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李叔家吃饭前，他们两个先去超市看了一眼，几年过去已经有了很大变化，江佩轩每年都来还是觉得不熟悉。

“这柜怎么又挪回来了？”他进去问。

江佩轩离开后李叔又雇了一个小员工，也是勤工俭学的学生，初中就来干活了，现在也到了快上大学的年纪，他跟对方经过几次面，还算熟悉。

小女孩儿从后面探头出来，“轩哥？你怎么有空回来？”

江佩轩带着宋霁云进去，到整个超市唯一不能动的那个架子前，说：“还记得当时我们上货的样子吗？”

周晗放下手中活过来，笑着打趣：“你们两个回忆童年来了？”

“童年？我当时也是高中生了好吧。”江佩轩怼了一句，然后问，“你还不去上学？”

“假期还没放完呢，没假期的成年人。”周晗耸耸肩笑着说，对宋霁云友好一笑，又回去收拾东西上货去了。

宋霁云捏捏江佩轩肩膀，他们各自拿了瓶饮料，又提了两瓶酒，自己去结账的。

周晗看见问：“买酒干什么用？”

“孝敬你李叔。”江佩轩开玩笑说，然后晃晃手里提着的酒，“你到时候就告诉他我们没付钱。”

周晗笑起来，“你不嘱咐我也想这么说。”

李叔家现在比那个暑假清净了很多，没有李璐飘来飘去的身影了。

宋霁云敲完门后等着，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他担心李叔会说些他预料外的话。

可真正让他震惊的是李叔开门后没说任何关于他离开的话，笑呵呵的把酒接过去，拍着他肩膀说：“小宋好久没来了。”

宋霁云点头，“确实好久没来拜访。”

“哎呦整得这么生疏！”

李叔说着把他们两个叫进去，家里已经准备好了午饭，李婶叫他们过去洗手，还把他们当孩子照顾。

江佩轩拉着宋霁云去洗手，不忘回头说：“我们都这么大了，被催洗手很没面子的。”

“那你一会儿别吃饭！”李婶笑着责怪一句，看着他们背影欣慰笑着。

李叔跟她差不多的表情，甚至眼里都开始湿润，他们见过江佩轩这几年的样子，失魂落魄丢了魂一样，现在终于好起来了，又像以前一样活泼了。

宋霁云这么多年没见，看他现在好好的就行了。剩下的，他们爱干嘛干嘛吧。

一顿饭吃的和和美美，中途接到李璐电话，谴责他们不带自己，李叔直接就怼回去：“谁让你国庆不回家？”

“我有别的事！”李璐又愤愤说了两句，跟江佩轩约好回头再见面吃饭才挂。

饭后陪着李叔下了两盘棋，他下棋厉害，江佩轩这十多年都没赢过，今天加上宋霁云和李婶也才险胜两局。

下午临走，李婶给他们拿了两罐自己做的酱，因为江佩轩夸它好吃，以江佩轩的现在的味觉，哪个咸哪个就好吃。

李叔巴不得这酱赶紧有个去处，在门口挥手让他们赶紧走，别回头，再晚一会儿李婶就舍不得那酱了。

路上江佩轩说自己终于有好吃的了，尝了一口就被酱咸到没能说出场面话来的宋霁云笑而不语，他对这酱的态度跟李叔是一样的。

快速治病的事还得提上日程，他研究着要不再继续吃吃香菜吧。

江佩轩一无所知，宝贝一样捧着自己的酱。

跟李叔吃完饭，双方‘家长’算是见完了，两人又回到了一个直播一个做标本的无所事事的闲适生活。

唯一的刺激是宋霁云的变态心重生，晚上总拉着江佩轩做些奇怪的事，哄着说些不堪入耳的话都是简单的，他竟然还买道具。

各种什么也遮不住的衣服，还有的干脆就是几根链子。

江佩轩头一次接触这些，大为震惊，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哄的脾气，宋霁云给他穿时，他也一定要抓起来两根给宋霁云绑上。

确实好看，亮晶晶的链条在鼓动的肌肉上晃动，江佩轩就跟被逗猫棒吸引的猫一样盯着，等宋霁云垂身抱住他，冰凉链条先一步掉到他胸口，再接着是滚烫的肉，体，冰火两重天，弄得他忍不住轻颤。

