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教室后林星渐就再也没回来,又是一句话没说,走的突然。
楚景暔没有多等,却又一直在等。
看着窗外腾空飞起的小鸟,他突然想到很久之前他看过的一本动物图册。
神圣的格查尔,待下一次停留,请再次回到我身边。
思绪回笼,水性笔跃然纸上,写不尽少年心事,也写不尽成堆的卷子。
自从进入一轮复习作业就变得更多了,还是多亏了这么多作业,楚景暔很少有闲下来想东想西的时候。
下一节课不是数学,楚景暔趁着老师讲试卷的空隙写完了一面同科目的卷子,是今天新发的高考卷,没有答案,他也就没对,下课才看手机消息。
原本他只是随便看看,结果刚好手机有消息振动提醒。
是时理。
毫不意外。
楚景暔兴致缺缺的打开微信,这才发现林星渐也发了信息,只比时理早了一点,压在下面。
【格查尔:今晚主任亲自检查,电子产品收好,记得关机】
这事一般不都是京子瑜说吗?怎么会是林星渐告诉他?
【N:你今天回寝室?】
楚景暔特意等了一会,林星渐没回得那么快,估计又在忙。
确定他不会回楚景暔才退出聊天界面,点进时理的。
时理在回他之前说的话。
【时理:不应该吧】
【时理:你确定他主动和你讲活了?而且不是因为迫不得已?】
之前时理说,只要楚景暔没看到林星渐明着讨厌他并且还愿意主动跟他说话就是没有生气,但他当时太急了,根本没给林星渐一个缓冲的机会,现在刚好冷静下来。
【N:嗯,他不想做的事没人能强迫他,没事了,你说的没错。】
【时理:哦,那就行,我差点以为他不是寻常天蝎,那你找我也没用了】
【时理:其实看着他也不是特别不好说话啊】
【N:?不是你在他背后说他坏话的时候了?】
到底是什么让时理有这种思想转变。
楚景暔越和林星渐接触下来越心惊,无论出于什么都生怕说错话。
【时理:谁知道他在不在看,和你是朋友说出去能免除一死吗?估汁死得更快吧,说他两句好话万一他能饶了我呢?】
【N:……】
果然。
瞬间就合理了。
没有对朋友的考虑,全是对强权的畏惧。
发了个“谢谢”过去楚景暔就没再看手机接着写作业。
林星渐太强了,他能做的只有努力往上触摸,哪怕穷极一生也够不到那片星云。
晚上回到宿舍,楚景暔按照林星渐的意思跟梁树柯说了一句宿管阿姨要来检查,被抓了不捞。
梁树柯震惊地连说两句“卧槽”这才开始急急忙忙收东西。
不收不知道,梁树柯的违禁品是真的多。
从充电宝到手机、耳机、mp3、mp4甚至各种数据线应有尽有,放桌上摆一排都可以开店了。
楚景暔帮着忙前忙后藏到熄灯才算完。
“你怎么就带个手机和充电宝啊?”梁树柯累得瘫在床上。
“不够吗?”楚景暔才是没理解他带那么多的意义。
“哦对,你是1班的。”梁树柯反应过来摆摆手,“你们班林星渐京子瑜两个王。教导主任抓得到才怪,突然羡慕。”
“羡慕”两个字梁树柯专门拖长了音调,浓浓的酸味溢出来。
“羡慕一眼望不到头的试卷吗?不怕累死倒是可以来。”楚景暔撑着头,在梁树柯发牢骚的间隙已经开了灯把卷子摆上桌。
“哪有,分明是怕林星渐更多。”梁树柯起身走过来,“而且每天看你们作业也就是那么多张卷子啊,一班和二班作业能差得了多少?”
“嗯,差不多。”楚景暔一边写一边敷衍,把数学放到最后做是他的习惯,现在他勉强还能一心二用。
“你们这是什么?三模卷?”梁树柯震惊的说不出话,“我们是刚进一复吧?你们不会背着我们今年六月高考吧?”
