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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Chapter 11. 想要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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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沉沉如铅墨,密密地笼罩着蓬莱岛东北角的一方庭院。庭中残花败叶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似在轻轻诉说着末世的悲凉。当李昂被囚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到蓬莱后,李湛心急如焚,坐立难安。他虽无心于江山社稷,也从幽魂派秘籍帝王录上得知万事早有定数,然也不甘李唐基业就这般沦于阉党之手。终是决意为李唐江山一搏。

李湛收拾行囊的时候,被恰好路过的董星河从墙缝里瞧见,她虽也心忧,却又因往昔隔阂不敢贸然开口。自李成美之事后,她与李湛刚有回暖的情谊,复坠寒渊。三年来,两人同处一院,她住东厢,李湛住西厢,平素相遇皆提前相避。从去年开始,李湛为避与她同院相见,竟紧闭西厢的前门,改从后门出入,其厌憎之情昭然若揭。

李成美之事,董星河念及便后悔不已,此番若不阻拦,日后悔意必深。她想着推开了西厢那快一年没有打开的前门,然后在李湛窗前那株早已枯了枝的老槐树下徘徊良久,她的背影在昏黄的余晖中被拉得修长而落寞。她又思忖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拦他,即便要长跪不起,她也在所不惜。

“湛,你想去哪儿?”董星河终推窗而入,夺下李湛手中的行囊。

“哼,你素日里窥视就罢了,如今竟敢登堂入室,简直胆大包天。我倒是想问你,所图何事?”李湛抬手想要夺回行囊,语中满含讥讽,神色冷峻,屋内烛火摇曳间映照得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徒添几分杀气。

董星河闻言,面泛羞红,方知自己窥视之举早为李湛所察。

“你想回长安?”董星河抬眸,直视李湛那双明媚清亮的双眸,攥着李湛行囊的手未松分毫。窗外夜色渐浓,寒风透窗而入,呜咽间扇动烛火,光影斑驳地洒在两人身上。

“与你何干?” 李湛用力一扯,行囊遂离了董星河之手。

“湛,妾求你,别去。叔父方才飞鸽传书,如今长安乱作一团,宛若龙潭虎穴,您此举恰似孤身赴渊,实非明智之选。殿下且思,那阉党如今势大,耳目众多,殿下一人前去,无异于以螳臂当车,恐未及有所为,便先遭其害,如此又怎能救得李唐于水火?妾身真不想你去送死。”董星河言至此处,声泪俱下,那晶莹的泪珠在黯淡的烛光下闪着微光,恰似她那早已破碎的心。

“正因如此,我更应前往。阉党既能诛杀大臣,便能戕害皇子,我若不挺身而出,李唐江山岂非要拱手让人?将来,我以何颜面对李唐列祖列宗?”李湛目光坚定,望向窗外那无尽的黑暗,似已穿透那夜色瞧见了长安的惨状。他双拳紧握,微微颤抖着,彰显着他此刻内心的愤怒。

“你一人前去,又有何益?如今阉党之势远甚于往昔我等在长安之时。殿下此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董星河见李湛想走,疾步上前,挡在门口,身姿柔弱却坚定如松。此时,屋外风声更急,吹得西厢的大门哐当作响,让此间气氛更为紧张。

“让开!”

“不让,若您今日定要走,便从妾身上踏过。”

“不让是吧?”

“绝不让!除非妾身死魂灭。”

俄而,董星河只觉唇角微凉,继而温润之物探入唇间。往昔,李湛的温柔几乎可以溺人,如今,任其轻柔摩挲唇瓣,董星河顿觉心软,很快便弃械而降。继而,她只觉脖颈微疼,竟昏厥了过去。

李湛将怀中瘫软之人抱至榻上,盯着她那静谧睡颜,轻叹一声:“你总有令人难以下狠心之能。”言罢,取了包裹,趁着夜色出门。庭中,月色黯淡,仅有几点疏星闪烁,似在这乱世中无力地眨着眼睛。门口早有人候着,两人相视颔首,继而分头行动。然其中一人离开蓬莱不到五里,便被擒获。

追来的大概有数十人,最后到的是一位玄衣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气场雄浑,身影没在暗夜,唯有双眸如曜石般闪着微光,定睛看时,其眉眼与李湛竟有几分相似。其缓步踱过两列黑衣剑士让开的道儿,未生一丝声响,唯有四周荒野寂寂,风声在耳边呼啸,枯草在风中起伏。来人走到被抓之人身前站定,方开口道:“你来的时候同本座承诺过什么?嗯?”

