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务室跑出去,你很快就找到了在甲板上坐着喝酒的香克斯。
他看到你气鼓鼓的模样,非常开心地向你打招呼。
大早上就喝酒,这人是离了酒就不行了吗?
身体再好也不经这样喝呀。
“怎么了,还在生气?”香克斯把酒瓶放在一旁,伸手捏了捏你的脸。
“不要喝酒啦,我有事情跟你说!”
“嗯,什么事?”他想起刚刚和你发生的事情,眼里闪过的暗芒很快就消失不见,似乎你确实是想告诉他什么,当时又被他给打断。
你蹙眉,贴着香克斯的耳朵想要说悄悄话,倒不是不信任红发海贼团,只是你们在大海上航行,你总觉得不太安全。
温热的呼吸扫过香克斯的耳廓,他觉得有些痒,但并没有像你那样下意识躲过。
他有些好奇了,什么事还要偷偷告诉他?
“你来我房间,好不好?”你纠结了半晌,说出了这句话。
流转的空气好像停滞了半晌,香克斯偏过头,对准你的眼眸,眼里染上明显的笑意。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谁再往前一点,就能贴在一起。
“好啊。”他回答道,拿着酒瓶起身,示意你带他过去。
你伸出手,说:“把酒给我。”
“诶?你想喝吗,我去给你拿瓶新的吧?我这瓶没多少了。”
才不是。
“我就要你喝的这瓶。”
“好吧,那给你。”瓶身冰冰凉凉,水汽顺着杯壁往下流,他把酒瓶递到你面前,看你拽在手里也没想喝的样子。
“好了香克斯,”你拿着酒瓶,嘴角上扬,看起来十分嘚瑟:“今日份的酒没收。”
香克斯单手抱着格里芬,那是他剑的名字,他瞪大了眼睛:“诶?”
“喝酒对身体不好哟,特别是大早上还喝酒,会刺激胃的,本乡难道没有跟你说过吗?”
当然说过,不过他想喝也没人会拦着呢。
“嗯,那抽烟也对身体不好,你怎么不去让贝克曼少抽烟?”香克斯好笑地望着你,跟随你的脚步也没有停下来。
你扭过头,撅着嘴巴,道:“哼,我会跟他说的。”
你倒不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你只是因为今天上午的事还记恨着他呢,特别是看到香克斯早上就开始喝酒,你更不爽了。
这个人怎么能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活得好生潇洒。
香克斯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你的发顶,他盯着你的白色的头发,不由得想到了你小时候。
说实话,他在大海上纵行这么多年,很少看见白色头发的人,他甚至怀疑过你到底是不是人类,不过,长大的你,头发不像以前那样白了,看起来比小时候更有质感。
想着,他把格里芬别在腰间,伸手揉了揉你的脑袋。
比他想的还要好摸啊,难怪贝克曼总爱揉乱你的头发。
你仰起头,往后看去,他的掌心很热,体温比平常人要高。
“香克斯?”
“嗯。”
你牵住他作乱的手,轻轻拉起他的手指。
“快跟上。”
他的嘴角上扬,任由你报复性地在他手上乱来。
果然,指尖的那层茧很厚,你用指甲挠了挠,似乎是觉得好奇。
不过,香克斯的体温怎么这么高呢?
是因为喝了酒吗?
你的房间离得远,红发海贼团的船员目睹了船长被你牵着往房间带的画面,难免会引来一阵注目。
“头儿和xx关系真好啊。”船上的实习生小声讨论。
“我感觉xx和副船长的关系看起来更好。”
“不过大家都很喜欢她嘛。”
听到实习生的讨论,耶稣布和斯内克擦拭武器的动作停下,抬头往你们两个那边看去。
香克斯这么大个人被你拉手时还要微微弯腰。
海上皇帝这一刻像个小孩子,完全由着你了。
推开房门,你吩咐他坐在自己床上,毕竟你这个房间只有床最大,关门的时候,你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原来这么明显。
他看到你鼻头动了动,脸上带着笑意:“带我来你房间做什么?”