“话说这个卷子怎么还剩这么多,你晚自习没写啊?”
“晚自习考了两个半小时语文加作文,就剩下一个小时多点,而且我生物化学都写完了。”
“你们班,啧啧啧,太权威了。”梁树柯看着头都疼,“那你们平时写什么?”
“语文英语固定每天两篇,数物化生在基础,重难点,高考竞赛中间循环,简单的题多写的烦,复杂的题少不会写。”楚景暔恨恨地把笔按开,又好好的把算出来的选项勾出来。
事实证明,情绪再稳定的人在写卷子这件事上也是会疯的。
“厉害……”
话音未落,宿舍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手电筒的强光直直照射进来。
“人齐了没有?”高永峰边问边走进宿舍,手里拿着信号探测仪就开始扫。
两个人同时探头往那边看:“齐了。”
“这个是谁?”手电筒照到林星渐整整齐齐的床铺。
“林星渐。”
“有没有带电子产品?”
“没有。”
“有没有也不是你们说了算。”高永峰突击检查这个事做的多了,专往刁钻的地方找。
梁树柯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紧张的盯着高永峰。
对比起来楚景暔倒是心如止水,还有闲心去看门外被抓来当苦力的两个人,一起拿着一个装了一小半的麻袋,看起来今晚收获不少。
“一班还是不一样啊,一个都没有,挺好。”高永峰把信号检测仪关上,走过来看了一眼,喜笑颜开的拍拍两个人的肩,“讨论问题小声一点,写作业也不要太晚睡。”
“好。”两个人异口同声。
等高永峰走了梁树柯才捂着心脏松了口气:“吓死我了,你怎么这么会藏手机?而且你看着一点都不紧张。”
“在之前那个学校学的,他们查的严比这个勤快,免疫了。”楚景暔把手机翻出来开机,实话实说。
一定要说藏手机和见风使舵,时理是真的强。
“牛。”梁树柯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没急着翻东西,他怕高永峰杀个回马枪,毕竟之前有过先例,“你们一班全神人。”
“没一个会画画的。”
“哈哈哈那倒是。”
林星渐是在刚刚熄灯的时候给他回的信息,他没看到。
【格查尔:查完寝回】
“格查尔?林星渐啊?为什么用这个备注?”梁树柯问完才发觉似是有点不妥,特意重新补了两句,“无意间瞥到了,你们聊了什么我没看见啊,你不想说也没事。”
刚刚查手机还没感觉的心脏在梁树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开始“怦怦”狂跳。
或许是心虚,楚景暔下意识把手机盖上甚至差点没拿稳,缓了一会才问:“你知道格查尔鸟吗?”
“嗯?不知道,怎么了吗?”梁树柯站在旁边,疑惑的看向楚景暔。
“传说有一位国王在机缘巧合下捕获到了两只格查尔鸟,每天好吃好喝供养,但格查尔鸟宁愿绝食而死也不愿生活在囚笼中,因此被当地人称为‘自由鸟’。
还有另一个版本是说有一位首领在抗击西班牙侵略时牺牲,一只格查尔鸟落在他身上,其胸脯被英雄的鲜血染红,所以也有说它是国家和尊严象征。”
“所以……?”梁树柯听的一脸懵。
“格查尔鸟象征着自由、尊严、追寻诗和远方,不觉得和林星渐很像吗?”楚景暔反问。
梁树柯思考了一下:“这么一说确实挺像的,那你懂的还挺多。”
“以前看过书,这个方面略懂而已。”楚景暔松了口气。
幸好不是之前那个备注被看到,要不然他就是长十张嘴也说不清。
但他没说完。
格查尔鸟在当地还是爱情的象征,可惜的是国内没有,国外的在他们恶意捕杀下已经濒临灭绝了。
如果不再好好爱护,现在的格查尔鸟就将成为最后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