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林星渐把早餐吃完刚好有人按门铃。
还没等他去开，林星渐就听到了开锁的声音，无奈的又坐下了。
是库因庭和帕特里克。
库因庭虽然知道林星渐已经回来了，但措不及防的在这么早看到林星渐他还是吓了一跳，用英语骂了一句脏话才说：“你吓死我了，怎么起这么早？今天穿这么好看你是来上班的吗？”
帕特里克倒是没有说话，把库因庭常穿的拖鞋拿出来放到他面前，这才自己换。
林星渐按照库因庭的语库说英文：“我睡的不久你又不是不知道，衣服衣柜随便拿的，我都没挑。”
确实是林星渐干的出来的事。
库因庭没再多说，进门坐到沙发上。
他们两个聊天一般不带别人，帕特里克熟练的去做咖啡。
和帕特里克、艾斯克这种纯M国人来说，库因庭可是个实打实的中国人，但又和林星渐不一样，库因庭拿了M国绿卡，以后应该会长期生活在这边。
“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库因庭总算是把中文转换包更新好了问道。
“大概十几天，反正不久。”
林星渐皱着眉离库因庭远了一些。
“怎么对alpha信息素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厌恶。”库因庭倒是没挪过去找林星渐的不快，“要不然去看看心理医生？”
“是alpha信息素的问题吗？你俩的信息素乱的我都不愿意多说？”林星渐是真的懒得说，“不用，平等讨厌的话不算有病，只能说我厌人。”
“那也行吧。”
库因庭接过帕特里克递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口，小声说了一句“Thanks”这才又看向林星渐。
帕特里克把另一杯咖啡放到了林星渐手边，这才坐下。
“提醒你一句，林现泽过几天会来曼哈顿参加拍卖会。”林星渐就擅长用最平静的语气抛出最大的雷，“你是走还是留？”
“他为什么会来曼哈顿参加拍卖会？”库因庭问完，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装作根本不在乎的样子，“走呗，反正不见面就可以。”
“俞亦琛。”
林星渐自言自语地轻轻叫他的名字，带着时光飞逝的感叹，又在一瞬间回归正经。
“特意发的邀请函，我要对他下手。”
“怎么这么突然？不是说明年吗？”
“因为海上的袭击。”
“你怀疑是他做的？”
“很明显不是吗？”
俞亦琛无法反驳。
其实俞亦琛和京子瑜一点也不像，或者说京子瑜更像以前的俞亦琛，毕竟人都会长大，林现泽被困在过去，而俞亦琛没有真的死去，也没有真的复活。
“我要对你前情人动手了，有什么想说的？”林星渐看着俞亦琛。
是的，只是情人，毕竟当时他们都还不是谈恋爱的年纪，谁也没挑明。
俞亦琛和那时刚出国的小男孩已经完全不同了，长开了，气质，性格也变了，林现泽同样也是。
“希望你下手狠一点。”俞亦琛双手握拳，死死掐着掌心，又被帕特里克握住。
虽然帕特里克听不太懂林星渐和俞亦琛说的话，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愿意站在俞亦琛身边。
其实想到林现泽，他心里还是会痛。
喜欢不是假的，爱不是假的，那么久的付出不是假的，痛也不是假的。
他和林现泽，早在他假死那一天就结束了。
“会的，你应该知道我很记仇，不坑到底我就不叫林星渐了。”林星渐微微偏头朝他笑了笑。
挺可爱的一个动作，但莫名让人胆寒。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下手轻一点。”
“再多的情也会消磨殆尽的那一天。”俞亦琛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已经开始新生活了，习惯没有他在其实也不难。”
坦白说林现泽并没有伤害过俞亦琛，但那些事，每一件在俞亦琛心里都是折磨。
他爱林现泽爱的太痛苦。
俞亦琛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大胆的人，他可以因为林现泽不想让他走就放弃跟着母亲改嫁出国，留在国内。
或许在别人眼里他的做法不明智，因为林现泽对他做的算监视，算强制，算掌控，但对他来说不是的，至少对当时的他来说不是的。
毕竟林现泽从来不限制他。
但事与愿违，情深不寿。
那些好，在知道林现泽因为畸形的爱对他的身边最亲的人下手后全部破碎了。
他爱林现泽，也恨林现泽。
以至于在这之后的数年，只要回忆到都宛若凌迟，一刀一刀割在俞亦琛心上。
“有没有后悔？”林星渐拿着勺子，轻轻搅着面前的咖啡。