其声平淡,却不怒自威,伏在地上的人闻言微微一颤,强装镇定后方道:“叔父,侄儿只想去看上一眼,看一眼便回来。”

“你的身份若被他人识破,将后患无穷。”来者黑眸瞬间变得冷冽。伏在地上的人原以为事有转机,孰料其后半句是:“故而断不可行!”

“昔日燕国庄穆公主出阁时,叔父不也去得?为何侄儿就去不得?”

“你与本座不同,你曾为帝王,成美一去不返,你如今还无觉悟吗?萧太后想要你们父子的命。”

“叔父,求您了。”伏在地上的人索性抱住来人的腿,撒泼打滚起来。

“将他拉起!”来者见状,目中风云骤起,怒色隐现,那气势竟似要将这夜色震破。

“李详,您还是我皇叔吗?我的兄弟被阉党困在宫中,我去救他,何错之有?”伏在地上的人见来者没有放过之意,被逼无奈,只能口出不逊,声音在空旷的夜色中传得很远,却又被风声迅速吞没。

“嘶!”随着一声轻响,面具被剑士拔下,原本李湛的容貌竟化作了宁远。

“皇叔?嗯?” 来者语调陡冷八分,寒意逼人,眼神似要将宁远撕碎。

“爹爹,孩儿知错了。” 宁远吓得扑通跪地,瑟瑟发抖,单削的身体在寒风中缩成一团,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

“湛儿呢?” 李详额角青筋微跳,显是动怒,声色俱厉,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孩儿不能说。”

“现下能说了吗?” 李详伸手揪住宁远的耳朵,疼得宁远呲牙咧嘴,叫苦不迭,在昏暗的星光下显得逐渐清晰。

“干什么欺负我儿子,当我死了吗?” 一身披灰蓝披风的男子,手持松木火把,缓步行来,一双桃花眼在暗夜中熠熠生辉,衣袂随风飘扬,披风下白衣若雪,更显超凡脱俗。

“你的好大儿现在越发胆大妄为了。”李详忙松开宁远的耳朵,面色如罩寒霜。

“李详,你什么意思?吾儿是你的什么?啊?”

“飞檐,我不是那个意思。”

“随爹走,莫要理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被唤作飞檐的男子拉起宁远便走,步履匆匆,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风中摇曳渐远的火影。

李详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了良久方才落下,嘴唇开合数次,终是无言,神色落寞地立在原地。

“噗嗤!” 剑士中有人忍俊不禁,笑声突兀地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却又很快被风声掩盖。

“笑什么笑?赶紧去找,找不到湛儿今晚谁都别想睡觉。” 李详叱骂一声,转身便去追那渐远的一大一小的背影,只留下一群黑衣剑士面面相觑。几人随即也四散开来,开始搜寻,脚步声和呼喊声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哎,常言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所言极是,门主虽在情场得意,但平日却屡遭付门柱欺压。”

“谁说不是呢?”

“你说当年门主舍弃高位,来此避世,究竟为何?”

“或因前世欠了飞檐大人的情债,今生特来偿还吧。”

“你说我等真要找到小殿下吗?”

“不知道,反正寻不到今夜不得安睡。”

“但是若触怒飞檐大人,这一周皆不得安睡。”

“此番毕竟关乎宫里那位,找吧,门主说的也没错,那小子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吾等既有义务保护帝王录,便有责任阻拦小殿下回宫,才能忠义两全。”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边闲聊边寻人,身影隐于夜色,只留下那荒野依旧在寒风中沉睡,见证着这乱世的纷扰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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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李详紧随飞檐和宁远,直至飞檐住的地方。

“儿啊,你回房歇息,别怕,有爹在,你父亲不敢拿你怎样。” 飞檐指了指斜对面的屋子,示意宁远去睡,声音温和,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亲切,驱散了些许寒意。