嗯,起码喝的是果酒,酒精度数应该比晚宴喝的要低一些,你哼哼了两下,道:“你还记得以前你说过的话吗?”
“哦?”香克斯像是回忆了一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很配合你:“什么话?”
那个时候香克斯手臂被近海之王咬断,鲜血在你面前喷洒,你不知所措,大脑一阵嗡鸣,内心升起的恐惧和海水一起淹没。
也许对于香克斯来说,那是十年前随口说出来安慰小姑娘你的一句话语,但是对于你来说,玩这款游戏左右不过半年而已。
你记忆犹新。
玩家这么无所不能,连复活都可以,那治好香克斯的手臂也一定可以吧?
「他用手掌抚摸你的毛发,声音磁性又温柔:“下次见面的时候,如果还有这个能力,再来治好我吧。”」
你瘪瘪嘴,他果然不记得了,当时还真只是在安慰你。
你凶巴巴道:“坐好!”
香克斯由着你,是真的由着你,他收起自己吊儿郎当的姿势,正襟危坐起来,眼里那股好奇的视线也完全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好像在对你说“然后呢?”
你原本想让香克斯把左臂的肌肤漏出来,但又还是没有说,你突然没有勇气说出口了,只能自己伸手,站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掀起黑色的披风,看到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你内心一阵失落。
他坐在床尾,你站在他面前低垂着头,白色的秀发遮挡住你的面容,香克斯看到你头上被他揉弄出现的呆毛怂拉下来,伸手想要触碰你的头发。
他大概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嘛,他本人倒是毫不在意,毕竟都这样十多年了,早就已经习惯了。
你想看看,就看看吧。
海上皇帝从来不暴露自己最脆弱的伤口,那留有凶兽撕咬下来的齿痕,毫不留情,狰狞又可怖。
但是今天,香克斯在心里想到,都怪他,他忍不住顺着你的所有行动,没有阻止也没有责怪你接下来的举动。
他伸出的手从你的头顶移到你的脸颊,指尖停留在你的眼角,轻柔地擦拭你落下的泪水,温热的,要把他的手指淹没。
喉间忍不住溢出一阵悠长的叹息。
笨姑娘。
明明害怕还要看呢,你最讨厌他不是吗?
他的手掌张开,掌心搭在你的下巴上,用一只手捧住你的脸,手指轻轻捻过眼泪留下的痕迹,然后微微抬起,与你四目相对。
他看到你眼眶又红又湿,看到你蹙起的眉毛,看到你眼里的愧疚。
“看着我。”他说。
你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他的拇指掐住了下唇。
香克斯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望着你,嘴唇微启:“我一直都好好的。”
你的愧疚不值一提。
所以……不要再哭了。
不知道对望了多久,你的情绪渐渐平息,他维持着这个姿势一直等到你冷静下来,手指十分有耐心地划过你脸上的热泪,每一滴。
“香克斯,我想试试,能不能治好你。”
怎么治好,断臂重生吗?
