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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燕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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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还未适应卧榻之侧有人,所以今晨起的格外早。

侧起身,看向身旁面朝着我安然熟睡的女子,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仍在梦中、甜梦未醒。

记得不久前的一段时间里,也曾日日做过这般美梦吧?

那时我尚不知置身何地,只知自己左腿断折、无法行动,幸得洞穴中的长者相救。

那时的我日日囿于简陋的阴暗茅棚,也不知外面的世界如何如何,只得盼望着入夜后能与心上之人在梦中相见,了以慰藉。

说来惭愧,那日她意外出现时若不是装扮齐整、不似梦境中那般未着寸缕,我一时也难以相信日思月想之人竟真的出现在了眼前。

思及此处,面前的阿月忽而睫毛微动,睁开眼睡眼惺忪地看着我,问我此刻几时了。

这是我陈守溪,与明惜月成婚后的第一天。

也是我夙愿成真的第一天。

等看到爱妻坐起梳妆,我端详着镜中人的眉眼,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想到昨夜我与她周公礼成后,她强撑着身子不顾劝阻非要去沐浴更衣,还不许人跟随。

对此我很是无奈,只庆幸前日听取了小萍的建议、于房中劈了一片区域做浴室,才不致她受冻。

等我命侍女收拾好床榻,她懒懒地散着青丝走出,却并不急于回到我的怀抱,反而从带来的行李中取出一个锦盒递予我。

我打开盒子,发现是两枚小小的指环,一大一小、似是黄金打造。

“王爷平时想必常去京中各家聚会,我不爱热闹也不一定总能相陪。”

“只愿王爷出门时能时时戴着这枚戒指,外出游玩取乐时能偶尔想起我来,我便知足了。”

我见阿月这话语气十分之诚恳,我略带疑惑地看她。

怎么平素不见你表现出这等卑微姿态来?

“夫人说笑了,为夫何时外出花天酒地把你一人丢下过?”我揽住她的肩膀,笑着问她。

只见阿月露出了一个我还不了解你的表情,并不答话,只取出其中一枚指环套在我的左手无名之指,又眼神示意我也为她戴上。

尺寸甚是合适,也不知她何时偷偷置办的。

此时晨起梳妆,这两枚戒指也好好地戴在我二人的手指上。

对此本王甚是满意。

我与她,终是做了夫妻。

昨夜落了半夜的雪,此时院中积雪覆上了翠竹,阿月觉着很美。

早知她会喜欢,也不枉我造此园时、光则定竹子的品种就用了半月之久。

许是昨夜累着她了,一整个白天阿月都懒懒的,也不愿意出院门走动。

“王爷今日不用出门吗?”阿月用右手递给我一杯清茶,问道:“不是说成婚后需要去大内向皇上皇后问安?”

我笑着将茶汤饮下,温度刚刚好,回复她:

“今日不用,我已与皇兄说好,过几日再带你去大内。”见她没再疑问,我又与她商议起去明府回门之事。

其实依照惯例,我确实须带她回大内谢恩,还需拜见皇嫂、引荐给嫔妃太妃们。

庆幸那日我与皇兄对弈时小胜,皇兄问我可要什么赏赐,我只说希望他准我和阿月婚后几日假期,晚些时日再去大内谢恩、引荐妃嫔。

待皇兄问及原由,我只如实回禀,系念及成婚头几日、新王妃恐难起身,遂求皇兄成全。

听罢,皇兄骂我不知所谓,但还是准了奏。

说回腊月初二,阿月向我表示皇室规定中似不许她随意归省,若是会惹麻烦、不必非得三日后安排回门。

我只摇了摇头,告诉我已将一切打点好,她无需再担忧。

不能因着我的身份特殊,而让她受了委屈,我如是想着。

不过我早料到,我这位新王妃也不一直那么低眉顺耳、做小伏低。

就在我带她参观自己旧时住处时,因着新婚燕尔、鸾凤和鸣,我本打算与她再好好缠绵一番。

不料她竟严词拒绝:

“王爷,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此时她正倒在我怀里,先前我吻她时也并未拒绝。一时我也摸不透她的意思,只得停下动作点了点头。

她随即环视了旧塌四周,转头望向我,沉着脸问我此前可与其他女子在此地缠绵过。

于是,我顿时明白了阿月的顾虑。

阿月她,此前一直很介意我与其他女子的过往,还曾为防着我用情不专而拒过婚。

我复又想起新婚前夜,我照例去明府与她相见。

她以日后随时有可能弃婚出走为由,取出了纸笔,问我可愿给她立字据。

“本人陈岳字守溪,意聘明氏女惜月为妻,愿来日守琴瑟之梦、结秦晋之好。

自兹结发,甘与之白首不离、相敬相亲;一世一人,一与之齐。

若来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为防相看相怨、视若仇敌,顾念两家情谊,自愿放其还家。

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恐后无凭,立此文约......”