“我都已经为这件事放弃学十二年的小提琴了，你现在才问有没有后悔是不是太晚了？”俞亦琛说完看向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见他终于看过来，朝他一笑。
林星渐摇头：“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后悔放弃小提琴。”
俞亦琛沉默了很久。
小提琴是他最热爱的东西，也是过去与林现泽交织最深的东西，可音乐深造意味着出名，而他不能出现在林现泽眼前。
“我不能出现在他面前，不然我们做的这些努力都白费了。”
拿起来太重，放下去太轻。
想到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在一夜之前变成一具尸体，想到曾经对他如亲父母的叔叔阿姨站在林现泽家门口骂他，他实在没有勇气再拿起那台琴。
“如果事情成功结束呢？”
其实林星渐不希望俞亦琛牺牲那么多。
他不太希望他们所有人付出太多。
俞亦琛依旧摇头：“必要的取舍，新生活的开始注定是要与以前的生活分开的。”
林星渐没再多说，他知道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这个旁观者只是看得清，其实帮不上忙。
俞亦琛现在完全是在逼自己，但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放下过去，拥抱音乐才是他的新生活。
门铃再次响起，帕特里克帮他们两个人去开门，毕竟这场谈话他参与不进去。
“Nina，Geraldine好久不见。”
是里娜和杰拉尔丁。
手里抱了一堆文件。
“你还好意思说好久不见，我们都快忙死了，赶紧回去顶岗。”杰拉尔丁咬牙切齿地回。
帕特里克挠了挠头，不敢再说话。
虽然两方人都知道是因为俞亦琛发情期的事，但没工作就是没工作。
杰拉尔丁不敢说俞亦琛还不敢说他吗？
更别提帕特里克是分析岗的，分析岗确实工资高但也是最忙的岗位，又碰上的事林星渐这种加班狂魔，缺一个人都要死。
“Res，这里是所有的资料，签字的和需要你看过的。”杰拉尔丁挂上微笑走到林星渐前面。
他们这群人在背后没少骂林星渐，但无论骂的多脏，到了林星渐面前都会收住。
倒不是怕他，而是没理由。
什么样的工资配什么样的工作，就连工作氛围都是其他地方没有的。
林星渐喜欢固定队伍所以很少增收，除非那个人厉害到能被他看到和欣赏。
卷是老板带头卷的，同事没一个蠢的，人是回家倒头就睡的。
没时间说闲话，没有勾心斗角，工作时每个人都在暗自较劲，回过神来却还是可以笑着一起骂老板。
再然后就是林星渐的脸，对着真的骂不出来。
“放着吧，还辛苦你跑一趟，回去好好休息。”林星渐朝她招手。
杰拉尔丁也朝他招招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能休息谁还愿意呆在工作的地方。
褚明逸就是这个时候下的楼，看到林星渐和另外两个与他隔了一条楚河汉界的人有点没反应过来。
俞亦琛也没有反应过来，脑子转了转，看向林星渐：“金屋藏娇啊？”
“他借住，明天走。”林星渐头也没抬地答道，带着一点点威胁地说，“再乱猜就别想出去玩了，回去加班。”
他真的很讨厌把他和褚明逸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的人。
“错了错了。”俞亦琛双手合十。
“起这么早？”褚明逸对于林星渐说的话没否认也没肯定。
俞亦琛想了想，看林星渐没有想回话的样子斟酌着回道：“还好吧。”
确实是还好了。
林星渐是个短睡眠人类，之前不信任的时候忙起来一天就只能睡四个小时依旧够他精神一天，不然怎么被称为内卷第一人。
褚明逸吃完厨师从厨房里拿出来的温着的早餐，这才走到林星渐旁边。
但在坐下之前，林星渐开口了。
“机密，换个地方。”
褚明逸听出来他没有开玩笑只能默默坐远了一些。
“我是个医生，又看不懂这个。”
俞亦琛点头。
倒不是在认同褚明逸说的话，而是在心里想着。
难怪。
难怪不是一对。
俞亦琛刚刚只是脑子抽了一下才说出那句话，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
说的难听点就是觉得褚明逸不配吧。
他有想过很多次关于林星渐另一半的这个问题，但每次都以“林星渐厉害到完全不需要另一半”或者“林星渐的另一半是钱”的结果草草结尾。
如果说另一半要势均力敌，俞亦琛不相信也找不到有和林星渐旗鼓相当的人，如果说另一半只是附属品，林星渐绝对不需要，这种人只会成为林星渐往前走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