蛋。

“你为什么不躲?”

坦坦望着眼前似乎屏蔽了痛意的人,第一次感受到害怕,于是只有更疯狂地举起鞭子,才能缓解她的情绪。

“我叫你不躲,我叫你不说话!”

匡连海没有说话。他想起了在天山的时候。很多次,师父的鞭子就是这样抽在他的身上,而他已经习惯了不躲藏。可是他从小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他这样的人不能也不配拥有悲伤和恐惧,这都是弱者的情绪,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人们都说,严师出高徒。他大概也曾经成为了所谓的“强者”吧,然而到头来,一切都落了空。这么多年,他也早已受够了这种日子,不如就死在这里干净。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竟然爱上了这种肉身的痛苦,仿佛这样他就可以抵消曾经精神上的煎熬。他做错了太多事,他该痛,他该死。

“我讨厌你们!我讨厌你们!”坦坦一边攥着鞭子,一边狠狠地抽向匡连海的胸膛。却仿佛把鞭子打在她自己心上,生出许多的痛苦。“我讨厌你们占领了最肥美的土地,我讨厌你们要打仗!都是你们,让我失去了母亲!你们该死!”坦坦吼着,却突然泄了气,坐在地上低声地啜泣起来。

匡连海忽觉得一阵酸楚。在天山的时候,潘玉总缠着自己说他小时候的生活。“我只是想知道,有妈妈的感觉是怎样的。”潘玉扯着他的袖子,低低地说,“师兄,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我好想妈妈,虽然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至少、像你那样曾经拥有,也很好。”

真的吗?可是他曾经拥有的,那些爱与暖、温情与柔光,到底都如镜花水月,一眨眼,都从掌心消逝了……

匡连海低下头去掩饰往下流淌的泪水。坦坦见状,以为其理亏,便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撂下狠话来:“我要和父汗说,把你们这五千个汉人都杀了告慰我们回鹘将士的亡灵。”

匡连海抬起头来,这才从记忆中抽离出来,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是啊,还有五千个无辜的人。他或许这辈子都回不到自己的家了。但他们,他们还有机会。

“你以为就你失去了母亲吗?”他抬起头,眼睛里分明都是熬红的血丝,“我很早就因为战争失去了我的父母。”

“那是他们活该!”坦坦瞪了一眼匡连海,但是看到他红红的双眼时,却分明觉得不忍。是啊,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于是她又心虚地望向了匡连海。

“不,我父母不该死。不仅如此,我认为所有人都本可以不在战争中丧命。很多次我像你一样怨恨自己的无能与无助,很多次我也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但是我从没有恨过你们回鹘人。”“什么?”

“当年战争吃紧,官府从村里召集壮年支援前线。男的打仗,女的从军洗衣做饭。说是召集,说抓也不为过。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母。

他们都说,先帝是个贤明的皇帝。然而那些赫赫的功绩,对我们来说只是更重的劳役和再不能见面的亲人。那些新征服的土地,和我也没有一点关系。何况许多战争本可以避免。”

坦坦的心仿佛绷紧了十多年的弓弦,每当情绪开始灼烧,她就只能把它拧得更紧装作无事发生。然而这一刻,一只蝴蝶轻轻悬停在她本以脆弱到无法复加的心弦,只听到轻轻的一声“啵啦”,使她整个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久违的归位似乎太遥远也太难以置信了,以至于让人恍惚。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捂住耳朵,像自己说服自己那样地说起不知道被她背诵了多少遍的话:“光明与黑暗势不两立。你们是黑暗,我们回鹘才是光明。我们是为了自己的子民,我们水火不容。”

“公主,”匡连海思索片刻,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公主出生的时候,是不是在黎明?”

坦坦一怔:“你懂回鹘语?”

“黎明时分,光明与黑暗交织。”匡连海继续说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才是世界的真相。回鹘需要的谷物与布匹来自南方,我们也需要牛羊与马匹,恰如日与月,看似不同天儿出现,实则在各自的边界散射光芒,在晨昏交界时也相照相融。”

“你胆敢质疑我国教的真理?一派胡言!”

“我想,质疑真理的怕是公主本人吧。”匡连海放低了声调,“那日在悬空寺,想取我性命的,怕是您的人吧。”

“你都知道了?”

“是。公主既然这么想要我的命,我给你就是了。只是公主违背了摩尼教律,与异教来往密切,这事要是让可汗知道了……”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嘴。”

“是,没错,可是据我所知,公主迟迟得不到储位,你的两个哥哥也虎视眈眈。他们要是得到了你的把柄……”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坦坦扬起鞭子,在空中犹豫了片刻,朝匡连海身后的木柱鞭去。

“公主确实可以杀了我,”匡连海笑着说,“然而我已命令我军将士,若我三日不归,就截断你在崖壁的栈道,这会他们怕是已经赶到了。如今大雪封山,你们除了掠夺汉地就只有突厥一条粮道。突厥骑墙惯了,你看看没有粮草,周军与突厥左右夹击,是你急还是我急。”

“你!”坦坦上前扼住匡连海的脖颈。到底却想不出一个办法来,只能撒手,“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匡连海见公主上道,并乘胜补道:“若大周在长城沿线广设榷场,给你们提供需要的物资,那么回鹘军队便不用再南下掠夺村镇了。可是你们也得放回我们的五千将士。”

坦坦愣住了,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简单?“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大周现在正是四面临敌之时。朝廷希望有一个良好的北部安定。毕竟草原人……啊不,毕竟你们马上民族,是赶不走的。赶走这个,下一个又来了,这样下去是永无止境的。”

“坦坦你和他多废话什么!”回鹘国可汗掀帐而入,“你屡次断我回鹘粮路,害我回鹘将士死伤无数,死有余辜。我想你有点能耐,本想留你一条命。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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