阿月念完这段话后,问我若是觉得文辞不好可以自行删改,只要文意相近即可。

她还告诉我,她并非不信任我,只是顾念自己人微言轻,若我不愿首先给她留个凭证,怕万一来日两人情意生变、彼此生了怨念,反倒不美。

“我与王爷多年情意,若来日......王爷心悦她人,届时只盼王爷成全、放我自行离去,我定不会纠缠于你......”

说完,她就递上笔,不再说话。

那日房中两人都沉默良久,我心中更是苦笑不已,不明白她为何始终对我无法全然放心......

许是有什么苦衷吧,我无奈想道。

我本不愿随她的意,让她还未嫁我便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只是,见她的神情越发为难,我终是不忍、败下阵来,如她所愿地署了自己的大名。

自此,她方转悲为喜,对我笑了起来。

此时王府旧居之内,我见她眉眼间似又露出那日的忧愁,心下了然,无奈点了头。

她似乎早已料到,并未多说,而是主动帮我理了理衣冠,邀我回竹湘苑去。

我一时有些疑惑,她到底对我是何种心态?

若说不甚在意,可她一直不许我与其他女子相好;可若说在意,似乎她明知我过往贪新念旧、四处留情,也并不曾为此大吵大闹、拈酸吃醋过。

似是见我不喜,阿月主动凑过来双手揽住我的脖颈,扯出一丝笑意告诉我:

“守溪,我并非在意你的过去。只是如今你我既已为夫妻,我便不希望你我之间再有她人介入。”

“我......只盼望来日,你我能不负相亲。”

于是我又想到了,在历城与她定下终身之后,日次她回信中的诗句,看着倒似我的口吻写就的一般: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或许,只是我多心了。

于是我又轻吻了她的唇,拉起她回去了。

回门那日,哪怕事前阿月许多顾虑,等真进了明府大门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开心不已。

这不,刚拜会过明大人,她嫂嫂和小萍就把本王的王妃拽走,找明夫人说女人家的私房话去了。

我无奈,只能找长弦一起打发时间去。

我和长弦近日时常相见,平日里正事说的多了,如今又添了一层姻亲,便也闲话起家常来。

“王爷,这几日、小妹可曾给你添了麻烦不曾?”

见长弦似乎很对自家妹子很不放心,我无奈的笑笑,让他不要担心,说王府内一切都好。

随后长弦的长子子瑛走了进来,说我今日是第一次进门、他要来正式拜见“姑丈”。

我见着欢喜,于是应声后将事先准备的两份喜钱给了他,还让他回去分给妹妹。

饭毕,我和王妃也并未在明家叨扰太久,便告辞离去了。

回去路上我看着新婚妻子,想到自己来年便将三十,长弦比我尚小一岁已是儿女双全了,幼子可爱、着实让人生羡。

我不禁抚摸着爱妻的发丝,有些后悔,未在当年她刚及笄时不顾一切与她成婚。

我复又想起那年在东京城,她拒绝我之后、一次与我共饮至天明,自己差点也如她一般酒后失态、酿成大祸。

那日我见她睡去方走,虽然答应不再强求她嫁我,却仍是不甘心对她放了狠话,说她来日若另嫁他人定不会让她如意。

幸好,至少今日美人在怀,再也不用成日担心她嫁给旁人去。

至于子嗣嘛,来日方长。

不过,虽然路上如此宽慰自己,那日回府后我也并未放任自家王妃“来日方长”。

许是倾心多年,近日每每与之独处,总不断想起新婚那日的情境。

新婚夜,我见她初经人事、手足无措地四处探试,刚心生不忍,却又见她似为了忍什么、而将右手食指置于自己口中轻咬,不许自己发声。

熟不知如此模样,更加可人怜爱,秀色可餐。

晚上睡前,王妃问我为何不肯放她休息一日,我只笑笑并不答话。

我心说阿月啊,你是当真不知,自己是何等诱人采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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