宁远怯生生瞧一眼李详,见他面色阴沉,于是脚下生风,闪入房中去了。

“嘿嘿!” 李详瞬间换了脸色,堆笑看向飞檐,仿佛适才黑脸对宁远者另有其人。

“笑屁!” 飞檐瞪他一眼,转身入屋,动作利落,身影消失在门后,只留下李详尴尬地站在原地。

李详想跟进去,岂料门已将合,情急之下,他便伸臂去挡,却被门夹得不轻,疼得他啧然出声。

“你 ——” 飞檐皱眉,终是狠不下心,开门将人放入,“让我看看,可曾伤着。” 言罢,便去解李详的护腕,动作轻柔,眼神中透着关切,在那微弱的烛光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你这是要为我宽衣解带?” 李详轻笑着问,语气戏谑,嘴角微微上扬。

“滚!”

“罢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李详只得低声下气安抚炸毛之人,言辞恳切,眼神中满含无奈与宠溺。

“湛儿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我一开始便知,他若闻长安之变定然坐不住。” 飞檐边说边从抽屉取出药瓶,为李详敷药,动作娴熟,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屋内的烛烟,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他若不去,自是甚好,一去我恐他将怡儿拖入泥沼。” 李详叹息一声,忧心忡忡,眼神望向窗外那无尽的黑暗。

“他去或许会累及怡儿,但若不去,恐会连累于您。故而思前想后,我以为随他去吧,听天由命。”

“他不去何以连累我?” 李详浅笑而问,。

“他若不去,你岂不早已去了?您已离开朝野多年,再涉入京,恐会引来朝野震动。再者,您护着帝王录的事情,萧太后估计已经知道了。您一入京,便会引来杀身之祸,恐将会累及整个蓬莱。”李详被飞檐怼得无言以对,唯咬唇低头,神色黯然,那落寞的神情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楚楚可怜,似是一位在命运面前毫无抗争之力的弱者。

诚然,其实他的行囊早已收拾停当,只因突然闻报李湛走了,方耽搁了行程。

飞檐歪头看一眼屋内那未动的行囊,似在诉说着主人未竟的心愿。“你且与我说说,你偌大年纪,跑去能干嘛?再者,你去了岂不是诈尸?到时候前朝后宫那些人当如何自处?”

“年纪大吗?你这么快便嫌弃我了?”

“没有 ——”

“也罢,我不去了。你所言极是,如今长安已非三十年前,我回去亦无甚意义。自阅先祖手札帝王录,便知大势已去,我就不该再对李唐江山抱有任何奢望。”

“你说那手札到底是什么人写的?居然那么准?宛如神谕。”

“天晓得,传言自隋朝立朝便已有帝王录。”

“果如江湖传言,我等幽魂派本就是神奇之所。”

“累吗?”

“不累。”

“那正好,咱们活动一番。”

“不可 ——”

“可不可由不得你。” 李详言罢,抱起飞檐入帐,帐幔轻摇,屋内的光影随之晃动,似在演绎着一场只属于他们的私密之舞。

月升中天,清辉透过纱窗洒进幔帐,床幔轻摇,漾起一室缱绻,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似在为这对恋人营造着一种宁静又祥和的氛围。

李详盯着眼前柔情似水的人,只见他眸中波光粼粼,那眼中的爱意似要溢出,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

多年过去,此人总能触动他心底最柔软之处。犹记初见之时,他很是瘦小,却有一双澄澈明眸。众人见他,皆屈膝称臣,唯他独立其间,傲骨铮铮,直视不瞬。那卓然风姿,在那初见的日光下,深深地刻在了李详的心中。

当年,他问他的第一句话是:“见本王为何不跪?”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问:“四王爷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吗?值得万民瞻仰?”

“你 ——”

“师父说让王爷你去见她,立刻。” 他说完直接转身引路,动作潇洒,衣袂飘飘,背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洒脱,似是天然带着一股子不羁。

彼时,李详第一次见他,思忖良久方明其所言之师父为何人。

“师叔何时收了你这等徒弟?眼瞎吗?”李详开口半开玩笑地嫌弃他。

“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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