他感觉到身上的人退了出去，紧接着有个冰凉坚硬的东西贴了上来，江佩轩瞪大眼睛，没来得及骂，就已经被宋霁云堵住了嘴，在温柔哄骗的舔舐中逐渐忘记了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下、身的痉、挛和大脑接收到的甜蜜信号好像不一样，等宋霁云抚摸着他小腹停下亲吻时，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宝宝生宝宝。”宋霁云贴着他嘴角说。

就这一句话炸的江佩轩头皮发麻，后面好几天都没让宋霁云再碰自己，对方一贴上来，他就气的把人往后推，“滚开，抱着你的蛋睡去。”

又是一晚，江佩轩在睡梦中感觉宋霁云钻进自己怀里，迷迷糊糊睁眼看了下，忘记两人床上的冷战了，顺手搂了上去，于是宋霁云得寸进尺，舔着他嘴角说：“饿了。”

“饿了？”江佩轩彻底睁眼，“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宋霁云却不答，把他衣服推上来，手指摩挲着，到这儿江佩轩大脑才连接上对方的信号，忍不住骂：“你有病啊！”

得到的回答是埋头啃食。

宋霁云已经变态到江佩轩必须跟他约法三章的地步了。

可他即将逆反的情绪还没到达峰值，突然被另一种情绪打断了。

宋霁云在沙发边的柜子里取东西后没锁，被恰好从卧室溜达出来的江佩轩抓住了机会，立马去把柜子打开翻了一通，宋霁云再冲出来已经来不及了。

照片上浑身是血的荣天昊跪在地上，眼神里满是惊恐畏惧，还有几张照片是其他人。

“你去找过他们？”

江佩轩满脸的不可置信，可又一想，宋霁云怎么可能不去找他们呢。

“这有点过了！”江佩轩拿着荣天昊那张照片说。

难怪宋霁云一直不给他看这个柜子。

“我的错，不该让你看到。”宋霁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哄着将照片拿走，放回柜子里又锁上。

“我错了。”

江佩轩缓缓换了口气，“跟我看不看……唉这已经不是你错不错的问题了，你做的太过了！他们当时已经受到了处罚，就算不服，我们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还留下证据？”

宋霁云一时分不清江佩轩是在责怪他做的过分，还是不该留下证据，他诚实道：“我当时没想这么多。”

江佩轩一口气叹了三次，都不敢再看那个柜子，“后来他们没事吧，你什么时候干的？”

快高考前荣天昊突然转学走了，他猜应该是那段时间。

宋霁云带着他回卧室，摇头说：“不记得了，反正差不多是你住院那段时间。”

他隔了一年才去报复，确定自己在外面的报复不会给江佩轩带来影响才去，并且一次就把对方逼的转学了。

江佩轩被他推着，忍不住心里的担心，“以后不能这样了，我们家的原则是以和为贵知不知道？”

“知道了，后面没做过这样的事。”

“你再这样我就带你去上上法律课。”江佩轩躺床上时还在说，说完宋霁云就跟了上来，半个身子压着他。

“干什么？”江佩轩拧眉瞪着他，“杀人灭口？”

“我们家的原则是以和为贵。”宋霁云见贴在他胸口说，语气轻快，很喜欢这句。

江佩轩推开他，“干嘛啊你要，还要感动一下，干活去。”

把宋霁云打发走，他自己在手机上给动物保护机构捐了点钱，自从看见宋霁云那一屋子小动物，他就从之前只给福利院捐钱加上了给动物保护机构捐钱。

他现在一心慌就捐钱，给家里攒点功德。

关于宋霁云制作标本这事，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理解，但心里别扭，思想太封建了，会觉得心慌。

后来一天有事找宋霁云，推门进去看见工作台上躺着一只正在被剥皮的猫时，还是忍不住转身撑着膝盖去恢复呼吸。

宋霁云赶紧摘了手套过来给他顺气，“没事吧？”

江佩轩摆手，不敢回头再次确认，就背对着房间问：“这也是工作？”