香克斯看到你眼里认真的神情,内心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这个世界确实有可以治愈伤口的恶魔果实,比如白胡子海贼团的马尔科,吃了不死鸟果实,治愈之炎可以让伤口愈合,但并不能让断臂重生或让人死而复生。
违背世间规律不合常理的事,将被视为禁忌。
人有追求永生的权利,而禁忌最容易被人觊觎。
香克斯深深看了你一眼,看到你眼里的请求,忽然想到曾经随口说出的承诺。
下次见面,如果可以,他会答应你治疗他的请求。
“好。”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羽翼展开,房间的每个角落好像染上了一层圣光,他的视线从你的额顶向下滑落,你眼里闪烁着星芒仿佛凝聚了万千星河,这一刻,你的肌肤比之前更加雪白,不似人间生物,皮肤上的绒毛清晰可见,离他越来越近。
香克斯不知道天使为何物,但还是在脑海里浮现出,神明的姿态。
他见过身后有两双鸟翼的人,别人恶魔果实的能力,没带给他多大的感受,马尔科身上不死鸟的翅膀,只是美,也就仅此而已。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你眼底的悲悯,随着你手上的光芒一起往断臂处落下。
他被神垂怜了。
香克斯回过神,脑海里浮现这句话语。
他那只手臂早已没有知觉,在你使用能力以后,内心连失望都没有,反而重新升起了被他压下的恶意。
他看到你美眸半阖,身子几乎贴在他的胸膛,胳膊那里的温热气息像暖流一样流过他所有的脉络。
眼泪才被你收回,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又隐隐闪着泪光。
还好,没有发生他想象中断臂重生的场面。
否则他真要考虑该怎么让自己的恶意不会伤害到你了。
只是……
他伸手将你环在怀里,轻声安慰:“没事的。”
“我早就习惯了。”羽毛在他肌肤上扫过,又痒又麻。
你失败了。
七级的治愈能力并不能让断臂重生,但流失的体力却是真实的,因为被香克斯圈在怀里,他恐怕还不知道你已经完全没有力气。
所以,不可能一点效果都没有。
一定还有什么办法……
也许,也许等你再把等级提升起来,就可以治好香克斯了。
香克斯断臂的那只手早就没有知觉,但是在你发动能力的那一刻,他立刻压下心里的震惊,看到你是失望落寞的表情,又将你揽进了自己怀里。
不要再继续了,他想。
他垂下眼眸,鼻尖满满都是你的气息。
柔软的羽翼拍打在他身上,连同左边胳膊处带来阵阵痒意。
像蚂蚁一样,舔舐他本该愈合的伤口,啃咬他本该结痂的疤痕。
胸膛溢出温热的液体,知道那是什么的他用右手轻轻拍打你的后背,细声安慰,直到你翅膀消失,直到你昏迷过去。
他的指腹在你脸颊的泪痕重重摩挲,揉弄,又捻压。
神是个哭包。
你呀,什么都不管就这么睡过去了。
他拦腰把你放在床上,然后掀开左臂的衣袖,眼里的情绪比暴雨更激烈,宛如大海忽然咆哮,卷起一层又一层更大的浪花。
从未裂开过的伤口此完全裂了,那本不应该发生的、变成如今这副血肉模糊的模样,他左臂的神经早就消失,却在这一刻奇迹般地出现。
血液顺着他的臂膀流下,衣袖被染红,香克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这种陌生的痛感,好像要让他迎来新生。
他的呼吸在狭窄的房间收缩着,他半蹲在地上,看着你额头上流下的细小汗液,忽然笑了。
右手擦拭过你脸上的液体,又用手握住了你柔软的小手,他比之前还要放肆的揉捏,趁着你昏厥过去。
真的好小。
他盯着你雪白修长的脖颈,想到,小到他不需要用力,就能折断你脖颈,折断你漂亮的羽翼。
他怎么舍得伤害这么信任他的你呢?
指尖划过你的手背,直到他的心跳平缓,房间里才传来一阵幽长的叹息。
房门被关上以后,香克斯找到了本乡。
“你的伤口,怎么回事?”船医眼里的震惊不比刚刚的船长少。
断臂的伤口结痂过后皮肤早就坏死,不可能长出新的血肉,更不会平白无故地变成这副模样。
“嗨嗨,帮我包扎一下吧,本乡,不然我迟早失血过多而死?”
本乡的表情严肃,他先是将血擦干净,发现那个位置有血液源源不断的流出。
“可能要缝针,不然血止不住。”好在血流的速度迟缓,不算多。
缝针之前,还要消毒,本乡给香克斯做了个小手术。
香克斯无所谓地接受治疗,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多新鲜啊。
对他来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