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在一个看不见的空间里，”奥雷尔挑挑眉头，“人类已经学会控制空间了吗，还是又在钻空间的漏子。”

安洛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确定……那是人类。”

“什么？”

“我说，那个老板，可能不是人类，”安洛沉默了一会，然后扬扬手里的烟盒。奥雷尔摆摆手，表示请随意。他抽出一根烟点上火，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跟我一起来的两个人，全都有些……”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奥雷尔皱着眉头：“能告诉我，这里到底怎么了吗？”

残缺的信息，让奥雷尔有些无从入手，也许韩寂能从这里明白些什么，不过现在压根不想和他一起对话。

“一条古怪的走廊，就像某些恐怖片，我去过几次，都是悄悄跟着老板去的，然后跟着走出来，那里有两个房间，我看过其中一间……”安洛继续抽了口烟，火焰因为他的吸气瞬间吞没大片地方，留下焦灼过的烟草，“那里……很乱，我说不上来。”

奥雷尔瞪着他，安洛有些手忙脚乱地解释：“那里就是……很乱，好像不是人住的房间，就像……被废弃很久的房间。”

“再形容地具体一点，”奥雷尔说。

“房间……很大，但是都是蛛丝，就像废弃了几百万年一样那么久，就像整个房间都被蛛丝覆盖满了。”安洛说，“里面没有什么家具，都是一叠叠的蛛网，从上面垂下来的，横拉着的……总之，那是一个废弃了很久的房间。”

“另一间房间呢？”奥雷尔又问。

“唔，我没打开看过，”安洛说，“我觉得很危险，没有把握，我就不会开门。”

奥雷尔沉默下来，天蓝色的眼睛倒映在茶水里，安洛忍不住问：“你觉得，那是什么？”

“你说你看到了一个房间都是蛛网？”奥雷尔轻声问。

“是的。”安洛连忙应了一声，看奥雷尔不说话又问：“那说明什么？”

“首先，那个空间就在这间旅店里，入口是一楼的某个地方，而出口则是在大厅，”奥雷尔耸耸肩膀说，“空间这种东西很奇妙，这个空间理所当然有的东西，那个空间并不一定有，大部分空间都不会像这里那么有生气，很多空间甚至连空气也没有，一片虚无之类的，噢，也有连时间也没有的空间。所以碰到了这种空间，恐怕会一直寻找出口到疯掉呢。”

“……听起来像科幻片。”安洛简单地评价，脸色有些发白。

“所以，我们这里有蜘蛛，那个空间就不一定有，”奥雷尔柔声说，“蛛丝是蛛网的招牌，如果有那么多蛛网的话，必然有更多的蜘蛛，那么如果没有食物，它们也会饿死，我刚才没有看到过飞虫……”

“……什么？”

“如果有那么多蜘蛛，那么说明有一个地方有它们的食物，”奥雷尔的声音更加温柔，“另一扇门里，可能就是它们的食物……”

安洛忽然猛地回身，那把大口径的手枪已经被他握在手里，几乎没有瞄准地往后面发射，巨大的后坐力让他支在茶几上的手连同整个茶几往奥雷尔这边震动了一下。

在安洛开枪的方向，半透明的樟子纸拉门被子弹开了一个大洞，巨大的响声让听力敏感的奥雷尔瑟缩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

一道如同灯光般的阴影忽然跃动了起来，从拉门上贴着建筑物的起伏，像一片真正的阴影一样往另一侧的隔窗移动。

就在安洛要开第二枪的时候，一道黑影掠过他的眼前，速度快地如同一个错觉。然后隔窗上的竹帘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一大片竹帘落到了榻榻米上，隔窗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一个大洞。而奥雷尔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窗口，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扇被破坏掉的隔窗。

“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安洛震惊地看着奥雷尔，却没敢跑到他的身边。

奥雷尔伸出手，他的手里有一把长长的银色头发，在柔和的灯光下反射的柔美又晶莹的光泽。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