宋霁云点头，关门把他带到客厅，江佩轩盯着窗外树叶慢慢恢复过来。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宋霁云邀请他：“一起去参加它的葬礼吧。”

给宠物制作标本这件事还是很小众的，大部分人讲究入土为安，不管人还是动物，死了要埋起来，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

近些年来有些思想‘独特’的年轻人不希望离开自己的爱宠，就用标本的方式把宠物留下来。

这只小猫叫咕噜，葬礼规模很小，在宠物殡葬馆，只有主人、主人的两个朋友、司仪、宋霁云以及宋霁云的助手江佩轩参加，六个人分开站在台子边，台上是慵懒趴着睡觉的咕噜。

宋霁云用了塑料和钢丝支撑表皮完成动作，缝合技术好的让人不趴近了研究根本看不见。

两人把咕噜带出来时，江佩轩研究了半天才找到缝合口。

按照咕噜主人的意思，皮毛制成标本，里面挖出来的肉身还正常火化，他给咕噜定制了一个透明柜，放在家时上面蒙上一层黄纱，那是咕噜喜欢的颜色，放骨灰的骨灰盒是黄色球状，就在透明柜里，模仿咕噜生前喜欢的玩具。

随着司仪的主持，主人摸着眼泪讲述了咕噜陪他的这几年，他那些难扛的日子都是咕噜在安慰他。

结束后，他们跟咕噜主人告别回去，在车上江佩轩握住宋霁云的手，看着窗外落叶，秋风萧瑟就更容易使人思考起分离这件事。

他也曾经有一段时间认为宋霁云已经死了，那时候他心里茫然无措，因为经历过爷爷奶奶的死亡，所以不见到证据就不肯相信，他也想过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宋霁云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跟标本这种不同，他当时想，要是能拿到宋霁云的骨灰就好了。

他真的想过，如果宋霁云也没有家人要，为什么不能把骨灰放在他这里。

感受到他手心有些热，宋霁云侧头看过来，“怎么了？”

“你死了，骨灰一定要在我手上。”

宋霁云笑了声，“这么早就定下了？”

前面司机从后视镜看他们一眼，江佩轩收敛了自己想靠上去的想法，说：“我们会好好活到老，然后谁先死谁就拿对方的骨灰。”

说完觉得还是不好，“算了，一起死吧。”

宋霁云捏捏他手指，“听你的。”

回去江佩轩又给福利院和动物保护机构捐钱，每次都是一小笔钱，但加起来也不小的一笔了。

两人回来都已经洗好澡躺在床上，宋霁云从后面抱着他，读他屏幕上的化名，“江可以。”

江佩轩侧头贴着他脸，解释说：“当时本来想用自己直播间名字捐钱的，但是张瀛说这样容易被困住，到时候捐和不捐，捐多捐少都是事儿，就随便起了个化名。”

宋霁云问：“可以什么？”

“可以活下来。”江佩轩放下手机，“可以跟你白头偕老。”

宋霁云在他颈间蹭了蹭，舒适的困意袭来时，江佩轩就听耳边人突然说：“生宝宝。”

“滚！”江佩轩一肘子给人推开，“我要跟你约法三章，以后这个事儿你再提一次我就打死你！”

江佩轩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很开放了，可还是跟不上宋霁云变态的思想，他非得找个时间认认真真总结一下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都给宋霁云把线画清晰，过线的想也不要想。

被推开的人又追着抱上来，从最一开始他就喜欢抱着江佩轩，像是抱着自己唯一拥有的宝贝。

“有时间跟我去给奶奶烧纸吧。”他说。

江佩轩点点头。

宋霁云又说：“我去给她道过歉，她托梦给我，也还是不会说话，我又看不懂手语，总是学不会。”

“你为什么学不会呢？没这方面的天赋？”江佩轩好奇起来，不过又说，“我学一下，下次让奶奶给我托梦。”

宋霁云点点头，没吭声。

江佩轩反手在他脸上拍了拍，“你说奶奶能接受吗，她大孙子绝后了。”

“他二孙子不也绝后了。”宋霁云哼了声，“大孙子能活着就挺好。”

江佩轩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你们家还真是，怎么两个男孩都是同性恋啊！”

宋霁云不关心这些，搂着江佩轩的腰，手在